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城集市邊的春來茶館今日和往常一樣都是人滿為患,和海邊那些簡陋的只提供劣酒的小酒館不同,春來茶館除了茶水之外也提供酒和簡單的小菜,所以有不少過路的旅人會在這里歇腳。
此時春來茶館的二樓雖然已經(jīng)坐滿人了,但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聚精會神的聽站在樓層正中間的一名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說書。
“話說鐵掌門的裘天海手執(zhí)他的獨門兵器寒光麒麟雙棍就朝玉霄宮的尤三娘頭上砸去,尤三娘施展換星游步輕巧至極的躲閃開來,同時一反手將手中的峨嵋刺刺向了裘天海的腋下。裘天海雖然軀體龐大,但身形卻不相稱的靈活,尤三娘的峨嵋刺沒有傷到他分毫……”那說書先生說的是“裘天海大戰(zhàn)尤三娘的故事”其中的裘天海和尤三娘都是百年前武林中名震一時的大人物,雖然鐵掌門和玉霄宮都早已不復存在了,但茶館中的人都聽得津津有味。那個說書先生也十分的與眾不同,也就不到三十歲的年紀,相貌雖算不上俊俏,但也是眉清目秀的,深色的眼眸中仿佛透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wěn)與淡定。
“我說這位先生,”聽那說書先生說完了裘天海與尤三娘的故事后,一名坐在不遠處的年輕人大聲說,“裘天海和尤三娘都是百年前的人了,功夫再厲害也早已入土了。不如說段當今武林的名人名事吧?!笨茨侨说拇虬绾团d奮的臉孔應(yīng)該城中某個門派新入門的弟子。
“呵呵,”那年輕的說書先生輕笑了一下,禮貌的問道:“那么請問這位少俠想聽什么呢?”
“誰不知道當今武林最強大的就是古月劍派了,先生說說古月劍派的事吧?!蹦莻€青年說道。
“古月劍派一直都是穩(wěn)步成長的門派呢,雖然百年以前不過是中土邊境雪山上一個不起眼的小門派,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得上是武林正派中的泰斗了呢。其現(xiàn)任掌門云觀樓正值壯年,以穿云劍法獨步法天下,的確是少有敵手。不過要說武林中最強大的門派,子午神教現(xiàn)在和古月劍派應(yīng)該是不相伯仲才對吧。”說書的青年輕搖紙扇緩緩的說道。
“子午神教不過是歪門邪道而已,怎么能和古月劍派這種名門正派相提并論呢?”那個青年不屑一顧的說。
“雖然江湖上把子午神教歸為邪道,但是它的強大也是毋庸置疑的,不然古月劍派也就不會公然的把子午神教列為最大的敵手了,而且相比較云觀樓子午神教的教主楚蕭晗更加年輕,而且是公認的武學奇才。數(shù)年前他從南方一個小鎮(zhèn)上脫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回子午神教總壇,取代他的師傅江陰白登上教主之位,這一手真的是做的是干凈利落啊,況且論武功應(yīng)該也和云觀樓不相上下吧?!闭f書先生說的甚是平常,但言語中卻還是有贊嘆之情的。
“啪”的一聲巨響,那個年輕氣盛的青年非常氣氛的掀翻了桌子!桌上的茶壺和茶杯全都被推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茶水被潑得到處都是,但那個說書的青年卻輕移了一步,巧妙的避開了,一個水滴也沒有落到他的身上。
“你這個說書的真是好不知趣!竟處處為那些歪門邪道說話!說不定你就是那個子午神教派出來的奸細吧!”青年義憤填膺的大喝道,他這話一出,立刻也引起了茶館中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把目光聚集到了那個說書的年輕人人身上。
眾目睽睽之下那個青年卻絲毫不見慌張,還是一貫的平和淡定,他聽到那青年的話沒有生氣,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這一笑極輕,好似清風拂過,讓人不自覺的將煩躁的心重新平穩(wěn)下來。
“這位少俠言重了,小生不過是一屆書生,因為旅費用盡才在這里獻藝,希望能賺取微薄的金錢。小生手無縛雞之力,怎么可能是武林中人呢?”
“你胡說!”那青年看起來氣得不輕,再加上那說書人的反應(yīng)又太平靜和理所當然,惱羞成怒下他一把抓起那說書人的衣領(lǐng),斗大的拳頭就要朝對方的臉上揮去!
“住手!”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從那青年的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大喝。那青年聽見這個聲音很明顯的全身一抖,那拳頭也就沒有真的落下來。
只見一名身穿白色勁裝,頭束銀色發(fā)冠的年輕公子帶著幾個穿著同樣款式衣服的人從樓梯走了上來,稍微仔細看一下就能發(fā)現(xiàn)那個正要打人的青年也穿著同樣的衣服。
“少,少爺……”那青年急忙松開說書人的衣領(lǐng),敬畏的看著那名年輕公子。
那穿白衣的年輕公子膚色很白,劍眉星目,相貌是一等一的俊俏,但是就算長得極美,卻絲毫沒有脂粉氣,反而顯得利落瀟灑,玉樹臨風。他腰掛三尺青鋒長劍,身形挺拔,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張泉!你太不像話了!擅自出來喝酒就算了,現(xiàn)在居然還要當街傷人嗎???”白衣公子鐵青著一張臉,厲聲訓斥道。
“但是,少爺……”那青年還想爭辯些什么,但被白衣公子一記凌厲的眼神給制止了,只好灰溜溜的跟著其他人下樓去了。
見手下都離開了,那白衣公子徑直走到那說書人面前,帶著歉意的說道:“讓這位先生見笑了,都是些粗人,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這里向先生道歉了,如果有傷到醫(yī)藥費在下也一定會負責的!”說完就要從懷中掏出錢袋來。
誰知那說書人卻只是淡然一笑道:“公子多慮了,小生的身體沒有被傷到分毫。公子是剛剛來的,并沒有聽到小生說書,又怎么能拿您的錢財呢?”說完轉(zhuǎn)過身去就開始收拾東西。
那白衣公子見對方態(tài)度堅決,便也不再糾纏,轉(zhuǎn)身也走了。樓上的眾人見沒什么好戲可看了,便也都恢復了剛開始的模樣,喝茶的喝茶,吃飯的吃飯。只是此時誰也沒有注意到,坐在角落中一男一女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說書人和那名白衣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