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梁凡繼續(xù)在永清呆了兩個月左右,給家塾的史家小輩們講解《墨子》。史秉直本想請他吃了下個月史天倪的喜酒再走,梁凡思量再三,天涵書院還有事待自己過去,此時留下甚為不妥,便一門心思要趕去真定。
他收到妻子李冉的書信才得知天涵書院出了事。天涵書院是梁凡在十二年前建立的一所私家學(xué)塾。
真定城外的嘉義山上有個嘉義寨,專干打劫之事,平日里對書院有所客氣,總是繞開。此番大旱,便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書院學(xué)田的糧食被打劫的一干二凈。這下,不光種學(xué)田的百姓沒了飯吃,書院連日常開支也開始吃緊。李冉嘆了一口氣,決定僥幸一次,上山找嘉義寨寨主武貴說個人情??墒俏滟F一介武夫,對讀書之人深為不屑,念李冉又是女流之輩,因此拒絕見李冉。書院的學(xué)生們看不下去了,聯(lián)合起來瞞著李冉,半夜?jié)撋仙剑话鸦馃思瘟x寨的糧倉。武貴當(dāng)下怒不可遏,對著熊熊大火立下誓,要燒平整個天涵書院。李冉預(yù)感大事不妙,將執(zhí)意要留下與盜賊抗?fàn)幍降椎膶W(xué)生遣散,再趕緊飛鴿傳書給丈夫商討如何處理這件事。
話說梁凡片刻未閑的往真定趕,路上不得已管了一件閑事,這件事使他轉(zhuǎn)變了對待天涵書院事的態(tài)度。
那是一個身材瘦小的十六七歲少年,被十幾個山賊圍起來毆打。你一拳他一腳,少年臥倒在地,遠(yuǎn)遠(yuǎn)的是圍觀的百姓。
“發(fā)生什么事了?”
梁凡見事下馬詢問一位老鄉(xiāng)。
他本不愛理會鄉(xiāng)野斗毆之事,但見少年穿的書生模樣,欺負(fù)他的又是一群盜賊,這可就不能不管了。
“嗐!誰敢去管。你知道那打人的是誰么?西山寨寨主的小兒子鄭平中,他哥哥鄭時中可是真定一霸,又是真定知府的親外甥,連嘉義寨的人都讓他三分?!?p> “官府的人還跟綠林好上了?”梁凡假問套話。
“真定知府也就是個錢位子,誰買的起誰坐。當(dāng)今知府也是寨里人,打劫得了財,就惦記起買官來。用銀子打通了宣徽使李仁惠的關(guān)節(jié)。李仁惠可是元妃娘娘的親哥哥,元妃這枕頭風(fēng)一吹,她娘家兄弟說這真定知府給誰不就歸誰了么。做了官還不是從咱平頭百姓身上刮回來。李家是什么出身?元妃他兄弟兩個曾經(jīng)也是寨里人咧!現(xiàn)在變成人上人了……嗐!生個女兒好翻身喲!”
梁凡靜靜琢磨這番話,元妃李師兒的內(nèi)情他如何不知。作為一個女人,梁凡欣賞李師兒貌美清逸、才思敏捷,作為一個妃子,梁凡則感嘆她聰明反被聰明誤。
二話不說,梁凡撥開人群,背起羸弱的少年就要離開。只聽得背后鄭平中蔑笑道:“敢在爺爺眼皮底下帶人走?!”
“你們都該死!”梁凡回首惡狠狠恐嚇。
鄭平中不慌不忙圍著梁凡上下打量他:“你是哪條道上的?我怎么沒有聽說過你?”
“哈哈,就你這種人怎么會知道我是誰呢?!?p> “那你倒說說看,竟敢大言不慚。”小嘍羅道。
梁凡“啪”一個耳瓜子抽過去,小嘍羅直接被打昏死過去。
習(xí)武的鄭平中見此場景大略猜出了梁凡的身手。一來害怕多事,二來想打那少年也打夠了,這人來者不善,干脆自己就此罷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