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過海再次給兩個人倒了杯酒,“一點也不深奧,友情是人類情感中最為理性與高貴的情感,它沒有親情那種與生俱來的無法選擇,也不會像愛情一樣參雜著zhan有和虛榮等種種雜質(zhì)。友情是理性的熱情,人們希望從中獲得的,是信賴,共享、美好與希望。所有的情感中,唯有友情是讓人只有歡樂,沒有悲傷,只有分享,沒有負擔的?!?p> 段天狼勉力將身子直起來,說道:“總經(jīng)理好像對友情很有研究,這么說,你該有很多朋友吧?”
龍過海苦笑著看了段天狼一眼,然后說道:“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實際上,我跟你一樣,也是一個真正的朋友也沒有?!?p> 段天狼說道:“不會啊,我看到你經(jīng)常會帶著很多人一起玩,而且玩得很開心?!?p> “他們都只是些酒肉朋友,吃吃喝喝而已,哪里算是什么朋友?”龍過海臉上帶著些不屑地搖頭道。
說到這里,龍過海又轉過臉,望了一陣窗外,然后才說道:“天狼,你有沒有什么理想?”
“理想?”段天狼愣了一會,搖頭道,“我還從來沒有仔細想過這個詞語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既然總經(jīng)理,我想你心里應該有這個東西吧?”
“當然有?!饼堖^海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我的理想是想當一個歌星?!?p> “歌星?”段天狼的眼前頓時閃現(xiàn)出龍過海在KTV里鬼哭狼嚎的情景,他于是趕緊勸道,“你還是當影星吧?!?p> “哈哈,我開玩笑的,你看把你嚇的,我的歌真的唱得那么難聽嗎?”龍過海大笑著指著段天狼,問道。
“還好?!倍翁炖钦f完這話,又接著說道,“我難得地說了一句假話?!?p> “呵呵。”龍過海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道,“我的理想是想成為一個證券投資家。”
段天狼問道:“這想法很不錯啊,為什么不去實行?”
“我實行了。七年前,我像你一樣大的時候,我就開始炒股。我那時候其實并不懂股票,但是我覺得自己是股票專家,而且很不幸的是,我還剛好賺了一點錢。所以炒了兩年,略賺了一點錢之后,我就偷偷從學校退學,開始專業(yè)炒股,一心想要成為第二個巴菲特?!?p> “很快,我父親就知道了這一切,他專門飛到M國去跟我大吵一架。我父親基本上是個頑固到不可能有人可以說服他的人,但是他最終還是拗不過才十九歲的我。最后,他只能跟我妥協(xié),允許我退學,不過要回國到他的地產(chǎn)公司任職。我依然拒絕了他的意見,無可奈何之下,我父親再次向我退讓,投資給我一億美金,并且跟我對賭,如果我在三年內(nèi),年均回報率高于百分之十五的話,那么他就允許我這么下去,如果低于這個回報率的話,我就必須放棄自己的想法,聽從他的安排。我同意了這個提議?!?p> 龍過海說完這些之后,喝了一口酒,老半天不說話,段天狼于是問道:“然后呢?”
“然后?”龍過??嘈α艘宦?。
“你把你爸爸的錢全都虧掉了?”
“不止,我還背上了八千四百萬美元的債務,銀行差點派人把我的襪子都給沒收,美國政府也限制我出境。最后,是我哥哥拿著支票來幫我贖身的。”
“再然后,你就回到了中國,成為了那個眾人口中所說的花花公子?”
“沒錯?!饼堖^海點點頭,“不做花花公子,又能怎么樣呢?我哥哥是個很有能力的人,他穩(wěn)重,扎實,做事又有大將之風,大家也都聽他的。對于我們家來說,我除了可以讓他們虧上十幾億人民幣之外,半點用處都沒有。”
段天狼坐在沙發(fā)上想了一陣,然后問道:“總經(jīng)理,我很想知道,所謂的股票,到底是怎么回事?”
龍過海答道:“所謂股票,就是將公司的股份,按照有價證券的方式,在市場上銷售。人們按照自己對這間公司的評價進行買賣?!?p> “這么說,是一種另類的賭博行為?”
“不,這完全不同,賭博的結果是不可以預測的,但是股票是可以的。股票的價格,可以通過對公司未來的認知而預測的?!?p> “沒有什么不同。”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賭博的結果,也是可以通過對對手未來行動的預知而操縱的。賭博跟股票的區(qū)別,只是需要預測的東西不一樣而已,前者只需要預測對手的心理,而后者需要預測更多。”
“如果你非要這么說的話……也算是吧?!?p> “你還記得當初你輸光身家,背上巨額債務的時候,是怎樣的一番情景嗎?”
“我一生都不可能忘記,這幾年以來,那一幕幾乎每天晚上都在我的夢里出現(xiàn)?!?p> “既然如此,為什么不再試一次呢?”段天狼靜了好一陣之后問道。
“再試一次?”龍過海笑著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已經(jīng)沒有這個勇氣了?!?p> “可是,你剛才不是還說你的理想是成為一個金融家嗎?”
“話是這么說,可是人不能永遠活在自己的理想里?,F(xiàn)實是殘酷的,三年前的那一切證明了我根本不適合做證券投資?!?p> 段天狼又問道:“那如果有人付很低的薪水給你,請你為他理財呢?你會愿意干嗎?”
“當然愿意,免費我都愿意干?!饼堖^海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說道,“但是,我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相信我了,我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p> 段天狼看了看龍過海,然后在沙發(fā)上思考了一陣之后,抬起頭來,用一種很負責的語氣說道:“你還有機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