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傷逝
不知不覺之間,距離張善生和張揚離去已經(jīng)過了一天了,黎躍空等人很是擔心,至于王守唐,更是在洞里踱來踱去,顯然他內(nèi)心頗不平靜。
“王先生,要不,我和鐵牛去看看吧?!睆埑?,也就是張二狗說道,他現(xiàn)在也很擔心自己父親的安危。
王守唐停下步子,瞅了瞅張朝陽。
“你們?就給我安安靜靜的呆在這里,你爹如果回不來,你們倆小子去了也是送死。別在磨磨唧唧的煩人了?!蓖跏靥茋绤柕恼f道。
今天的黎躍空已經(jīng)能輕微的動了,王守唐的醫(yī)術(shù)的確是非同一般。黎躍空也很擔心,但是現(xiàn)在卻沒說話。
不遠處的趙喜妞已經(jīng)坐了起來,昨天半夜她就醒了過來。經(jīng)受了巨大打擊的她現(xiàn)在正臉色蒼白的盯著洞頂發(fā)呆。
“噗...”
“師父!”“王先生!”黎躍空和張鐵牛幾人驚呼起來。
卻是王守唐突然吐了口血出來,臉色也瞬間從紅潤變成一片灰暗。只見他左搖右晃,幾乎快倒了下去。
張鐵??觳脚苌先ィ话逊鲎×送跏靥?,小心的將他放在石床上。
“師父,讓弟子來給你看看?!崩柢S空爬了過去,抓起王守唐的左手。
王守唐一下掙脫了開去,并反手抓住黎躍空的手,盯著黎躍空不放,嘴唇不停的抖動,似乎想說點什么。
黎躍空把自己的頭貼近王守唐,終于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從王守唐的嘴里流了出來,同時流出來的,還有絲絲血跡。
“乖徒弟,為師...為師怕是不行了,我...我...用了血...血手印,早已...耗盡...生機了...只是...沒想到,來...來的...那么快...如果...明天,張家的那倆小子還...還沒回來...咳咳咳?!蓖跏靥苿×业目人云饋?,黎躍空感覺自己的手被抓的更緊了。
“你們...就趕快...從這逃走...能逃多遠就多遠...再也不要回來了...把我們?nèi)慷纪?..知道嗎?你們只是做了個夢......”王守唐繼續(xù)說道。
“不,師父,弟子會治好你的,我可是你的徒弟呢!”黎躍空哭喊起來。
“沒...沒用的,為師留給你的...就一句話...如果你的武功恢復(fù)不了...千萬別姓李了...為師能碰見你...我很高興...”王守唐灰暗的臉上露出幾分慘淡的笑容。
突然,王守唐似乎想起了什么,掙扎了起來,帶著傷的黎躍空幾乎被他掀翻下去,只見前面還說話困難的王守唐大吼了起來。
“小師弟,師兄對不起你!師兄對不起你!啊...”
“師父,你快躺下,你會沒事的,會沒事的...”黎躍空哭出了聲來。
“啊——”卻聽見大吼的聲音戛然而止,王守唐恍若中了定身法一樣,突然頓住了。
只見王守唐雙目圓瞪,雙手還保持著揮舞的姿勢。
黎躍空心里有種不祥的感覺,小心翼翼的叫了聲“師父?”
王守唐并沒有回答,黎躍空小心的松開王守唐,仍想去給他把脈。但剛一松開,就見王守唐猛的向床上倒去。
張鐵牛小心的探探鼻息,愣住了,眼淚不自覺的流了滿臉。張朝陽看張鐵牛的反應(yīng),也探了探鼻息,哽咽道:“大哥,王先生去了。”
黎躍空恍若未覺,仍然抓住王守唐的左手不放,細心的給王守唐把著脈。
醒過神的張鐵牛用顫抖的雙手把王守唐那圓瞪的雙眼合上,又仔細探了探鼻息。
“啊...”張鐵牛終于是哭出了聲來。
王守唐終于還是逝去了,黎躍空很難接受,就短短那么幾天,曾經(jīng)自己熟悉的身影就那么一個個的從自己眼前消失。
太陽漸漸的把自己的臉蒙了起來,似乎它也感受到了這山里傳出的悲傷。黎躍空和張鐵牛幾個在安靜下來之后,就在洞口把王守唐埋了起來,沒有立碑,甚至連棺槨都沒有。
“自己會永遠記得在這深山中躺著的是自己的師父的。”黎躍空在那小土堆前默立良久,直到體力不支了才被張鐵牛強行抗進了山洞。
“三弟,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我們離開這?!睆埑柨戳丝茨樕n白的黎躍空說道。
“可是,我爹和你爹還沒回來的。”張鐵牛辯駁道。
“我們等不了了,狗子隨時都可能搜過來,我相信爹和二叔會找到我們的。你趕快去收拾?!睆埑柌荒偷恼f道。
張鐵牛望了望黎躍空,他還在發(fā)呆,和那趙喜妞一樣,還盯著那洞頂,雙眼里沒有一絲神采。
“唉!”張鐵牛嘆了口氣開始收拾起東西來,心里在擔心黎躍空的狀況的同時還掛牽著自己那去取東西的爹。
很快東西就全部扎好了,張鐵牛找了個離火堆不遠的地方躺了下來,張朝陽卻去洞外放哨去了。
“誰?”張朝陽看見不遠處草叢一陣亂動,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扒開草叢,火把照過去,一個滿臉血污,已經(jīng)不成人樣的人正趴在地上,看樣子已經(jīng)時日無多了。大驚的張朝陽把那人搬進了洞去,胡亂的擦擦臉,卻是那去取東西的張揚。
張揚已經(jīng)完全沒了氣息,身上幾處致命的傷口,已經(jīng)沒有血從里面往外留了,已經(jīng)流盡了,他的手里還死死拽著一個滿是血跡的盒子。
洞里的動靜讓黎躍空和張鐵牛都醒了過來,黎躍空只朝張揚的臉瞅了一下,便臉色發(fā)白,全身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
“爹!”張鐵牛卻是大聲哭喊出來。
黎躍空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然后“啪”的一聲倒在了石床上,顯然暈了過去。
張朝陽心里很著急,也不知道自己的爹現(xiàn)在什么情況。經(jīng)常和張善生進城去打探情況的他現(xiàn)在成了這洞里最冷靜的人。
他打了張鐵牛一耳光。
“吼什么吼!你想引來狗子是吧。這不能留了,必須馬上走。二叔這一路回來的痕跡肯定讓狗子追蹤了,沒準他們已經(jīng)在附近了??欤惚闲∧?,馬上走,東西都不要了?!睆埑柨焖俚陌才藕靡磺?,扛起暈過去的黎躍空,拉著還在發(fā)愣的趙喜妞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張鐵牛臉上掛滿了淚水,抱起還在熟睡的小妮,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