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氏郡國,蒼梧大森林外圍,通往晴倉郡國官道旁。
齊肩草叢中,隨處可見各種蠻獸倒在血泊之中,或死或殘,哀鳴聲一片。
虎雕倒在一旁,奄奄一息,渾身是傷,尤其是胸部,挨了致命重?fù)?,被打出無數(shù)個窟窿,血水潺潺往外流。
異世羅經(jīng)正掛在虎雕翎角上,呼吸急促,時不時發(fā)出嬰兒般啼哭之聲。
祝無畏不見所蹤,凌玄子不知去向。
蕭玉山內(nèi)心不由自主緊了一下,心中悔恨不已,愧對凌玄子。
蕭玉山愧疚之念大盛,念頭轉(zhuǎn)動間,凌玄子便出現(xiàn)到蕭玉山面前。
見凌玄子無恙,蕭玉山內(nèi)心一陣激動,喉頭一陣酸楚。
沒等蕭玉山噓寒問暖,凌玄子先惱怒地吼道:“你干什么?老夫正要收服那老小子,就被你給弄了回來,難道擁有強(qiáng)者傍身不好嗎?”
“什么?你要收服他?你是想給青玄門添堵嗎?更何況,我也是擔(dān)心你安危,好不好?真是……”蕭玉山吃了一驚,說道。
凌玄子嘆了一口氣,道:“這祝無畏雖說修為不是很高,但做個護(hù)衛(wèi)還是夠格的,你這么弱雞,總不至于每一次遇到危險都由我上吧?但聽你這一說,好像我又做錯了?!?p> 原來,凌玄子見祝無畏武道修為還行,紫府之力卻極弱,意欲在祝無畏大腦中銘刻星辰圖,將其變成護(hù)衛(wèi),保障二人安全,至少在月氏郡國可以橫著走。
聽凌玄子這一說,蕭玉山心情沉至谷底,這老東西不會是想害我青玄門吧?
祝無畏好歹也是月氏郡國三大巨擘之一,盡然險些被凌玄子用精神力控制,此事一旦傳出去,別人會如何對待青玄門?
真是不省心。
“這種事,虧你想得出?有必要提醒你一點(diǎn),沒有我允許,不準(zhǔn)干這種出格之事,否則,我就將你永遠(yuǎn)困在羅經(jīng)封閉空間中?!?p> “還有,你與他斗了這么長時間,是怎么做到的?就沒被他傷到?”
凌玄子眼眸一斜,滿是鄙夷之色。
“這祝無畏在紫府上的造詣,簡直比那個蒼梧郡小子還不如,被我所召喚蠻獸阻擋之后,挨了我一擊紫府沖擊,腦袋變得神志不清,只知道瘋狂屠殺,毫無方向感可言。”
“我一邊躲避他的暴虐殺戮,一邊對其實(shí)行星辰圖銘刻,由于武道修為較強(qiáng),實(shí)在是不好控制,所以才持續(xù)了五六個時辰。”
凌玄子說道此處,轉(zhuǎn)頭看來蕭玉山一眼,繼續(xù)道:“就在剛才,星辰圖即將銘刻完畢,就被你給拉了回來?!?p> 蕭玉山狠狠地瞪了凌玄子一眼,說道:“行了,控制人這種事,從此以后不準(zhǔn)再做。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一件事,祝無畏知道你對他做了什么嗎?”
凌玄子得意地說道:“我怎么會讓他知道?他只知道在追殺你途中,面前是殺不完的蠻獸,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他遲早會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在大腦中動過手腳?!绷栊尤粲兴嫉氐?。
“只要不知道是你就行。”蕭玉山心中定了定,說道。
蕭玉山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強(qiáng)者庇佑。
好比一只雛鷹,一直呆在峭壁上舒適的窩中,永遠(yuǎn)也成不了真正的雄鷹。
蕭玉山也曾想過,若能控制祝無畏,月氏郡國經(jīng)濟(jì)命脈便落入自己掌控之中,不僅能在暗中擁有無上資源,又能化解青玄門與沖霄閣之間的矛盾。
算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能為了修煉資源而不擇手段。
“行了,這事兒到此為止,不許在人前賣弄。先看看這虎雕吧,趕緊救治一下?!笔捰裆酵慌匝傺僖幌ⅲ鹑鐙胪话愕幕⒌?,心中不忍。
“救來干什么?浪費(fèi)丹藥,老夫重新去給你抓一只來,不就可以了?”凌玄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此話一出,蕭玉山恨不得立即大耳刮子給凌玄子送上,這老家伙太沒人性了,唯利是圖先不說,視同類為芻狗,蠻獸如草芥,根本沒把性命當(dāng)一回事,毫無憐憫之心,更無敬畏自然之意,隨即說道:“我是問你要怎么救?我沒問你救不救,好歹它也救過我一命。”
“你還真想救???行吧行吧!看你小子這么真誠的份上,我可以幫你一次,拿兩份伐體洗精髓和兩枚伐體易經(jīng)丹給我?!绷栊佑行┎辉敢獾卣f道。
“兩份伐體洗精髓和兩枚伐體易經(jīng)丹?這老小子不會是坑我的吧?用得了這么多嗎?”蕭玉山心中直犯嘀咕,但還是將東西拿了出來。
凌玄子接過伐體洗精髓,將其灑在虎雕的傷口處,虎雕猶如被電擊了一般,傷口處泛起一陣陣白沫,疼得直抽搐。
凌玄子又將兩枚伐體易經(jīng)丹塞入虎雕口中,手指在虎雕身上一頓急點(diǎn),瘋狂抽搐的虎雕漸漸安靜了下來。
見到虎雕呼吸漸漸均勻,漸漸安靜下來,蕭玉山也長長舒了一口氣,剛才還滿是懷疑的眼神,終于露出了贊賞之色。
這在蕭玉山心中,宛如救了一個嬰童一般舒暢。
讓蕭玉山想起了曾在金沙江附近支流中見過大鯢,俗稱娃娃魚,在人工防護(hù)下,種群得以壯大,早已不是瀕危物種,當(dāng)?shù)厝朔Q種魚味道極為鮮美,但是就因?yàn)槟侨缤瑡雰阂话愕慕新?,頓時讓蕭玉山失去一飽口福之念。
凌玄子說道:“這虎雕運(yùn)氣真不錯,竟會遇到你這種傻子,愿意為一只蠻獸浪費(fèi)丹藥。老夫也真是的,竟然會聽了你的鬼話,去救一頭蠻獸,想不通啊,想不通,天底下還會有比你更傻之人嗎?”
“虧你還是陰陽師,見死不救,隨意屠戮生靈,遲早遭受報應(yīng),身為昆侖虛大陸的主宰生靈,我們一定要正確對待各種蠻獸資源,人類為了修煉,自然需要一定資源,但肆無忌憚地屠戮,這著實(shí)不應(yīng)該,倘若平衡被打破,人類必將受到懲罰?!笔捰裆骄谷缫詾殚L者一般,對凌玄子說道。
“別跟我講什么平衡、道心,你還太嫩,只是多死一兩只蠻獸而已,就有傷道心?就會打破平衡?”凌玄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倘若人人都這樣想,以后還會有蠻獸可供玄武者獵殺嗎?能少死一只,就少死一只吧,更何況,這還是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蠻獸?!笔捰裆搅x正言辭地說道。
凌玄子十分不屑地瞪了蕭玉山一眼,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矯情。”
凌玄子隨即又說道:“剛才老夫?yàn)槟惬C殺了那么多蠻獸,你為何不說,別殺了,會打破平衡的?”
“你......?!笔捰裆筋D時語塞,好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它救過我,這樣總行了吧!”
“行行行,希望它醒了,還記得你的恩情。”凌玄子十分不屑地說道。
“用不著你管?!笔捰裆秸f著,便施展御風(fēng)無影步,掠回剛才沒有處理好的蠻獸尸身處,將這些天材地寶逐一收起。
沒有實(shí)力,講個道理都費(fèi)勁。
蕭玉山剛收拾完,凌玄子和虎雕來到了身邊。
看見虎雕生龍活虎的模樣,蕭玉山竟莫名有一些激動,就像是看見傷愈歸來的戰(zhàn)友一般。
“烤點(diǎn)閃魂兔肉來吃一下吧,這一通折騰下來,感覺剛才的東西都白吃了?!绷栊涌匆娨慌陨形聪绲捏艋鸹覡a,饞蟲又被勾了起來。
“行吧,反正也需要備點(diǎn)存貨,天天吃蠻獸血丹,有些膩了。”蕭玉山瞅了凌玄子一眼,隨即重新拾柴生火,支起木架,再次烤起閃魂兔肉來。
一番狼吞虎咽后,凌玄子打了一個飽嗝,說道:“今天紫府之力消耗過多,我要回去睡一會兒,送我回去吧?!?p> 蕭玉山白了凌玄子一眼,懶得跟他說話,心念一動,凌玄子便消失在了原地。
蕭玉山一步跨到虎雕背上,急速向晴倉郡城方向行去。
虎雕氣場太強(qiáng),所過之處,低級蠻獸紛紛四散逃竄,就連一些三階蠻獸都只敢抬頭仰望,不曾表現(xiàn)出任何異常舉動。
虎雕背上的蕭玉山,心中得意異常:“真是沒想到,一次療傷,不僅虎雕體魄更加強(qiáng)健,氣勢也是更上一層?!?p> 晴倉郡城。
一排排雕梁畫棟的建筑物有序坐落在一個關(guān)隘之內(nèi)。
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坐落著不下十萬人家,一條江河繞城半周,輕輕拍打著江堤,徐徐向東流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
一頭威風(fēng)凜凜的虎雕出現(xiàn)在街道上,眾人齊齊被嚇了一大跳。
“這少年是何人?竟能以虎雕為坐騎?!?p> “哇,那虎雕好像是被銘刻了星辰圖,擁有如此手段之人,至少也是紫府修為達(dá)到臻化境的大能?!?p> “厲害啊,這小子究竟是什么境界?竟然看不出來?!?p> “別管他是什么境界了,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
蕭玉山無暇理會眾人,俊秀而略顯稚嫩的臉龐毫無波瀾,滿是肅穆之色,往晴倉郡城玄市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