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張王朝所屬營區(qū)內(nèi),護衛(wèi)營來回穿梭巡邏著,與隔壁相比,這里到是顯得格外清靜。
帥帳內(nèi),燭光微動,張竦左手捧書,右手捋須,正襟危坐。遠遠望去令人不禁肅然起敬。只可惜今天來的不是自己人,而是原先的自己人。
空間微動,猊仁龍一閃而出,左手一揮,結(jié)界已布。他微笑的向張竦走去,徑自搬把椅子,很灑脫的坐了下來。
而張松卻對自己的到來似乎沒有感到意外,他放下書,張口說道:“你終于來了,朕已經(jīng)等你三個晚上了?!?p> “原來你算準了我會來,所以你這帥帳周圍才一個警衛(wèi)也沒有。”
“即使有又能如何呢?他們在你的面前不是有如紙一般脆弱嗎?再說又何必再節(jié)外生枝呢?”
兩個人的開場對白頗為微妙,外人聽來這張竦就好像是猊仁龍的內(nèi)應一般。
猊仁龍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我其實挺愛我們大張王朝的,但是大張王朝卻讓我寒心。外公勞苦功高不說,你們也不用趕盡殺絕??!外公原先制定的制度被推翻,原先被提拔的人被貶斥,在外公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時,更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他說句公道話,而你更是一言不發(fā)!”說到此,猊仁龍的呼吸有些急促。
“這里就我們兩個人,我還是像以前一樣稱呼你賢侄可好?”張竦的語氣到是頗為和緩。
猊仁龍點了點頭,但是心里卻想到?!半y不成要進行糖衣炮彈的進攻了?”
“侄兒,我知道你們一家都很苦,老丞相的為人朕還不清楚嗎?朕在國家和個人面前,只能選擇國家而非個人。不然因為一個人而使整個國家陷入動亂,這罪過可就大了!”張竦滿臉真誠的說道。
“外公的事就不說了。你知道嗎?原本在我的心中是立志要做我們大張王朝賢相的,可是自我做了青榮縣縣令后,這官場的黑暗是一步步向我侵蝕而來。先是父親無端端的被方總督扣上了亂黨的帽子,而后父親回到京城雖說是再度啟用,可實際上和閑置沒有區(qū)別。再接下來就是對我的威逼利誘了,而妮妮卻成了我們家和大張王朝真正的引線,方朋則是火引。矛盾的積聚終于導致了我們?nèi)缃袼幜龅牟煌T鹊奈覍δ銈兒拗牍?,然而現(xiàn)在我卻看得很淡?!扁ト数堄晌⑴纳袂樵俣然氐搅藦娜莸奈⑿?,這一變化讓坐在對面的張竦感到了一種危機。
“怎么,放下仇恨了。還是說對妮妮還有感情,對大張還有感情?”張竦不緊不慢的問道。
“呵呵,都不是。而是我要用我的成功來懲罰你們。我還要對你們說聲謝謝。若不是你們這般窮追猛打,我也不會有現(xiàn)在這樣的成就,身邊會有這么多的生死兄弟。這也許就是天道。我可以做一個賢相,也可以做一個梟雄,然而現(xiàn)在我卻想做統(tǒng)一天下的傳奇!”說到這,從猊仁龍的身上散發(fā)出了一股縱橫天下的霸氣,不怒自威,氣場環(huán)繞。
還不等張竦開口,猊仁龍接著說道:“我不會殺了你們,因為這是作孽。我還要多積點陰德呢!不過若是妮妮為了方朋而硬要阻攔這歷史潮流,我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該還得我都已經(jīng)還了。我已經(jīng)放過方朋很多次了?!?p> 張竦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妮妮為什么會嫁給方朋嗎?”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費盡心力來解釋了。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當她違背了我們諾言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不再是我認識的妮妮了;當她與方朋成親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jīng)形同陌路;當她在六國峰會上,處處爭對我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我的敵人了;當她現(xiàn)在懷上了方朋孩子的時候,就注定已經(jīng)是要除掉的后患了。不過我還沒她那么殘忍。我們之間的恩怨用不著牽扯到孩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妻子了,而且很幸福。我不能因為她的一點事,而壞了我的美好心情,現(xiàn)在的她我還真沒放在眼里!”猊仁龍仍然保持著微笑說道。
張竦看著猊仁龍此時的表情,非但沒有感到友善,相反卻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襲來?!鞍?,原來在我們的眼中,他是臣子,而且是一個誠實聽話沒有任何危險的臣子,可現(xiàn)在卻偏偏成了我們大張最危險的敵人。原來的他不值一提,只要朕動動手腳就可以將他鎮(zhèn)壓??涩F(xiàn)在卻是朕在他的面前猶如螻蟻般,他一個不高興,就可以將朕解決了。世道無常,報應不爽??!”張竦此時的內(nèi)心世界五味雜陳,苦不堪言。
望著此時的張竦,猊仁龍打趣的問道:“在想什么呢?都出神了。我們談話的時間可不多,別浪費時間。這樣的機會可是很少的?!?p> “賢侄?。±县┫嘟鼇砜珊??朕有時很懷念他在身邊的日子啊!現(xiàn)在朕的耳邊都是溜須拍馬,阿諛奉迎之徒。還有就是血靈殿已經(jīng)牢牢地控制了大張,大張危矣!”張竦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剛剛的王者威儀已經(jīng)退去,顯現(xiàn)的是一位垂垂老者在訴說自己內(nèi)心的衷腸。
“勞您惦記,外公和外婆身體很好。他們現(xiàn)在可是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再也不必為時世而操勞。至于你朝中的問題,還是由你來親子解決吧,我一個外人還是不插手為妙。至于血靈殿對大張的威脅我到是可以出出力,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guī)湍氵@個忙!”猊仁龍將話鋒一轉(zhuǎn),點到張竦可能感興趣的問題上。
果不其然,張竦的表情有了微微的變化,他看著猊仁龍,雙眼輕微,手指也開始有規(guī)律的敲擊桌面。身體的呼吸節(jié)奏也跟剛剛明顯不同,身體的波動平率明顯開始有了規(guī)律。
就這樣持續(xù)了一會,張竦笑著說道:“賢侄,說說看吧,你準備如何幫朕,幫大張,幫你曾今的故土?”
猊仁龍不假思索的回道:“很簡單,我們里應外合一下,雙方鳴雞收兵,就此收手。”
“恐怕不會如賢侄說得這般容易吧!這里可不僅僅只有朕的軍隊,還有血靈殿和楓澤王朝呢!”張竦捋著胡須說道。
“這我知道。聽完我以下三點,我保證你會贊成或者配合我的提議。這第一點便是,我的存在使你與血靈殿之間的矛盾變得微乎其微,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因此只要我存在一天,你與血靈殿之間的矛盾就不會爆發(fā),這也為你提供充足的時間,可以去秘密籌建自己的勢力;這第二點便是,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去震懾方朋和潤云峰。讓他們不敢妄動;這第三點就是,你們來的這些人,還真不夠我看的,以我一人之力就可以全滅之,當然這樣我也會受傷,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不劃算。以上三點原因說完,你考慮下,再做決定吧!”
猊仁龍說的三點原因,有內(nèi)而外層層遞進,首先是將張竦最擔憂的事給提了出來,隱隱約約透漏著幫他之意,其次是解決了他所顧忌的血靈殿與楓澤王朝,最后是用自己的實力向張竦施壓,即使你不同意,我也會拼著受傷的代價將你們?nèi)苛粝隆?p> 其實張竦要是不聽猊仁龍的建議還好,若是聽了,可就是好比灌了迷魂湯,會一步步的向猊仁龍所設想的方向走去。
跳動的燭光終于在蠟盡之時熄滅了,張竦起身,將早已備好的蠟燭續(xù)上,然后挺直了腰板,活動了一下身體,從后案向前方走來,不過他沒有走到猊仁龍的身邊,而是走到了一旁的茶幾邊,到了兩杯茶,一杯自己捧著,另一杯遞給了猊仁龍。
隨后,他開口說道:“賢侄啊,說了這么多,口也干了,喝口茶吧。你的提議我先只能贊成一半,若是你真的能震懾他們一伙,那你這個提議我就會全部贊成,不僅如此,我還會勸他們退兵,為你的建議再添一把火。”
“你是要我稱贊你深謀遠慮呢?還是說你是老狐貍才好呢!你可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冒?,我會讓你看到的。今晚我們見面之事,還請保密,說出去對你我都不好,就連妮妮都不能說,她現(xiàn)在只能算是你的一半女兒,這個你應該懂?!扁ト数埡攘艘豢诓枵f道。
“你就不怕我下毒嗎?”張竦見猊仁龍喝了一口茶后,連忙說道。
“不怕,因為你不會這么做。你是一位有作為的君主,不會想當一個傀儡,因此你是不會幫血靈殿除掉我這個眼中釘?shù)?。再有就是你的心中還有一點對我的欣賞和愧疚。”說完,猊仁龍將茶一飲而盡。
“你啊,為什么總是這么聰明呢!”張竦無奈的笑著搖頭。
“好了,我也該走了,還有事要做呢?,F(xiàn)在他們也喝得差不多了,該去和他們見見面了,你也再好好的考慮下,準備一下我們說好的計劃吧!”他邊說邊撤掉結(jié)界,然后身形一閃,消失在張竦的眼前。
“時也命也,也許這就是朕的業(yè)報,大張的業(yè)報吧!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張竦無力的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后吹滅案臺上的蠟燭,坐回椅子上,靜靜地思考著,思考著曾經(jīng)的自己為何那么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