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芙去而復返,再次出現在周氏的視線時,周氏心里還未平息的怒火,騰地一下又竄起了老高。
坐在周氏右手邊的的李秋兒,眼看周氏又想出言譏諷那蒙面少女,連忙伸出左手捏了捏周氏的手背,對其搖了搖頭。
雖然不清楚這對母女是何方神圣,但看著她們的衣著打扮,以及蒙面少女囂張的言辭,李秋兒猜測她們的身份必不一般。家里的風波才剛剛停歇,李秋兒可不不愿再起事端。
而坐在上首的小周氏無暇他顧自己的孫子怎么和楊夫人母女聯袂進來,看著自己的堂妹周氏對進來的楊小姐橫目怒瞪,心里擔憂她情況不明之下,說出一些過激的言辭,沖撞了貴客,惹下禍端,便連忙側過來頭,給伺候一旁的玲瓏遞了個眼色。
玲瓏會意,從上首后面繞步走到周氏的身旁,拿起桌上的茶壺,一邊給周氏續(xù)茶,一邊側著身子,壓低聲線道:“李老夫人,您且忍忍,那位身份可不一般,她是縣令唯一的嫡出寶貝女兒。”
周氏聞言,震驚之余又氣悶不已,只得拿起茶杯,把茶水猛地往肚子里灌,希冀以此能壓制壓制心頭那旺盛的怒火!
朱文才自是不知這客廳之前所發(fā)生的事情,到了客廳站定后,便隨著小周氏的介紹目不斜視的一一給各位夫人見禮。
“你到府城學習趕考也有一個多月未歸家了,快快見過你的姨奶奶以及你的兩個表妹吧?!钡劝芽腿私榻B完后,小周氏才指著周氏道。
楊芙聞言,臉色刷的變得難看不已,她萬萬沒有想到,剛才那跟自己過不去的死老太婆竟然還是朱文才的姨奶奶,早知如此,她就應該聽母親的安安靜靜的待著,不多發(fā)一言。
早已等候多時的朱文才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恭恭敬敬的給周氏行過禮后,才出言道:“姨奶奶,您家里發(fā)生的事,侄孫聽說后心憂不已,只是當時我正在趕考,不能為你們分憂,侄孫心里實在是愧疚不已。我還聽聞您老人家和表妹在此其中吃了不小苦頭?!?p> 朱文才說著快速的抬頭打量了一眼周氏,李春兒和李秋兒,才低下頭接著道:“現在看到您老人家和表妹健健康康的,侄孫總算放心了,只是不知道李文表哥現在情況如何?”
坐在上首的楊夫人聽到李文二字時,一直維持在臉上的寵辱不驚的微笑立馬僵在臉上,愣了幾秒后,才轉過頭來,面向小周氏低聲道:“朱老夫人,剛才令孫提及的李文可是傳聞中跟著李道長修行過的李老爺子的孫子?”
雖然不知道楊夫人為何有此一問,但小周氏還是恭敬道:“正是李老太爺的孫子,他前些日子被縣城那魔頭四爺派人暗中射殺,差點丟了性命?!?p> “命是保住了,只是他體內的毒素還沒清除,以至于現在還昏迷不醒?!碧峒白约耗强蓱z的寶貝孫子,周氏就像突然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心中的火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語氣也變得有些有氣無力。
察覺到周氏失落沮喪的情緒,朱文才趕緊安慰道:“姨奶奶,您不用著急,這世上能人異術多得是,文表哥的毒肯定能夠被清除的,至于平日里表哥的藥錢,您不用擔心,還有我們朱家呢!以后您有什么事要幫忙的,只管知會我一聲,我朱文才定是義不容辭的!”
朱文才話音剛落,一直被七巧看護的小李氏,此時再也顧不得自己婆婆的警告,驚呼出聲道:“哎呦喂!我的傻兒子,你這承諾可不能隨便許,你可知道你那文表哥一個月的藥費是多少?”
把扯住自己的七巧,用力的一把推開,小李氏才快步走到朱文才的身前,攤開左手整個手掌與右手的三根手指擺放在朱文才眼前,提高分貝道:“是八千兩!而且還是每月都要這個數目”
小李氏一邊說著,一邊還不忘上下擺動她那八根手指“我們家能有幾個八千兩,再說了,就算有,也不能把錢不當一回事,花費在這半死不活的廢物身上啊,他可是指不定哪天就毒素發(fā)作,到閻王爺那報道去的活死人?!?p> 由于小李氏說話又快又嗆,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她早已經把話說完。
看著姨奶奶周氏以及李春兒姐妹臉色難看異常,朱文才一時也有點惱火這總是分不清場合的繼母,可他是終究是飽讀圣賢書的秀才,尊師重道,孝敬長輩的道理早已深入骨髓。所以此時雖然心中惱怒異常,可也只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不敢指責一句小李氏的不是。
上首的小周氏剛才正專心的回答楊夫人的問題,并沒有注意到一直都靜默不語的小李氏,此時發(fā)現這個這個禍害趁她一不留神,又惹出事情來,心中不由得后悔把她放了出來。
而負責小李氏的七巧這會不用小周氏的示意,站穩(wěn)后就連忙馬上上前拉住小李氏,一邊往外走一邊以旁人聽得到聲音低聲道:“夫人,您的退燒藥還沒吃藥呢!我們快點吃藥去吧!”
小李氏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況且今天家里難得來了那么多有錢人家的客人,小李氏還沒好好的跟她們說上話呢,怎甘心此刻離開。小李氏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嚷嚷道:“你這膽大包天的狗奴才,皮癢了是吧?快放開我,你主子我什么時候發(fā)燒了,少在這胡亂攀咬,要吃藥你自己吃去,別動我!”
七巧也不狡辯,只是下死力的把小李氏往門外帶。守在門外的兩個粗使婆子聽到動靜,立馬進來,左右一個駕輕就熟的把小李氏架了出去。
小李氏眼看掙脫無門,連忙亂蹬著雙腿,轉過頭來,大聲嚷嚷道:“文才啊,那可是八千兩!八千兩?。∧阌涀×?,可不能隨便應諾!”
直到小李氏的聲影消失后,小周氏查看堂妹的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沒有如同上兩次一樣,被氣暈的跡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萬分愧歉道:“妹妹,真是不好意思,這小李氏的脾氣秉性您是知道的,您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周氏覺得這小李氏的八字肯定是克著自己,要不怎么每次自己都會她氣個半死。周氏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不愿再提及這個小李氏,只是面帶欣慰的看著朱文才道:“文才啊,你的心意,姨奶奶心里領了,可是你文表哥的毒素已經解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絲毒素還沒解除,可也已經被壓制住了,也就是說以后不用再吃那牢什子的藥了,自然每月的八千兩也不需要了?!?p> 已經知道周氏身份的楊夫人聞言更是心中大震,這李文不提他那致命的箭傷,只說他所中的毒素,那可是西域的劇毒米山花的毒素,以無人能解的至毒之物而天下聞名,據說中毒之人,一日必死,概不例外!這李文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可現在他身上的毒素竟然也幾乎被解了,那她今天來得目的豈不是……
想到這種可能,楊夫人霍的轉頭看向蒙著面的楊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