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太初之日
不歸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遇到仇家了？”
“我的仇家遍天下，他還真排不上號?！卑⒕判α诵?，扶起不歸，幫他松松肩膀，減少被捆縛的酸麻感，“他叫蕭寶珍，‘太一道’的道士?！?p> “跑了？”
“‘大象無形’，沒法追?！?p> “聽起來很厲害呀?！?p> “那是，”阿九露齒一笑，“捆著你來找我打架的，能不厲害么？”
“……”
“早飯呢？”
“我看下面有個明道觀，要不咱們?nèi)ビ憙赏胫鄟砗龋俊?p> “堂堂捉妖師胡公子，居然不給窮道士布施，卻去討人家的口糧。哎，跟著你是沒什么好日子過。”阿九搖搖頭。
不歸滿臉尷尬，有些局促。
“開玩笑啦，走吧?！?p> ……
明道觀規(guī)模不大，香火也不旺，而且不歸走的匆忙，平時出門都是小竹負責付錢，根本沒記得帶錢。只好頂著小道士的滿臉嫌棄，討了兩碗粥。二人坐在道觀門外的棋盤石上，一邊欣賞山下風景，一邊喝著清湯寡水的稀粥，別有一番快意。
“阿九，據(jù)說這棋盤石，是當初呂洞賓和何仙姑下棋的地方。”
“呂洞賓我見過，”阿九努力回憶著，“那時候是唐朝，這地方歸靺鞨人統(tǒng)治，連個道觀都沒有，他才不會來這里呢?！?p> “那何仙姑呢？”
“何仙姑是廣州增城人，更不可能來這個地方陪呂洞賓吹冷風了。世間傳聞，多有不實，有什么疑問的你問我就行?！?p> 不歸撇撇嘴：“那個羅盤叫什么？”
“你猜?！?p> “通天儀？”
阿九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你溜進天機宮偷師了？”
“沒有?！?p> “我就說你也不能這么勤奮?！?p> “是商伯伯告訴我的。”
阿九困惑地瞇起眼睛，不歸打開折扇，亮出一樹桃花，開心地向阿九展示，簡略說明了來龍去脈。
“這把扇子會隨著你閱歷的增多，記錄你見過的能力？”
“對，比方說我和桃花妖們多次交手，對他們的能力熟悉之后，扇子的表面就會印出一株桃樹，他記錄了桃花妖們的三種能力：‘人間四月芳菲盡’，用來驅(qū)散敵人的靈力，迫使它們回歸敵人靈海；‘落英繽紛’，激發(fā)靈力攻擊一定范圍的敵人；‘桃花一簇開無主’，讓靈力穿透一定的距離對敵人進行刺擊?！?p> “很不錯，”阿九輕輕鼓掌，“為什么遇到蕭寶珍的時候，一個也沒用上。”
不歸羞赧地撓撓頭：“他用羅盤突然改變了我們的位置和距離，我一時間反應(yīng)不及。”
“啊，說到通天儀。”阿九把羅盤拿了出來，遞給不歸，“這個是以道家法門催動的靈器，我用不上，送給你?？礃幼討?yīng)該是天機宮練制的，如果遇到天機宮的人，可以問問使用方法，你認識天機宮的人么？”
“認識，我有個下屬叫廖長風，就出自天機宮。”
阿九瞪圓了眼睛，滿臉寫著不可思議，不歸趕緊解釋了一番，說明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城司虎賁衛(wèi)提點，有幾個出自天元九宗的下屬，實屬正常。
“幾個月不見，你都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卑⒕庞行└锌?，“原來是奉命出使，怪不得來到這么遠的地方……小孚沒陪你一起北上？”
“沒有，我擔心秦檜趁我離家的機會，暗中查訪岳家人的所在，就把小孚留在臨安看家了?！?p> “岳飛……是條漢子，他的遺孤一直呆在臨安，也不是辦法……”阿九一手托腮，思考著對策，“有空幫你想想怎么辦。我仔細看看這桃花扇子什么來歷？”
不歸老實地搖搖頭，將扇子遞了過去，阿九接了過去，和商君扇靈海相通。
“真的是‘九尾妖狐’？”商君扇聲音都在發(fā)顫。
“如假包換，好好幫助不歸，不然我把你丟進無間地獄去。”阿九默默和商君扇交流道。
“謹遵您的旨意，妖狐大人?！鄙叹缺拔⒌胤畛械?，“我能感受到，您的體內(nèi)還藏著‘禹王鼎’，是么？”
“如果不是，我早就死了?！?p> “請容許我妄自猜測，您和胡不歸……結(jié)交，是為了強化自己的‘錨’？”
“此事你無須知道。”
“妖狐大人，如果您想逐步消化‘禹王鼎’，修補您的心臟，其實有更好的方法。您這樣強化情感聯(lián)系來固定自己的‘錨’，避免肉體或精神崩潰，只是權(quán)宜之計。”
“什么辦法？”
“第一，吞食一萬個異人的靈核，越強大越好，直接以靈核修補您的心臟，強行消化‘禹王鼎’。當然，那會導致您由妖入魔?！?p> “這個方法我知道，有別的么？”
“第二，要求天機宮作出預言，將‘禹王鼎’和您的靈體合二為一，這有一定的風險，‘禹王鼎’過于強大，普通預言師根本無法影響您合并‘禹王鼎’的成功率。恐怕必須要達到‘算命師’這個級別，才有較大的可行性?！?p> 阿九沉思片刻，腦中想起一個人來。
“作出這個預言后，那個預言師會怎么樣？”
商君扇有點奇怪：“當然會死，這干涉的可是‘禹王鼎’和‘九尾妖狐’的命理?！?p> “第三，胡不歸有個下屬，名叫權(quán)書寒，她提到玉衡宮研究出了一種新的術(shù)法，名為‘畸變’，結(jié)合她的先天功法‘移花接玉’，可以對暫時竊取一些較弱靈器的能力。我猜想，憑借您的實力，或許可以直接竊取‘禹王鼎’的命理?！?p> 阿九看向不歸，不歸呵呵傻笑：“你們在聊什么？”
“聊你有個漂亮的女下屬，叫權(quán)書寒?！?p> “如果您對這些方法不喜歡，確實還有一種方法，但是難度最大——利用‘時光回溯’咒，回到您全盛期的那段歷史，直接奪取那只‘九尾妖狐’的軀體和靈魂?！?p> “世間咒法有兩不可：一不可使死者復生，二不可使時間倒流，‘時光回溯’咒是否存在，誰人知道？”
“真正的倒流確實不可能，實際上，是從您的回憶中‘投影’出五千年前的那段歷史，不能保證完全相同，但是可以做到大體相似。”
“你有辦法？”
“您看下我的另一面?！?p> 阿九翻過扇子——一輪帶著日暈的恢弘太陽正在地平線上釋放著光芒，兩邊形成了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柱，上方則是兩抹被彎折的“幻日”，宛如一只向著太陽飛去的燕子。
“這是……太初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