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平元年七月中旬曹操領兵五千于廣宗城外十里設伏,一役擊殺張角本部精銳千余人,張角恐遭嚴刑,因而自刎而亡。次日,盧植令數(shù)百精銳之士換上張角士卒之服,佯裝逃脫之人,詐開城門,引全軍沖突,歷經(jīng)三個時辰的突襲、廝殺,終奪回廣宗,斬敵數(shù)萬余,降敵十五萬之眾。至此,黃巾一蹶不振,再不復往日之威。
“孟德,張角此人……如何?”
站于廣宗城頭眺望西方巍峨雄峻的東都洛陽,陳清心中頗感可惜,直到張角死前都來不及親口去問一問,他是否可曾用過罌粟一事。雖然多少可以確定下其罪過,然而陳清亦是很想親眼看看,這個攪亂大漢、又能凝聚如此強大戰(zhàn)斗力的張角,究竟是何許人物,氣度、能耐到底如何。
“呼,實乃英杰!至死不屈者,當敬之?!辈懿賴@了口氣,亦是頗感神傷的望向西方。有時他會想,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黃巾當真該滅之?腐朽之朝,當真該救?他分不清,也弄不明白,索性隨意而往,不違本心行事。
“惜哉,未曾得以一見!”陳清搖了搖頭,將手里杯中之酒灑向城下那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想起羅貫中于三國演義上提筆的詩句,倍感應景,低聲嘆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fā)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p> “未曾想到道明除卻善于練兵、謀劃之外,更兼如此文采,哈哈,好一文韜武略卻又胸無大志之怪才!”曹操聞之一愣,隨而放聲大笑,又忽然低頭默嘆:“不知千百年后,吾等于世人口中是善或是惡,是忠還是奸。而張角,又是如何一番評價……”
想起后世人口中那句‘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又與眼前這一不拘小節(jié),又豪氣天生的曹操,不禁輕笑一聲,道:“別人我不知道。孟德你嘛,能看透的實在是為數(shù)不多~”
“哈哈,那我豈不是如那水中月,鏡中花一般,不可琢磨?”曹操豪邁一笑,一口飲盡了杯中之酒,朗聲笑道:“后人知與不知,又能若何?吾曹孟德立于天地之間,當求行男兒丈夫之事,不違良心做事,知與不知,又有何差?”
此生得見曹操之真性情,值了!陳清大感釋懷,舉起空杯朝城墻之下歡呼雀躍的士卒嘆道:“盧中郎明日便要領命趕赴洛陽面圣,此去恐怕兇多吉少矣。”
“中郎為人豪放不羈,不畏強權,厭惡貪官污吏,朝中權臣自是忍他這般繼續(xù)立功下去?!倍读硕犊毡?,曹操頗有些惋惜的抿了抿嘴唇,由衷道:“正如這杯中之酒,若是甘醇而無后勁,自會令世人喜愛。但如果后勁一足,能忍受的了的又有幾何?”
“走罷,莫要壞了這難得的喜宴!”
與其留在城頭相視苦笑,陳清選擇了下樓與眾將歡聚一堂,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曹操亦是表示贊同的舔了舔嘴唇,兩人相視一笑,走下了城頭。
次日清晨,盧植在眾人依依不舍在送別下,僅帶領百余貼身侍衛(wèi)趕赴洛陽,而余下部眾皆于原地聽令,靜候皇甫嵩前來接管。劉備三人見盧植被押走頗感灰心,卻是徑自領兵轉投朱雋而去。
漢中平元年七月下旬
張角之弟張梁聞兄長死訊,痛心疾首之下,率領本部十萬人急速南下趕赴廣宗替兄報仇。而張寶卻于陽城被朱雋拖住分神無暇。
二十一日,皇甫嵩急速趕至,但見曹操率部死戰(zhàn)張梁數(shù)日,連戰(zhàn)連勝,心中贊嘆之余接掌軍令,抗擊黃巾。
二十四日,皇甫嵩連勝七陣,斬張梁于曲陽,戮尸梟首,送往京師。余眾俱降。朝廷加皇甫嵩為車騎將軍,領冀州牧?;矢︶杂直碜啾R植有功無罪,朝廷復盧植原官。曹操亦以有功,除濟南相,即日將班師赴任。
這便是令無數(shù)人趨附的東都洛陽嗎?古人之技,實乃巧奪天工!當真正站在洛陽城墻之下時,陳清方才知道何為天子居所。單論這城墻的厚度,足足有三人橫臥之長,其高度更是有后世六層樓之高,謂之天下第一城,實非謬贊。
踏入城內(nèi)感受著全然不同于天下別處戰(zhàn)亂氣息的一派和諧,陳清忽而有種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的感覺??峙抡l都無法想像,無需多久,這一大漢為數(shù)不多的樂土之一,將會因董卓的到來而化作人間地獄罷!
“唔,今日時間已過,待到明日卯時吾等在趕赴天聽?!被矢︶宰诟唏R之上,遙望恢宏氣派的皇宮內(nèi)院,搖了搖頭,朝曹操等人說道:“孟德,你且?guī)еT位熟悉下洛陽去罷。老夫尚有些閑暇瑣事要辦,夜時自會前來尋你?!?p> “諾?!?p> 皇甫嵩點點頭,徑自騎馬向北面而去。
“操于洛陽有一別院,先領諸位前去罷梳洗一番罷。”
曹操這話算是說到所有人心里去了,即便是粗神經(jīng)如潘鳳,也因為數(shù)月未曾卸甲洗澡而感到渾身不適,點頭如搗蒜。
見眾人點頭贊同,作為東道主的曹操很客氣的領著隊伍朝自家院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介紹沿街的風貌、特色,琳瑯滿目的花色品種,令穿越而來的陳清都感到很是好奇,尤其是各式各樣的民間工藝品,栩栩如生的模樣更有巧奪天工之奇,遠超后人機械加工之精致。
數(shù)千年歷史長河之下,掩埋掉的人文精粹,無法計算吶!拿著一個全身關節(jié)皆被分割的仔細、靈活的木偶,陳清忍不住于內(nèi)心深處一身長嘆,問向攤主道:“此物可是你所做?”
攤主相貌憨厚、典型的老實人長相,身材也是很普通,沒有絲毫引人入目的特點。見有人發(fā)問,攤主立馬放下了手中正在加工的人偶,好奇的抬頭一看。但見除卻陳清與曹操之外,各個身覆鐵甲,頗帶殺氣,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畢恭畢敬的答道:“回、回這位公子的話,此間玩物皆是小的一時興起而為,若、若是公子喜歡拿去便是,權當贈予公子好了?!?p> 見他這副模樣,陳清很無奈的打量了自己一番,又回頭看了眼同樣無奈的曹操,立馬揮手讓潘鳳、廖化、蕭宇這群武將離自己遠些,搖頭笑道:“你誤會了,我只是好奇,這人偶關節(jié)之處銜接巧妙,似是以牛筋而制,故好奇一問?!?p> 攤主見陳清說話客氣,言語間也頗有幾分精通人偶之術的意思,也就放下了警惕,點頭嘆道:“不想公子亦是行家……確為牛筋不假,所以價格較高,即便是在洛陽如此繁華之地,亦是很難賣出……”
能想到用牛筋做,唔,確實已經(jīng)很出色了,若是用橡皮筋做的話就更方便了。不過可惜,橡膠源自南海,離此處十萬八千里。
“嗯,多謝店家。這幾款人偶不知多少錢?”
“公子若是喜歡拿去便是了,莫要付錢!”攤主連連擺手嘆道:“實不相瞞,此等工藝被世人稱為奇技淫巧,不登大雅之堂。然小人卻是因祖上關系,自幼鉆研此道,倒是讓公子見笑了。今日有緣,終得行家前來一聊,小人已經(jīng)很是滿足,又何敢奢望賺錢呢?”
古人,坦誠也!
陳清微微一笑,捧著人偶,從袖口中取出了十貫影子,丟給攤主,笑道:“此物乃你之心血所鑄,我又豈可不付分文而取之?唔,不知若是大件物體,你可造否?”
那攤主感激萬分的接過錢幣,連忙點頭回答:“若是有圖紙,公……魯某定能為之!”
公?陳清狐疑的挑了挑眉毛,當下也未曾多想,點點頭,付之一笑,便跟隨曹操向著他家別院的方向走去。
待到眾人走后,那攤主擦了擦額頭溢出的冷汗,頗感無助的摸了摸地上的玩偶,搖頭苦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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