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薩托斯成竹在胸，裝作不明白問：“你們想要學(xué)習(xí)法術(shù)？”
德魯希麗雅道：“準(zhǔn)確的說，我們想要完整的魔法傳承，能讓提雅世世代代掌握。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只要你答應(yīng)，森林內(nèi)所有的寶石隨意索取，我們絕不還價?！?p> “這個……恐怕不是價錢的問題。讓我演示一下?！绷兴_托斯光芒一閃，變成精靈形態(tài)?！拔易龀鲆唤M手勢，請二位看完后模仿出來，能做幾個都行?！?p> 列薩托斯食指扭動變換，手腕前后翻轉(zhuǎn)，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diǎn)停頓?！皝碓囋嚒！?p> 德魯希麗雅試圖模仿，動作僵硬，手指時不時糾結(jié)在一起。好不容易完成前幾組手勢，后面的都忘了。倒是拉美西萊好一些，十二組手勢勉強(qiáng)完成一半。
望著皺眉的精靈，列薩托斯一笑：“比較遺憾的說，二位不適合成為法師?！?p> 公主大急：“我可以做到的，只需要半個小時的練習(xí)?！?p> “問題不在這個。在你們看來，使用法術(shù)的靠的是什么？”
“手勢？咒語？符文？”
“你說的都只是外在表象而已。”列薩托斯手指點(diǎn)著額頭，“思維，才是法術(shù)的源頭。法師是個需要天資的職業(yè)，記憶力，模仿力，對抽象事物的理解和塑造，邏輯理論的辨析論證，這些能力不是靠后天勤奮能彌補(bǔ)。依賴于個人天賦，這決定了法師難以形成規(guī)模。況且，培養(yǎng)法師需要花費(fèi)巨額財富和時間?！?p> 德魯希麗雅難以接受：“你的意思是，提雅精靈不能掌握魔法？”
“我只是說明了精靈不適合魔法，你強(qiáng)烈要求的話，我還是會賣給你，但是結(jié)果絕對比你想象的要差。法師最好從小培養(yǎng)，尚在雛形的世界觀容易塑造，以提雅森林的情況來說，時間比金錢更窘迫?！?p> 公主頹喪地彎下腰背。
“別急啊，不能掌握魔法不代表不能施法，法師上面還有‘施法者’這個更廣義的概念?！?p> 德魯希麗雅精神一震：“你還有其他的……知識？”
列薩托斯一攤手，笑著說：“爝焰法師的魔法商店總能讓顧客滿意。不過在這之前，麗雅公主，你知道提雅精靈需要的是什么嗎？”
“更強(qiáng)的武力。”
“如果你的見識只停留在表象上，我那要表示遺憾了。本質(zhì)，穿透事物繁復(fù)的外表，掌握變化的本質(zhì)。否則就算把商品賣給你，結(jié)果不過死的更壯烈些而已，你無法拯救提雅。”列薩托斯說話不再含蓄，直接點(diǎn)出德魯希麗雅的意圖。
拉美西萊插口說：“是不是……春藥？”
列薩托斯和德魯希麗雅一同轉(zhuǎn)頭難以置信地瞪他，無法想象游俠是怎么從嚴(yán)肅的話題跳到淫窩的。
拉美西萊訕訕說：“我的意思是……人口。在種群數(shù)量上，我們和人類……好吧，這不靠譜。”
列薩托斯鄭重對他說：“如果你有難言之隱，去找弗拉米爾，他的藥物很全?！比绻蝹b真去找魔眼，很難說誤會基情而被胖揍一頓的弗拉米爾，會給拉美西萊什么藥。
場面一時靜下來，德魯希麗雅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
列薩托斯打斷她的沉思，“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將來領(lǐng)導(dǎo)精靈復(fù)興的不是我，領(lǐng)悟比他人的贈與更深刻。到我的領(lǐng)地上走走吧，就當(dāng)飯后消食，也許能有些靈感?！?p> 兩精靈答應(yīng)，反正悶想也沒有結(jié)果。三人離開餐廳，來到半位面的平原上，列薩托斯使用【譚森浮碟術(shù)】，召喚出一面微凹的力場圓盤，讓精靈坐在上面。他托著浮碟飛向礦山。
德魯希麗雅看出列薩托斯是有目的地的，她很好奇觀察巨龍的領(lǐng)地，方塊形農(nóng)田，涇渭分明的丘陵和平原，就連河流也是筆直的，如同規(guī)劃出來的地圖，不太自然。
列薩托斯在礦山外圍降落，他說道：“我的領(lǐng)地住民不多，但礦區(qū)住著一個半土元素矮人部落，我們到那看看?！?p> “矮人？”德魯希麗雅和拉美西萊很驚訝。
“和薩拉弗的矮人不是一回事，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差別很大，完全是兩個種族。”
列薩托斯邁步前行，礦區(qū)的負(fù)責(zé)人，擁有智慧的魔像拜歐迎上來。金龍警惕心提到警戒線。上次關(guān)于便秘的話題他記憶深刻，絕不能在德魯希麗雅面前被吐槽，不然一直以來維持的世外賢者形象全毀了。
“主人，矮人們……”
“恩，我知道了，我?guī)Э腿擞斡[就行，你下去吧?！?p> “可是……”
“閉嘴?！?p> 拜歐很憋屈地甩甩手臂，他其實(shí)很想說里面的情況不適合會客，但列薩托斯領(lǐng)著精靈直接走向礦洞外面的住宅區(qū)。
還沒靠近，就聽到奇奇怪怪的歌聲和響聲。轉(zhuǎn)過山腳，列薩托斯看到里面的情況，雙眼瞬間圓睜。
礦工的平時曬太陽的空地上，一個矮人左右手各拿一塊經(jīng)過炙烤上漆的光滑木片，對著一圈聽眾唾沫星子四濺。
“哎~~，竹板這么一打啊，別的咱不夸，夸一夸剛挖的大疙瘩，那寶石還挺大，它薄皮大餡十八個褶，那可不能是鐵的……”
左邊有個難以分辨性別的矮人，用礦物顏料摸了腮紅，和猴屁股一樣。胡蘿卜似的手指翹成蘭花狀，擺在耳邊，咿咿呀呀地尖聲唱：“三月里來天晴朗~~儂把鐵鍬抗……”
右邊十多個矮人正在跳集體舞，只見他們圍著莊稼漢的白頭巾，揣著紅色的腰鼓，兩手持的鼓錘也掛著紅絲帶。一幫矮人大跨步躍動，時不時蹦一下，嘴里“嘿嘿、嚯嚯”的豪邁喊聲。
用一個詞來形容眼前的景象——群魔亂舞。
列薩托斯感覺感覺自己整張臉皮都在抽搐。他面無表情，空洞地目視前方，冷冷地說：“這是什么？”
拜歐羞羞答答扭上來，“恩……矮人的……藝術(shù)情操。”
“弗拉米爾？”
“是?！?p> 列薩托斯咬牙切齒，發(fā)誓回去就把魔眼打成三角形。“告訴他們立刻停止，立刻！”實(shí)在丟死龍了。
在拜歐的驅(qū)趕下，妖魔鬼怪紛紛復(fù)位。列薩托斯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德魯希麗雅進(jìn)去。
公主不明白列薩托斯的意圖，但知道這些矮人應(yīng)該有答案。她和拉美西萊走上去，仔細(xì)觀察這些矮人。他們和提雅接觸過的黯錘部落或者其他部落的矮人差別很大，雖然一樣的粗樹墩身材，大胡子，但皮膚好像巖石或者灰土一樣，還能看到裂紋。眼睛顯現(xiàn)出和水晶一樣的反光度，短發(fā)一根根都像石刺，遠(yuǎn)遠(yuǎn)地，還以為是雕刻出來的石像。半土元素矮人穿著耐磨的粗布服飾，身上掛著幾十顆未打磨的礦石原石，用繩子串起來。
德魯希麗雅找到一個領(lǐng)頭的，說明自己是爝焰法師的客人，來這里游覽。矮人立刻熱情起來，同時毫不掩飾用貪婪的目光盯著精靈的寶石掛飾。
“你們靠什么生活？”
“石頭，很多很多的石頭。有鐵礦、金礦、水晶礦、寶石礦，挖出來和金龍換糧食和麥酒。”矮人的嗓音也像兩片石板摩擦，低沉沙啞。
“沒給自己留點(diǎn)？”
“怎么不留，來就是為了礦石。雖然龍很貪，大部分的都上交了，但是留下來的一點(diǎn)都是我們的?！?p> “你們怎么離開呢？”
“離開？這么多礦，干嘛要離開？”矮人用你是瘋子的眼神看公主。
德魯希麗雅細(xì)問下去，這些矮人甘愿來這里，一輩子挖礦，然后躺在礦石堆里直到死去，然后死者的礦石就歸金龍所有。德魯希麗雅很是吃驚，她不理解為什么他們選擇囚徒一般的生活，到死一無所有。
“你們等于給爝焰法師打一輩子白工啊，多不值得?！?p> “白工？那是你不明白矮人。我知道你來問啥了，我可以告訴你，矮人挖礦不是因?yàn)閻酆?，至少不全是，我們有信念在支持。鐵鍬就是手臂，礦脈就是家園，我們一生都致力于把可愛的寶石從巖層里解放出來，當(dāng)我們死后，靈魂也會融入礦脈中，成為最漂亮的礦石，等待其他矮人的解放。挖礦，就是我們的信念，只要半土元素矮人有一把鐵鍬，就永不寂寞?！?p> 德魯希麗雅沉默了一會?！爸x謝。”她走向列薩托斯。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列薩托斯點(diǎn)頭，他很滿意公主的敏銳?！笆鞘裁矗俊?p> “信仰，對嗎？魔法可以武裝肉體，卻填補(bǔ)不了精神的空虛。提雅需要新的信仰，來對抗儀典之主還有人類。你打算給我介紹一位新神嗎？”
“不?！绷兴_托斯臉色嚴(yán)肅，“值得崇信的，并非只有神。”
“提雅森林的新心靈導(dǎo)師，叫做德魯伊?！?p> ————————————————————————————————————
北冥：擦汗，沒想到關(guān)于女主和審美觀的話題這么生猛，書評區(qū)都活過來了。請繼續(xù)給北冥投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