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呼呼的風聲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開學將近半月了,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孫寧也逐漸適應(yīng)了這種快節(jié)奏的生活。
剛下課,孫寧和代淼去樓層的飲水機處接水,無意間聽到前面接水的女生在討論她們6班的一個女生。
“就是就是,我聽說她竟然去那種地方,肯定是做那種事情的。真臟??!”
“誰知道呢?你看她那一臉的婊樣,而且,她的脖子上還有。。。。雖然她穿著高領(lǐng)毛衣,但她出來的時候,我在她旁邊,無意間見到了?!?p> “她平時那樣囂張高傲,還以為她多厲害呢,不就是多認識一些人嘛,估計都是那種關(guān)系熟絡(luò)的?!?p> “她以為她馮辛算個屁啊!”
“噓”其中一個女生做出了禁聲的手勢,“我們私下討論,別說人名。”
看著那倆女生漸漸遠去的背景,孫寧簡直被剛才的話震驚了。對于剛剛她們口中說的馮辛,貌似是她們6班的一個長得頗有些姿色的女生,雖然不及傅白萍的美艷高挑,但她也算小家碧玉型的,就是面相頗為嚴厲,苦相美感更多一些吧。但是她這些優(yōu)點幾乎被她的脾氣被掩沒了,她不怎么說話,經(jīng)常擺著一副臭臉感覺別人欠她錢似的。但是她和班里的某些同學關(guān)系很好,特別是和丁靜那個女混混十分要好。這個丁靜,就是上次因為軍訓服發(fā)錯了,那個160的對自己頗為不滿的女生。想起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孫寧就非常頭疼和無奈。
丁靜不僅混,一開學就忙著各班之間相互走竄,上課睡覺,自習課說話。孫寧在自習課執(zhí)勤的時候,丁靜和馮辛在底下說小話,甚至時不時地傳過來一陣陣笑聲。坐在講臺上的孫寧都能聽到第六排的她倆的聲音,簡直太影響其他同學學習了。孫寧提示了她們?nèi)?,她每次只是抬頭對著孫寧囂張地笑笑。孫寧為了全班人自習有個安靜的環(huán)境,最后決定將丁靜和馮辛的名字記在了本子上,并在后面括號標注,多次說話,三次提醒,全不無效。
這樣做的結(jié)果就是,班主任當眾在班里訓斥了丁靜和馮辛,并罰她們在教室外面罰站一節(jié)課再加上1000字保證書。這樣以儆效尤,后來自習課果然沒人說話了,但是孫寧卻徹底得罪了丁靜和馮辛。以至于每次和她倆走對面的時候,丁靜就會惡狠狠地瞪她一眼,而馮辛仰著頭無視她,眼神極其冷漠。
孫寧真的是此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班長難做,況且是第一次有同學會狠狠瞪她,心里不禁十分難受。
“哎呀,這事就算換一個人做也會是這樣。只是碰巧你執(zhí)勤遇到了而已呀。你別自責了?!碑攲O寧和代淼說了自己的心事時,代淼沉思良久,勸慰道。
“不,我覺得她們就是故意的,一開始發(fā)錯軍訓服時,丁靜就對我說‘我到底是不行’,或許她不喜歡我當這個班長吧。鄭晴齡執(zhí)勤的時候她就睡覺,偏偏我執(zhí)勤的時候,不給我面子,讓我難做。我做到那一步,也是迫不得已。她們就不會換位思考嘛!”
“哎,這個事嘛,本就很亂很復(fù)雜,你也看了,她們和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只能忍一忍了,畢竟也不能和她們發(fā)生正面沖突。”
“嗯?!?p> 現(xiàn)在孫寧和代淼在接水時聽到了這么震碎人三觀的言論,而且還和她的同學有關(guān),她和代淼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下。
這種話,是多么敗壞一個女孩的名聲,由于茶水間里人多耳雜,最后馮辛自然也是聽到了,她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反而異常冷漠,眼神空洞,如果可以,孫寧會用厭世臉來形容她。反而是丁靜,她的反應(yīng)出乎人的意料,當這些言論傳到她的耳朵里時,她當即怒罵那些在背后亂說話的人,言辭異常激烈。
馮辛瘦弱纖細,在矮胖的丁靜旁邊顯得愈發(fā)高挑。她梳著中分的發(fā)型,烏黑及腰的長發(fā)垂在身后,時不時用手指理順側(cè)面的碎發(fā),并把它們理在耳后。飽滿的額頭,白凈的面容,瘦削的臉頰,她的眼睛仿佛刻意不想睜開一樣,耷拉著,她靠在一邊的墻上,微仰著臉,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默默地看著丁靜在怒罵剛才接水的那倆女生。
其中一個女生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了,眼淚幾乎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另一個女生捂著臉,低著頭,不敢去看丁靜。
“呦!你們要是再不說。信不信今天放學的時候,我讓你們完蛋!”
“我,,,,真的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聽別人說的,我忘記我是從哪說的了,”女生A哭著說。
“啪!”一個巴掌從女生臉上飛過,“說不說!”
女生此時已經(jīng)捂著臉,眼淚一顆顆的止不住的往下掉。
直到上課鈴響起,丁靜才放開二人,和馮辛緩緩地回了教室。
馮辛從邢朗旁邊經(jīng)過時,暗暗地瞥了他一眼。
這個班級里的人可真是復(fù)雜,什么樣的都有,參差不齊。孫寧以前在D 市上學的時候,雖然學校在郊區(qū),但是班里也沒有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大家貌似都很好相處,反而是這里,學校抓的緊了,學生叛逆的心理越重?也許A中并不是一個多好的學校吧,大多數(shù)人都是從A中初中部升上來的,傳聞,不僅有地方保護政策,還有帶資進校的。一邊冥想著一邊正細細數(shù)著手中同學們交上來的助學金申請書。哎,班長就是做苦力的,幫助老師收同學們的申請書,這,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幫忙評選,這又是一項得罪人的工作。她大致翻了翻,直到一個名字清晰的映入眼簾——邢朗。
雖然每個人的申請書都被裝進一個紙袋里密封,但牛皮紙袋上寫的還有名字。孫寧心里突然想冒著侵犯別人隱私的心理去了解他的家庭。這么優(yōu)秀的男孩子,會有一個怎樣的家庭呢?
他的字跡很工整娟秀,雖然不像書法家那樣優(yōu)美,但在觀看者而言也是一種舒心。然而,字跡很美,現(xiàn)實卻很令人心疼。邢朗,他的自述是:
邢朗,今年16歲,八歲時父母在一次車禍中不幸去世,從此和爺爺相依為命。爺爺年齡大了,患有高血壓,平時以撿廢品和環(huán)衛(wèi)工人為生......
她不忍讀下去了,面前已經(jīng)一片模糊,他,竟然是孤兒!
她有不自覺得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低頭在寫作業(yè),由于偏瘦,脊骨在衣服上顯得更加清楚。寬大的校服也遮不住如此明顯的骨質(zhì)感。
如今的他看起來那么積極陽光,孫寧都不敢想象這些年他是怎樣熬過來的。心里不禁抽搐了一下。
心底的好奇和對別人隱私的尊重的矛盾在腦海里博弈,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后者。保留了對其他同學的尊重,只有在心底里對邢朗默默說了幾聲對不起。隨著鈴聲的響起,孫寧迅速把這些文案壓在了課本之下,就出去吃晚飯了。
丁靜一個人正在班里坐著吃零食,她轉(zhuǎn)頭向四周看了看,確保班里只剩她一個人。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孫寧的座位上,翻著她的東西。她時而瞅瞅前門的方向,確定暫時沒人,她蹲了下去,在孫寧的抽屜了又開始了大肆的翻找。一無所獲,她有些氣憤,站起身來,隨意翻動著她的書。不自覺的嘴角勾起,狹小的眼睛幾乎快瞇成一條縫兒,她抽出那一疊紙,快速翻了翻,抽走了其中一張。而后又復(fù)歸原位,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孫寧和代淼一起去食堂吃飯,回來的路上,正好看到在二校區(qū)和三校區(qū)之間的路上,有同學聚到一起玩飛鏢。一個直徑約為一米左右的大圓盤,已經(jīng)有幾個同學在排隊等著扔。孫寧拉著代淼的手,她倆決定小試一把。等輪到孫寧時,她興奮地拿起飛鏢,左手用力往前方一擲,打中了離圓心第三環(huán)的右側(cè)處。
“哇,看起來挺有意思的!”
“淼淼,要不要試試呢?”孫寧轉(zhuǎn)頭朝著代淼微微一笑。
“不了吧,”代淼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手表,還有10分鐘就要進行晚自習了?!鞍パ剑焐险n了,咱回去吧!”
孫寧只好和她一起回去了,這時才想到,自己還要去五樓辦公室交那些申請書呢,于是加快了步伐。待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班里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好多人。她看到自己的座位有些亂,因為靠近走廊,不知道是不是路過的同學不小心碰亂了自己的書。于是她也沒有多想,就迅速拿出那一疊紙,奔向了五樓班主任的辦公室。孫寧所在的6班在二樓,距離五樓還是挺遠的,當班長跑上跑下,做老師的小助手,處理班里事務(wù),維持班里秩序,真是太難了太累了!雖說這是為大家服務(wù)貢獻的崗位,但是這種被人把責任強加在身上的感覺極其不舒服。孫寧也不能說自己是不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只是不想當班長而已,她只想當一個平平凡凡的高中學生,與同學和睦相處,努力學習,這就夠了!不用整天處理這些繁雜的事務(wù),令人頭痛的人際關(guān)系!
一步兩層階梯,氣喘吁吁,終于到了辦公室。她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整理自己的衣服,調(diào)整呼吸,她敲了敲門,見無人響應(yīng),就大膽的直接轉(zhuǎn)動門把手,果然沒有人。她小心的把申請書放到了班主任的桌子上,然后悄悄地關(guān)上了門,離開。心里終于舒了一口氣,這項任務(wù)終于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