第十六章 謀財送命
不歸也沒做反抗，心道這伙賊人怎么也不至于敢襲擊官兵、對抗大宋朝廷，和巡城官兵們在一起或許還安全一點。
“我晚上去朋友家參加宴會，回來晚了些，遇到了賊人偷襲，便動起手來，事情就是這樣！”不歸說的確實是事實，但是巡城官兵態(tài)度倨傲，并不相信。
“你立刻告訴皇城司苗宜年苗大人，就說胡不歸公子被你們綁了！”小孚冷冷頂了一句，不歸第一次體會到了“上頭有人”的好處，巡城官兵一聽“皇城司”三個字，態(tài)度立刻恭敬了起來，有人騎馬飛奔報告皇城司，不一會兒苗宜年果然趕到。
為首的軍官彎腰作揖，連連道歉，稱胡公子所言完全屬實，那兩個蟊賊他們會嚴(yán)格審問，好好處理。
“你們怕是審不出什么來了。”不歸腹誹著，向苗宜年使眼色。苗宜年心領(lǐng)神會：“那兩人你們別審了，交給我們皇城司吧?！毖渤枪俦母也粡?，趕緊帶苗大人過去提人，苗宜年見了神情呆滯的兩人，心中一沉：
“怎么會是這兩個家伙？”
同時，另一隊巡城官兵又押著三個被抓捕的賊人進了衙門，三人似乎都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或口吐白沫、或兩眼翻白、或渾身顫抖。官兵來報：這是企圖搶掠不歸酒肆的賊人，被兄弟們干掉了兩個，拿下了三個，但是也跑了幾個，加起來大概有十一二人的樣子。酒肆里倒是沒什么大礙。
這些話苗宜年和胡不歸都知道不可信，多半是這伙不知輕重的蟊賊被小蝶、小竹和知棋利用宅中內(nèi)完備的防御符咒打了個死傷慘重。
苗宜年點了五個士兵，幫助他押送賊人，又安排四個人護送不歸和小孚回家，幾人拱手道別。行到皇城司衙門，苗宜年問那渾身顫抖、但還保存著些許理智的“賊人”：
“讓你們來是捉拿桃花妖的，怎么對胡公子動起手來？”
……
不歸和小孚回到家，見小竹小蝶知棋俱是安然無恙，放下心來。小蝶絮絮叨叨，吹噓一番，把自己如何利用幻術(shù)阻滯敵人，為小竹和知棋的反擊創(chuàng)造機會的功績夸耀一番。知棋“吱吱”亂叫，以手捶胸，表明自己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只有小竹想起來詢問不歸小孚，方才知道了二人也遇到襲擊的事情。
眾人簡單商議一番，將前店清理干凈，重新布置好防御符咒。小孚將眾人召集到中堂，讓不歸拿出那面銅鏡，詳細(xì)講述了那奇怪裝束的少女襲擊兩人的過程。眾人對著銅鏡仔細(xì)觀察一番，只覺得這個樣式確實有點眼熟，但是誰也說不出個子午寅卯來。
“要不我進入它的靈?？纯?？”不歸幾次嘗試后，打算使用最后的手段。
“絕對不行!”小孚反對，“這一看就是非常強大的靈器，貿(mào)然進入是取死之道?！?p> “那怎么辦？”不歸有些沮喪。
“要不？”小蝶深思熟慮后，提出建議，“我們放火上烤烤看？”
“我的好妹妹，”小竹一臉鄙夷，“你是這幾天在店里烤羊腿烤上癮了么？想出這么個傻乎乎的主意來？”
小蝶“哼”了一聲，“小孚姐說，那少女穿著打扮很像先秦時期的女巫。先秦時期，火是祭祀的必備之物，象征光明，很多法術(shù)都和火焰有聯(lián)系?！闭f完用昂起下巴對著小竹?！拔铱墒敲刻煸谡J(rèn)真讀書，才不是在胡說?！?p> “要不，”不歸插話，“我們就試試看？”
幾人說干就干，挪過火盆，小蝶小竹一左一右，抬著銅鏡，放在火上炙烤。不歸和知棋并排坐著抱膝觀看。小孚今天靈力消耗過度，有些頭疼，也懶得發(fā)話反駁。
“我感覺好像有點變化？”
“我的好姐姐，你是不是眼花了？”
“我也感覺有點變化。”
“吱吱，吱吱吱！”
一面厚重澄黃的古樸銅鏡，無聲無息地從兩人手中消失了。
……
小孚以手扶額，頭疼不已，轉(zhuǎn)身就走：“散了，都睡覺去?！?p> 苗宜年不敢自專，押著幾人直奔秦府，時間已經(jīng)是半夜，秦府前如往常一樣排起了隊，天南海北的達官貴人們，不顧初春露濕夜寒，在秦府門口就地打好鋪蓋，懷里抱著禮物，囫圇睡下，靜候明天開門。
苗宜年直接上前去敲門，敲了半晌，驚醒了一群睡下的人。
“哪來的不懂禮數(shù)的后生，也敢插老爺?shù)年牐俊?p> “年輕人別敲了，敲開了門也沒用的!”
“有娘生沒爹養(yǎng)的狗東西，別吵你爺爺睡覺……”
夾雜著各地各種方言，一起罵了過來。苗宜年回身作揖：“皇城司苗宜年，有緊急公務(wù)，請各位大人海涵?！?p> 眾人一聽是皇城司，稍稍嘮叨幾句，也都安靜了下來。
此時苗宜年背后大門“吱吱呀呀”打開，傳來一個聲音：
“皇城司特么的大半夜辦個什么狗屁案子，也能辦到我家府上來。莫說你了，就是你們提舉大人，吵了小爺我的清夢也得乖乖跪下，知道么？”
苗宜年心中反復(fù)默念“不與這狗奴才一般計較”，強壓怒火：“再下與秦衛(wèi)大哥乃是至交，小哥煩請通報一聲，實在是有要事相商。”
那小廝瞥了一眼，嘴角抽動幾下，還是把苗宜年一行迎了進去。苗宜年煥然大悟，從懷中掏出五兩銀子給到小廝，小廝瞧了他一眼，沒說什么，臉色稍許和善了些，一路帶他到了秦衛(wèi)所住的別院，苗宜年讓幾個部下在外面等候。秦衛(wèi)正在燈下讀書，小廝也告了退，苗宜年自己押著五個人進入別院，秦衛(wèi)投來疑問的目光。
“這幾人一起去襲擊了胡不歸，死了五個，這五個被巡城官兵抓了，剩下四個跑了?！?p> “誰的主意？”秦衛(wèi)望向幾人。
幾人面面相覷，“昨天晚上，蘇正初那哥幾個去‘一窟鬼茶坊’里聽書，見到一個身材標(biāo)致，但是明顯化裝易容過的姑娘。哥幾個覺得和胡家的一個漂亮婢女的身材有點像，歐陽宇就起了色心，偷偷撿了那姑娘一根掉落的頭發(fā)。聽了一會，茶坊里有人悄聲說，出價八百兩懸賞胡不歸的人頭。我們兄弟幾個一合計，那小子本來就拿了丞相四千兩賞銀，如今二一添作五，一并收了，豈不是美事……
“聽說那胡不歸家中還養(yǎng)著幾個女妖，個個姿色出眾、兼之精于房中之術(shù)，兄弟們有些心動……
“哥幾個就慫恿歐陽宇‘灰仙’上身，確定那漂亮婢女是胡家的人，項皓大哥又用‘羅盤占卜’算出那姑娘的大體方位，得知她此刻不在家中，那必定是陪胡不歸出去了。
“于是兄弟們商議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一路去取他家中的錢，一路去取那小子項上人頭和那漂亮姑娘?！?p> 秦衛(wèi)冷哼一聲：“胡家防御咒文極多、固若金湯，你們不知道么？”
那人哭喪著臉，“防御咒文倒在其次，誰知道胡家養(yǎng)了一只五丈多高的巨猿，項大哥剛破了幻術(shù)，和張五行一起進了前庭，就被那巨猿兩手一扯，撕成兩半了……”
那人說起來依然后怕，各個瑟瑟發(fā)抖。苗宜年回想起初次進入胡宅，咽了下口水，“后來呢？”
“兄弟們嚇傻了，就想跑，誰知道那個綠衣女妖的劍術(shù)極強，一個照面項大哥也交代在了里面。那巨猿乘機攔住我們，白衣女妖把幻術(shù)符咒附著著綠衣女妖的劍氣上，哥三個都被制住了?！?p> 秦衛(wèi)搖搖頭：“你們那一路呢？”
“我們準(zhǔn)備了‘奪魂之玉’，沒想到對胡不歸幾乎無效?！?p> “聽說那黑衣婢女是個蛇妖，本以為會是個用毒的高手，沒想到她擅長的是火，之前的準(zhǔn)備都用不上。
“不過我們此前已經(jīng)請文曲宮的談承嗣師兄制作了一張‘溯源咒’符箓，用這符箓召喚出了‘神女之影’和‘東君之鏡’，本以為必定萬無一失……”
秦衛(wèi)和苗宜年對視了一眼，一起愣住。
“胡不歸的實力竟如此強勁？”秦衛(wèi)喃喃道，“你們看到他如何破解‘東君之鏡’了么？”
“我們當(dāng)時已經(jīng)被他制住，并沒有看到?！?p> 秦衛(wèi)輕輕嘆了口氣：“苗老弟，這些信息，我得立刻向高總管報告?！?p> “那這些人怎么辦？”
秦衛(wèi)抱了抱拳，“胡家的人已經(jīng)見過各位，對不住各位兄弟了！”說完向身邊的苗宜年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