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昭明古卷
蔡松年立刻打開手中書卷，吟唱道：“魂兮歸來！君無下此幽都！”司馬毫的靈魂猶如被牽引著一般，進(jìn)入了蔡松年手中的書卷。
數(shù)張紙頁即刻變得熠熠生輝，蔡松年撕下其中一張擲出，一張書頁輕飄飄暈入不歸身體。
不歸并未察覺惡意，以為蔡松年是要為他提供增益法術(shù)，卻見怪物的十余條觸手突然一齊向他襲來。
“蔡大人改變了你的樣貌，”塞蒲里提醒不歸后，轉(zhuǎn)向蔡松年，“蔡大人您也太心急了，老朽我還在這里呢?！?p> 塞蒲里骨仗輕觸地面，向前揮動，召回自己的諸多惡靈，轉(zhuǎn)而攻向蔡松年。
蔡松年撕下另外一張書頁，書頁無火自燃，靈力析出，凝聚為一個左手執(zhí)盾、右手執(zhí)劍、滿面胡須、身材魁梧的武士。
“早聽說海陵王喜歡收集各類古書，”塞蒲里停止吟唱，轉(zhuǎn)而在骨杖頂端凝聚靈力，“原來找到了這《昭明古卷》送給了蔡大人?！?p> “托宋朝昏君奸臣的福，這本是汴梁皇宮里的東西，靖康年間落到我大金手中?！辈趟赡昕此普{(diào)侃，手中并不停下，又筆走龍蛇，寫好一張書頁，擲了過去，塞蒲里骨杖灰色氣霧激射，將書頁腐蝕直至湮滅。
此時那武士執(zhí)劍砍去，塞蒲里拿起骨杖，格擋之下，退了幾步，喘著粗氣。
“您這殘破不堪的身體，恐怕?lián)尾涣藥紫掳 ！辈趟赡瓿靶Φ馈?p> 這邊，“靈君公主”以“焦尾”的琴聲攻擊不歸，但是對不歸毫無影響，困惑的表情從公主人形的臉上顯露出來，看著不歸的劍和折扇，逐漸停下了動作。
但是光是怪物的幾十條觸手，不歸也難以招架，他發(fā)現(xiàn)了這怪物的人形和觸手兩部分的行為并不一致，心中有了一個猜想。
不歸將爛柯之劍用力擲向十余條觸須的根部，觸須急收，形成層層肉盾，但是依然被削斷數(shù)根，爛柯之劍的“時間延緩”多次觸發(fā)。不歸爭取到了寶貴時間，健步前沖，右手食中兩指抵住“公主”腦門：
“靈識具象！”
層層疊疊的觸須中發(fā)出悲痛的哀嚎，十余條觸須紛亂無章地從“公主”腦中脫落而出，各自抽搐跳躍。不歸拔出爛柯之劍，將這些觸手依次斬斷，這些觸手不再回歸“公主”，須臾便停止了抽動。
靈君公主緩緩倒在了琴邊。
乘著武士壓制塞蒲里的時間，蔡松年轉(zhuǎn)而觀察不歸如何對付怪物，他催動靈力，翻開“昭明古卷”，毛筆“沙沙”作響，迅速記錄著不歸的每一個行動細(xì)節(jié)。
待不歸釋放完“靈識具象”，古卷上已經(jīng)完成記錄。此時，塞蒲里肌體即刻坍縮，化作萬千蟲豸，襲向蔡松年，蔡松年急忙喚武士來防衛(wèi)本體，蟲子鉆入武士七竅，叮咬抓刺，武士無力抵御，逐漸解體。
蟲子們解決了武士，正要重新凝回老薩滿的模樣。蔡松年撕下一張書頁握在手中，他健步前沖，書頁無火自燃，，印在了尚未成型的賽蒲里腦門上。
“靈識具象”！
萬千蟲豸轟然作散，“嗡嗡”之聲不絕于耳，數(shù)十縷靈識瘋狂離散，只剩下塞蒲里的本體痛苦哀嚎，癱倒在地。
蔡松年再次打開手中書卷，吟唱道：“魂兮歸來！君無下此幽都！
不歸心道不好，打開折扇，“桃花一簇開無主”！
蔡松年擲出一張書頁，一道銀色護(hù)盾憑空形成，擋下了不歸的攻擊。從塞蒲里身體中被釋放出的縷縷靈識逐個被吸入蔡松年的“昭明古卷”中，凝成靈君公主形狀的那縷靈識也不例外。
此時，從“焦尾”中析出的公主靈識已經(jīng)被吸收，“琴中境”自然消解。三人回到了凝芳殿中，蔡松年氣沉丹田，大聲喊道：“亂臣賊子塞蒲里勾結(jié)宋人胡不歸，意圖謀反，速來凝芳殿抓捕！”
殿外，兵甲摩擦之聲、皮靴踏地之聲、相互告知之聲即刻響成一片。
“胡不歸，王爺給你指了條明路你不走，卻偏偏要和王爺作對?！辈趟赡険u了搖頭，朝癱倒在地的塞蒲里努了努嘴，“指望這么個老東西，還想逆天改命不成？”
癱倒在地的塞蒲里，容貌變得和不歸在完顏亶靈海中所見一模一樣，他左手拿著骨杖，盡力昂起頭，將骨杖尖端從后頸插入體內(nèi)，直抵尾椎。一陣骨節(jié)“咔啦”之聲，完成了對自己身體的重塑，年輕英俊的塞蒲里重新站了起來。
“你這老瘋子，把自己的脊椎做成了骨杖？”
“蔡大人聰慧，我還藏了點私貨，不然如何對付你們這幫亂臣賊子?！比牙镅凵裢得榱艘谎厶芍木c音，不歸心領(lǐng)神會，將綾音抱在懷中，外面兵甲之聲逐漸接近。
塞蒲里怒吼一聲，身體暴長，變?yōu)榫扌?，向前猛撲過去。蔡松年不及細(xì)想，趕緊閃躲，賽蒲里并不卸勁，向不歸身后的墻壁撞去，墻壁轟然倒塌。
“想跑？”蔡松年撕下書頁點燃，瞬間移動到巨熊身旁，再撕下一頁，手握紫色妖火，刺入巨熊體內(nèi)。
巨熊一聲怒吼，變?yōu)槎旧?，向蔡松年身上纏去。蔡松年使用古卷，身體突然變得極為滑膩，靈活逃脫。他手握神器，優(yōu)勢巨大，諸多法術(shù)迅猛施加于塞蒲里，塞蒲里傷痕累累，無力支撐，看向不歸。
此時，宮中侍衛(wèi)陸陸續(xù)續(xù)趕到，見蔡大人正在和一個陌生人作戰(zhàn)，本想上前助戰(zhàn)，卻又感到無從下手。
一個腦袋靈光的侍衛(wèi)叫道：“抓住那個宋人！”
不歸大喊：“等一下！”
眾人一愣。
“你們都到齊了嗎？”
這一問真是莫名其妙，眾侍衛(wèi)不解其意，反問道：“與你何干？”
“我精通諸多妖術(shù)，你們要是沒到齊，可沒把握抓住我?！辈粴w一副玩世不恭模樣。
幾個老實的侍衛(wèi)果真開始左右張望，心中默默盤點人數(shù)。
“哎，好像差不多了吧?！?p> “你是不是傻，聽他的干嘛？”
“若是沒到齊，”不歸抱著綾音，做到了“焦尾”之前，“我還可以再等等?！?p> 不歸手搭“焦尾”琴弦，冷靜分析：“焦尾”中的惡念已經(jīng)盡數(shù)析出，此時進(jìn)入它的靈海應(yīng)該安全。深吸一口氣，與古琴的靈海相接，輕誦“天地之始，萬物之母，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他取出那只巨大桃花眼魔的靈核，催動靈力，激發(fā)污染，“焦尾”的靈海世界迅速變得桃花朵朵開、大眼瞪小眼。
果然又有士兵陸陸續(xù)續(xù)趕到，不歸笑道：“應(yīng)該差不多了?！?p> 不歸彈出第一個音符，眾侍衛(wèi)如遭悶棍、大腦滯澀、四肢生銹；一個樂句談完，他們已經(jīng)喪失理智，如癡如狂。
蔡松年對身體和理智的控制力也已經(jīng)明顯削弱，他手不釋卷、雨點般撕落書頁，諸多法術(shù)毫無章法地向不歸胡亂釋放。
塞蒲里變回巨熊，雙眼血紅，睚眥盡裂，同樣處于理智崩潰邊緣，人立在不歸身邊，如一堵肉墻般幫不歸擋住了蔡松年的瘋狂攻勢。
萬千種光芒在巨熊龐大的身體上炸裂，灰色的身體變得千瘡百孔、血肉橫飛。
塞蒲里無力維持巨熊形態(tài)，轟然倒地，化為人形，眼睛死死盯住不歸：
“救出……陛下?！彼了廓q未瞑目，眼中滿是遺憾和不舍。
不歸收攏心神，手指飛舞，琴聲嘈嘈切切、急如暴風(fēng)驟雨，侍衛(wèi)們已經(jīng)開始高聲尖叫、放聲大哭、以頭搶地、徹底瘋狂。
蔡松年依然殘存著最后一絲理智，一手緊緊抱住“昭明古卷”，一手幾乎本能地催動靈力，撕下書卷，催動靈力、向前方拋灑。
不歸趕緊抱起綾音，從倒塌的宮墻處奪路而逃?？粗呀?jīng)半瘋的蔡松年，不歸想了一想，一腳將其踹倒，將“昭明古卷”裝進(jìn)懷中，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