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重生帶來的好處實在有限,尤其是蘇子曾這種重生后還被神棍狗嘴吐不出象牙活活夭了十年壽的人。
皺紋少了幾條,不代表大腦凹凸路就多了幾條,腦子靈活了多少。周天一大早,蘇子曾還是睡眼惺忪,吃早餐時,很不留神地將視線落在了蘇慶長看剩的那份報紙上。
莫城晚報周末特刊大幅刊登著溫麥雪的照片。她穿著得那身,不正是她看中的那套波點香奈兒,只不過她這一身都是廠家贊助的。
重生前,溫麥雪是出了名的莫城名媛,蘇子曾是臭了名的莫城暴發(fā)戶。重生后,難道還是如此,蘇子曾的舌頭在滾燙的牛奶里打了個戰(zhàn)栗,熱和冷的感覺,交雜在一起。
人的覺悟,不可能是一瞬間的,而是在長期積累或壓迫中中,爆發(fā)出來的。此時的蘇子曾,好比萬米馬拉松參加者。三十五歲那會兒,她離溫麥雪的距離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連追趕的心思都沒了。而十八歲時的蘇子曾和溫麥雪,雖然也差了不只一個段數(shù),但好歹才只是一兩百米...最多一千米的距離,所以她的斗志反倒被激發(fā)出來。
趁著早飯還在肚子里消化的那會兒工夫,蘇子曾將她所欠缺的而溫麥雪所具備的都寫了下來。名媛必備:財富,好老公,氣質(zhì),學(xué)識,社交。她想到了這些,然后逐一分析起來,比較占優(yōu)的一個因素,就是財富。
這一點讓她百思不得其解,說起富有程度,在蘇家和杭家聯(lián)姻后,蘇杭集團已經(jīng)成了莫城的第一大財團,在全國也是排在了前十甲,但是溫麥雪依舊是莫城和Z國的領(lǐng)軍人物。
既然不能獨自殺出一條路,那就照著既有的路線走,溫麥雪會的,她也一一學(xué)起來。
當(dāng)蘇子曾拿到了溫麥雪從小到大的資料時,她第一件事就是找Ms林制定她接下來一年多的課表。
理想是美好的,現(xiàn)實是殘酷的,蘇子曾沒想到她的第一個難關(guān)已經(jīng)橫在了眼前了。
蘇子曾是出了名的不喜歡小動物,連帶著大的牲口也不喜歡,但想到溫麥雪穿著一身騎馬服,英姿颯爽的照片,蘇子曾還是選了馬術(shù)課。
天藍云輕,藏青色的騎師服,白底馬褲,穿上了騎師服的蘇子曾果然也增加了份不同的氣質(zhì)。
騎馬是一項很好的保持體態(tài)的運動,這句話是馬術(shù)老師-佩羅說的,這也是在他看到蘇子曾一臉慘淡的臉色時額外說明的。
她的面色是鐵青的,面色驟變一般有很多原因,可能是蘇子曾發(fā)現(xiàn)言無徐也和她一樣選了馬術(shù)課,還有可能的原因是杭一邵和鄧珈尼攜手同來時,十足的白馬太子和奸妃的出場模式。
考慮到她和言無徐因為法語考試的緣故,耽擱了課程,Ms林費了好些口舌,才將她們倆安插了進去。她們已經(jīng)比一般的學(xué)生落后了幾周的課程了。
所有的學(xué)生都站成了兩排,考慮到蘇子曾和言無徐騎馬就好比大姑娘上轎是頭一次,佩羅交給她們的任務(wù)是騎馬走一圈。
才一上馬,蘇子曾就覺得有兩顆心在她的胸膛里跳動,只不過一顆是緊挨著屁股,一顆是在了她的胸腔內(nèi)。隔著騎師服,蘇子曾身體內(nèi)像懸了張大弓,從大腿內(nèi)側(cè)到發(fā)梢腳趾,全都繃緊了。別人腳下都很是溫馴的馬兒,到了她腳下就成了難以駕馭的龐然大物。
明明是一身順滑的馬毛,卻讓蘇子曾有了種如坐針氈的難受感。在馬背的那個高度,她不得不挺胸收腹,大腿夾緊。只是看清了她的面部表情后,所有人都會知道,蘇子曾慌得厲害。
別人的馬一出馬廄就好像支輕快地標(biāo)槍,一溜出去,而她身下的馬則是跟個沉甸甸的鉛球似的,怎么挪都挪不出小半步來。她偷眼瞧著別人,有樣學(xué)樣,剛蹬直腳,那匹全身棗紅的漂亮馬就不樂意了,昂著頭,索性釘在了原地,啃起了草來。
言無徐這陣子和費清正處在蜜月期,兩人的感情濃得跟調(diào)了蜜似的。而蘇子曾這邊,求助杭一邵無門,求援常池那是不可能的,只得是有困難,找老師了。
“這個也有考試?”蘇子曾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屁股撅在了馬背上,只差淚眼汪汪了。
佩羅撇下了一干女生,拍打著蘇子曾身下馬匹。高昂著的馬頭很快就低了下來。
蘇子曾斷言,這一定是匹母馬,還是匹愛被拍馬屁的母馬,看著馬又舔了舔佩羅,她又加了個定義,是一匹好色的愛拍馬屁的母馬,佩羅在馬背上拍了拍,母馬的眼閃了閃,
蘇子曾看著太陽底下,杭一邵和鄧珈尼有說有笑,心里如拎著個鑼鼓,氣得頭皮都繃緊了,“怎么才能騎得和她一樣?”
“別丟人現(xiàn)眼了,”常池騎著跑,在她旁邊示威著,臨走還不忘損她一句,雖然常池也恨不得將鄧珈尼從馬背上踹下去。
“想想法子,”蘇子曾止不住地朝佩羅使眼神。
佩羅無奈地聳了聳肩,蘇子曾看了看眨巴著的馬眼,再看看和馬一樣神情的佩羅,努著嘴。
蘇子曾和佩羅四目相望著,母馬等得不耐煩了,用馬蹄踢起了草坪來。蘇子曾懷疑如果她稍有不慎,就會被母馬拋了下來。
“算作昨天那些美食的回禮,”佩羅手中多了塊方糖,往馬嘴中一送,再讓蘇子曾,他的手上一拍,母馬像是得了令般,馬尾一甩。
腦中一片天暈地旋中,蘇子曾感覺騎在馬上的緊繃感,全都消失了。耳邊的風(fēng)聲一起,藏青色的騎師服化作了插上翅膀的天使,在夕陽下,飛出去了老遠。
“哈哈,你看蘇子曾的表情,”費清摸了摸下巴,對佩羅的手段很是羨慕,蘇子曾剛才一驚一乍的表情,真該照了下來,還真是精彩。
一旁的杭一邵則是調(diào)轉(zhuǎn)頭,看著凝視著蘇子曾離去的身影的佩羅,眼中閃過一陣不悅。
也不知是有了那塊方糖的獎賞,還是因為剛才啃足了草,蘇子曾那匹馬在接下來的幾回遛馬過程中,都很是神勇,在女生中獨占鰲頭。遛馬完畢后,母馬馱著蘇子曾,踱回了佩羅的身旁,意猶未盡地在他的手掌心上舔著。
接下來輪到男生了。佩羅給男生的要求要嚴(yán)格些,他今日在馬場上設(shè)置了些半人高的木柵欄。每個人五個來回,需要躍過五個木柵欄。
蘇子曾跟佩羅討了幾塊方糖,放到了母馬嘴邊,想犒勞它一番,哪知它并不領(lǐng)情,一直到佩羅瞅準(zhǔn)了空擋,走過來時,才勉勉強強地含了一顆。
身后,是一陣歡呼聲。男學(xué)生可不像女學(xué)生溫吞吞地小跑一圈,他們都是快催馬鞭,想在大伙兒面前搶些風(fēng)頭。
杭一邵和費清自打?qū)W了馬后,平日里又多了騎馬和賭馬的興趣,在場又有他們的心上人,難免少不了一場較量。
兩人的馬越來越快,騎馬的感覺和開車的感覺有著異曲同工之效,又更刺激些,雖然馬的速度比不上跑車,勝在馬具有更佳的操控性,杭一邵有很強的操控欲,在了馬背上,卑睨眾人,更讓他心潮澎湃。
馬蹄快馳而過,到了木柵前,他兩腿一蹬,踏到了結(jié)實的馬腹,人馬合一,飛起的同時,周邊一陣的驚叫聲,鄧珈尼嚇得蒙上了眼。
蘇子曾回頭看去,費清已經(jīng)落在了后頭,她的眼里帶著些無奈,杭一邵就是那樣的脾氣,到了哪里都要勝人一籌。
馬場上,杭一邵果然是第一位沖回了終點,費清拿了個第二,雖然有些不暢快,但是輸給了從小到大都強他一些的杭一邵手里,再不快也只得是忍下來了。
言無徐也連忙安慰起了費清,哪知他并不領(lǐng)情,連她手中的水也不接,一臉的怒色。鄧珈尼立刻擺出了倨傲像,跟著驕傲的孔雀似的,也不去可以恭維杭一邵,反而等著他一臉喜色的到自己這邊來。
鄧珈尼有些瞧不起言無徐,兩人差不多是被杭一邵和費清同時追求的,她聽說,上一周,也就是她身體不舒服推了杭一邵出海邀請的那一晚,言無徐就成了費清的人了。
真是個笨女人,男人是不能給了大甜頭的,哪能一次都給全了。鄧珈尼的野心更大些,她的家境中等,用了好些門路,才到了道泉大學(xué),蘇家的少奶奶她是勢在必得的。
等了一會兒,鄧珈尼也不見杭一邵前來,她有些惱火圍著杭一邵的那群女生,臉上卻小心地掩飾著。
耳邊的鶯鶯燕燕,讓杭一少陶陶然著,又覺得身邊少了些什么。站得遠遠的鄧珈尼?杭一邵再在人群中,搜索了一番,總算找到了缺了點的感覺。
看過馬場另一邊的情形后,杭一邵先前的喜悅立刻就子虛烏有了,他手中的馬鞭緊捏在了手里,眼神如脫殼而出的刀子。
馬場另一邊,佩羅和蘇子曾湊在了一氣,低聲耳語著,說不出的親密。
“馬是很通靈性的動物,一般不吃陌生人的食物,”佩羅從她手中取過了那幾顆方糖,順手牽著她的右手放到了馬鼻下。
粗粗的熱氣從馬鼻上噴出來,惹得蘇子曾手上一陣發(fā)癢,咯咯地笑了出來。她知道佩羅是在讓馬辨別她的氣味,消去敵意。
幾顆方糖下來,母馬已經(jīng)沒了先前同性相斥的脾氣,大眼里也蒙上了層溫馴的水霧,左右兩眼,各映著蘇子曾和佩羅的臉。
“佩羅老師,”杭一邵走出人群,喊道:“我想跟你賽一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