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衙的大門,閨秀就拍了拍胸口,想想就心驚啊,萬一她自己心里的那套推論錯了,她就會因為剛剛的沖動,把整個衙門的人都得罪了?。?p> 哪怕現(xiàn)在她的想法得到了狄仁杰的認(rèn)同,只怕官衙里的人也都不喜歡她吧,畢竟是她把他們推上了嫌疑人的位置?。?p> 她心里默默想著,以后再也不能這么沖動了!回頭又想,都怪豆盧欽望,平白無故的冤枉她,她才會熱血上頭鬧了這一出。
腹誹著,她晃回了古玩店,店里的伙計已經(jīng)打掃完衛(wèi)生開始開張做生意了。洪箏昨夜已連夜敢回,看到古閨秀來了,沖她笑了笑,說:“大小姐來了,聽說昨天做了單大生意,辛苦啦?!?p> 古閨秀擺擺手說:“不過是讓我碰上了,沒啥辛苦的,對了,巧碧家人安撫好了嗎?”
洪箏說:“對于巧碧的意外,她的家人很傷心,她爹娘身體不好,弟弟妹妹也小,這么多年,都是巧碧一個人賺錢貼補(bǔ)家用。我替小姐送銀子過去時,他們十分感激,謝了又謝,只是憂心沒了巧碧,家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過,所以托我問問小姐,能不能把巧碧的妹妹琬碧送到古家來做丫鬟,就是年紀(jì)有點小,今年才八歲,怕小姐嫌棄?”
古閨秀一直覺得巧碧的意外是自己害的,自然點頭答應(yīng),說:“當(dāng)然可以,沒了巧碧,我身邊也缺人,把琬碧接來吧,年紀(jì)小不會做事也不要緊,我慢慢教就是了?!?p> 洪箏替巧碧家人謝了古閨秀,回頭就派人通知他們送琬碧過來。
古閨秀嘆了口氣,逝者已逝,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在古玩店跟洪箏一起做了些事兒,臨近中午,她便打道回府吃飯,走到家門口,卻看見豆盧欽望牽著他的大黑馬靠墻根下曬著太陽。
“你在我家門口做什么?”雖然古閨秀不是個小雞肚腸的人,但她現(xiàn)在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對早上空口污蔑她的人和顏悅色起來。
豆盧欽望朝她走了兩步,說:“你個姑娘家不好好在家待著,一上午跑哪去了,讓我好等?!?p> 一副自來熟的樣子。
古閨秀瞥了他一眼,說:“有什么事直說,我去哪還要告訴你嗎,又不是查案?!?p> 豆盧欽望看她的小臉繃的緊緊的,知道她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便笑著說:“我知道早上唐突了古小姐惹的你不痛快,但是恕我眼界窄,以前實在是沒見過古小姐這樣特別的女子,多疑了一點,還請見諒。我跟狄法曹聽了你早上說的那些,心里還有些疑問,所以追過來找你,但是你家人說你沒回來,狄法曹忙著查案去了,我這個大閑人便在這里等著你了。”
古閨秀問道:“還有什么要問的,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了?!?p> “是這樣的……”豆盧欽望看了看頭頂?shù)拇筇?,說:“這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古小姐不請我進(jìn)屋坐一坐?”
古閨秀看他態(tài)度不錯,又站了一早晨了,便領(lǐng)他進(jìn)古家坐下說話。
古爹爹正等她回來吃午飯,見她領(lǐng)了個大帥哥回來,雙眼立即就亮了起來,起身問道:“秀秀,這位公子是?”
古閨秀用膝蓋也能想到他爹腦袋里在想什么,簡單的說:“是衙門里的人,為查案的事找我,我?guī)バd說話,爹你先吃吧?!?p> “不不不,”古爹爹攔下他們,說:“反正是吃飯時間,這位官爺肯定也沒吃,一起坐下邊吃邊說!”
“爹……”古閨秀正欲拒絕,豆盧欽望繼續(xù)自來熟的說:“那就多謝古老爺了,在下的確饑腸轆轆,餓的緊了?!?p> “哈哈,坐?!惫诺I(lǐng)著豆盧欽望坐下,還斟了一盅酒,兩人就這么且聊且喝起來,把古閨秀眼睛看的都直了起來。
還好古爹爹是個比較顧場面的人,并沒有直接盤問豆盧欽望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家里幾口人之類的,而是看到他腰上的寶劍,知道他是個習(xí)武之人,跟他聊起了江南劍術(shù)大師葉劍霄的趣聞。
古閨秀默默在旁吃飯聽他們說話,好幾次忍不住去瞄她的爹,看不出來,她爹懂的挺多的。
古爹爹侃侃而談,說著葉劍霄十年前仗義救下兩江巡撫幫他查了私鹽大案的事,又想到最近并州的事:“我在外做生意的時候,曾聽人說大盜葉白衣就是葉劍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若葉白衣真是葉劍霄,我才聽說葉劍霄尋了寶鐵在秦嶺劍冢鑄劍,不可能來咱們并州作案啊,你說是不是?”
豆盧欽望點頭說:“古老爺說的不錯,雖然在下不確定葉白衣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是也聽說過葉白衣的不少事,我相信他不是一個胡作非為的雞鳴狗盜之輩,這次并州的案子,一定是有人借他的名頭鬧事罷了?!?p>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惫爬蠣斝χf:“我還聽說啊,葉白衣作案的時候,都會在現(xiàn)場留下水印的簽字,有的時候用清水,有的時候用茶水、酒水,嘿嘿,這次咱們并州的案子,那罪犯也這樣依樣畫葫蘆嗎?軍械庫就跟咱們的倉庫一樣,是禁水的,兇手總該不會提一桶水去偷火藥的吧,呵呵,你說是不是?”
就像談家常一樣,古爹爹一點點的啟發(fā)著豆盧欽望。
豆盧欽望天資頗為不錯,聽他這樣說,瞬間肅然起敬,對古爹爹說:“古老爺說的有禮,那幫官吏只聽聞最初的守衛(wèi)說見到大門上有葉白衣三個字的水印,卻因水印消失而忽略了水從哪里來,軍械庫無水的話,那……”
他眼神一亮,說:“司倉參軍王友志被傳訊審問時坦白,他那天晚上喝醉酒在倉庫中睡覺!那水跡極有可能是他的酒水了!”
古閨秀在旁對她爹豎起了大拇指,說:“爹,你真棒,沒想到查案子還有一手!”
古爹爹笑呵呵的說:“哪里啊,我們這些生意人,最講究消息靈通,你不曉得,我們在外走商無聊時,最愛聽八卦,聽的看的多了,想的也多了,呵呵呵呵?!?p> 古閨秀夾了條魚到他老爹的碗里,說:“剛剛費了腦子,多吃魚補(bǔ)補(bǔ)!”而后對豆盧欽望說:“衙門內(nèi)部跟王友志關(guān)系好,會送酒他喝的人,很容易查的吧?”
豆盧欽望已起身,沖他們父女拱手道:“多謝二位點撥,我這就回衙門去了!”
他頓了一下,又對古閨秀說:“我還有事找古小姐,不過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我回頭再來找你!”說完,便卷風(fēng)似的走了。
古閨秀嘀咕道:“還有事啊……破案干嘛找我家來了……”
古爹爹已在旁拿眼神瞟她,問道:“女兒,快說說,你跟芮國公世子是怎么回事?。俊?p> “咦,爹,你怎么知道他是芮國公世子?”古閨秀記得她沒說過,她爹也沒問過??!
古爹爹在旁笑的一臉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