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灝知道自己猜中了,臉上眼眸中的得意笑容都擴到了無限大,嘴也咧得大大的,高傲地說道:“你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大妖怪陸灝,你個小小的雪狼,這么點小心思,還想瞞我?!”
老實說,作為大妖怪,陸灝的確有讓獨孤朗這些妖怪敬重的理由,但大妖怪也該有大妖怪的風范嘛,不說低調到默默無聞,但至少也得做到楚智宸那個程度吧。哪有成天將“我是大妖怪”這件事情掛在口邊的?
這樣的行為,只能用“不要臉”來形容,實在是讓妖怪無法敬重得起來。
看獨孤朗的臉色轉為明顯的嗤之以鼻,陸灝卻是一點也不礙事地繼續(xù)笑著,忽然壓低了聲音,道:“其實,我還知道你要問我的問題是什么?!?p> “你對我用讀心術?”憑著陸灝平時候表現出來的小聰明,如果說他知道他要問的問題是跟王狽有關,這點獨孤朗可以認可。但連他要問的問題都知道的話,獨孤朗就沒辦法認可了,唯一的懷疑就是這個不要臉的大妖怪為了以防萬一,對他用了讀心術。
陸灝臉現不屑,從鼻孔里面發(fā)出了“切”的聲音,哼哼道:“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需要讀心術?”
陸灝這么說,就是在否認他用過讀心術了。
隱私不管是對于人類,還是妖怪神仙們,都是一樣的重要,所以讀心術,其實是被列為六道的禁術的,會的人少之又少。陸灝會不會,就跟他的原形是什么一樣,基本上無人知曉真相。
獨孤朗也就是這么胡亂一猜而已。但聽陸灝的意思,否認的是他沒用,卻不是否認他會。
“你真的會讀心術?”可能是跟王狽真的呆的太久了,潛移默化之中,獨孤朗多少也沾染上了一點八卦的痕跡。
陸灝扯扯嘴唇:“偏題了,我說!”
雖然陸灝的啰嗦跟他的大妖怪身份一樣出名,但他不想說的事情,誰也別想從他的嘴里套到一星半點,獨孤朗不甘地收回了自己難得的八卦心思,卻也前面糾結的問題不依不饒:“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問的問題的……喔,不,你先說我要問你的是什么問題?”
陸灝揚手,一道屏隔妖班仙班的結界將他跟獨孤朗包圍其間,他才說道:“你是不是想要問我如何處理你跟王狽之間的關系,最好能讓王狽從今以后對你服服帖帖的?”
獨孤朗這下是真的愣住了,陸灝用的言辭,雖然跟他的說法有些出入,但大概意思跟核心思想卻是完全一致的。
驀地伸手,獨孤朗一把攥住了陸灝的衣領,臉湊上前,眼眸瞇起,折射出危險的綠光,狠狠說道:“陸灝,你還不承認你對我用了讀心術?”
陸灝也不掙開獨孤朗的束縛,眼神略帶著悲哀地望著獨孤朗,嘖嘖有聲:“獨孤朗,我陸灝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
獨孤朗一愣,手上的勁道立刻松了一些。
陸灝這人,給他的感覺一直都很奇怪,你說他是大妖怪吧,他身上卻沒有一點大妖怪該有的品質,像是什么以大欺小、仗勢欺妖的事情,天天都在做;但你說他不是大妖怪吧,這個城市里面卻又是很深得妖心,基本上是所有的妖怪都在一邊罵他,一邊出了事,卻還是去找他。
不過,事情解決完了,雙方和好了,結果卻是一致地罵起了這位和事老。然后,下一次有事情,還是去找他;解決完了,繼續(xù)罵……
馬上曾經分析過,陸灝做事常不按常理出牌,妖怪們找他解決的事情,雖然最終都獲得了比較滿意的結果,但那個過程,基本上是屬于慘不忍睹、怨氣沖天的。故而,大家的矛盾一旦被化解之后,能記住的,就是在整個過程中間所受到的非妖待遇;能埋怨的,也就只有陸灝一個人了。
這席話,如果換了別的妖來講,或許大家還可以聽得進去,但關鍵說這話的是妖班鼎鼎有名的馬屁精,也就導致了大家想當然地認為他是在拍陸灝的馬屁,將他的話反著理解了一番之后,就變成了因為陸灝的惡趣味,一會兒讓妖怪打架,一會兒又讓人家和好,攪得人家苦不堪言。
于是,陸灝又多了一群忠心耿耿的anti!
但現在,獨孤朗似乎能理解馬上所說的話了。
在他的心中陸灝的確是所有負面詞匯的代言人,卑鄙這類的詞匯簡直就像是人類為了他而造的,但奇怪的是,他對他卻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就像是剛剛的約定一般,他那么輕易地就許下了他三個半人情債,卻并未限制陸灝將來要他還債的條件,仔細想想,當時的心理應該明白陸灝肯定會故意為難他,卻也不會拿原則性的問題來刁難他。
既覺得這人不值得信任,內心卻又堅定地信任著,這似乎是所有人對陸灝的矛盾感覺,而陸灝也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矛盾地做人處事的。
理智在陸灝的反問聲音中被拉回來了一些,但獨孤朗卻并未完全的松開手,眼神掙扎地望著陸灝,欲言又止。
坦白說,他是很想相信陸灝的。但這個事情,除了他對他用了讀心術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到更加合理的解釋了。
陸灝本來想賣賣關子的,但看獨孤朗那樣子,只怕自己不給個合理的解釋,這事難得善終。
“昨晚,我對王狽說這天下只要是母的,就沒有我陸灝搞不定的的時候,你眼睛亮得跟踩點的小偷似的望著我,我還能猜不到你的目的?!”
因為陸灝太想看獨孤朗按照他的辦法將王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情形,也正是為了早點看到,他選擇了妥協。
陸灝的話說完的時候,獨孤朗的手也完全松開了,眼神訕訕地問道:“我當時的表情就那么明顯?”
千萬保佑,別被貝貝看見了。
“那怎么能算明顯呢?”陸灝一本正經地糾正獨孤朗的話,“那是相、當明顯?。〔贿^你放心好了,王狽當時沒有注意?!?p> 陸灝本是出于好心說了最后那么一句讓獨孤朗放心而已,但是涉及到王狽的問題,獨孤朗永遠都是敏感而多疑的。但見他臉色一緊繃,眉頭一糾,眼睛就有變赤的趨勢,口氣更是橫得很:“你怎么知道貝貝沒有注意?啊!好你個陸灝,你說你是不是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經常偷偷地打量貝貝?你是不是暗戀他很久了?你是不是為了他才轉到妖班來的?你……”
陸灝:“……”
這獨孤朗吃醋的本事要是用到了修仙上面,玉皇大帝早幾百年就換他干了——居然能從一句話聯想到那么多。
不過,這話有些耳熟,好像每次都是這樣的推理……
“你還要不要聽我的回答啊?”為了防止話題再一次被獨孤朗偏跑,陸灝拋出誘餌,截住了獨孤朗的喋喋不休。
獨孤朗頓了一下:“……你說你的辦法好了。反正貝貝是不會正眼看你的,你看了也白看……”后面的話,純屬于獨孤朗為了自己的心理平衡而故意嘀咕出來給陸灝聽的。
陸灝嘴巴一癟,咬牙切齒:“我對男人沒興趣,你放心好了?!?p> 獨孤朗一聽,頓時就樂了,只是嘴巴仍舊不饒人:“哼,就算你有興趣又怎樣,貝貝是不會對你有興趣的?!?p> 陸灝本來不想拆獨孤朗的臺,但這家伙著實囂張,他能讓自己受委屈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能(這個肯定的答案?)!
“你也別說得王狽好像就對你感興趣似的,我看他看小狐貍的眼神,也不簡單。”毫不猶豫地,陸灝就把顧藍煙給出賣了。
“哼,貝貝說了,他跟他只是朋友而已?!彪m然獨孤朗自己也懷疑王狽說這話的真實程度有多大,但為了堵住陸灝的嘴巴,他還是說了出來。
陸灝冷笑一聲:“這話你也信?”
上下打量了獨孤朗一眼,陸灝接下了自己的問話,“這話你要是相信的話,我看你也不會出現在這里,讓我?guī)湍惴€(wěn)固你們的感情了?”
“我跟貝貝之間的感情……”獨孤朗像是被人猜了尾巴的大尾巴狼跳了起來,指著陸灝的鼻子,就要大罵。
“獨孤朗,你在吃醋下去,早自習可都要下了?!标憺櫭纪^去,獨孤朗的腦子平時像個電腦似的,但怎么一遇到王狽就死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