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無數(shù)云層,在遙遠的一處山脈中,灰色的瘴氣猶如粘稠的液體繚繞在上空,遮天蔽日。
一些古怪的鳥獸潛伏在各個陰暗處,除了偶爾的輕鳴低吼聲,這山脈顯得格外寂靜,沒有一點生氣。即使是那些鳥獸,也散發(fā)出冰冷的氣息,眼中透著幽冷的綠芒。
“嗚嗚……”
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幽幽響起,鳥獸似受到巨大刺激,四下逃竄。
這聲音是從山脈最中間的山谷傳來。
山谷既深且廣,繚繞著綠色的霧氣,讓人毛骨悚然。
透過綠霧望去,只見地上躺著密密麻麻的尸骸,或白骨森森,或干癟僵硬,或腐爛腥臭,可謂是尸橫遍野。
這陰森之地,猶如九幽之下,讓人頭皮發(fā)麻,心驚膽顫。
嗚嗚聲越來越低沉,突然,轟隆一聲巨響,尸骨橫飛間,山谷中炸開一個幽深的大洞來,嗚嗚聲更響亮起來,一股濃郁如墨的綠霧瘋狂的涌了出來,攪得霧氣沸騰。
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是一尊魔神,散發(fā)出的壓力,讓山林顫抖。
“草剎子……”
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使得四周變得更加陰寒。
“桀桀桀……”
一陣怪笑隨之響起,霧氣如蛟龍入海般翻滾起來,完全掩蓋其身影。
*****
曲楓城,呂府。
呂子羽靜靜的立在一靜謐的密室中,盯著眼前那放置在古樸長盒中的長劍。
這柄劍暗灰幽靜,簡單流暢的紋理鑲嵌在劍身,樣式古樸無奇。無劍格,劍莖略比劍身窄上幾分,上纏有一圈圈的磨紗軟布。
“邪風!”
呂子羽雙手捧起這家傳寶劍,輕輕的在劍身摩挲起來。心中,不由想起了邪風流傳至今的來歷。
據(jù)已過世的爺爺說,邪風是一位名號草剎子的高人所贈。當時他身負重傷,在性命垂危之時,被祖輩爺爺所救。后來才知,草剎子前輩是因為練功走火入魔才身受重創(chuàng)。
草剎子傷勢稍穩(wěn)定后便離開,走前贈予邪風,并授予‘風涌’劍訣,作為報答。同時還說,今后若是遇到一個叫凌云的人,以劍示之,可讓其為祖輩爺爺做一件事??墒牵詮牟輨x子離去后,不論是他本人還是凌云,都成為了過去。
呂家為書香門第,很少有人舞刀弄劍,雖然一直都傳有一些精妙的劍法。直到邪風的到來,打破了這份寧靜。因為草剎子所傳劍訣的緣故,祖輩爺爺們在曲楓城中倍受尊崇,但也正因如此,他們的生命都在迅速消逝。似乎只要使出過劍訣的人,生命都會漸漸枯竭。不論是武夫,還是行者。
所以家中長輩都禁止使用這劍訣,除非萬分緊要關頭,除非進入煉氣境。正因如此,邪風也被蒙上一層陰影。
邪風傳到呂庚手中,已經是第五代了,到至今大概有兩百年了。而呂子羽的先輩,有三代人,都因為修煉過劍訣而死于壯年。
“……我想,邪風和劍訣相互融會,才會導致生命力流逝。同時也缺一不可,不然,恐怕發(fā)揮不出多少威力?!眳巫佑疣哉Z道。
“也許哪一天,我到了煉氣境,就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了。”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先輩縱橫刀光劍影中,揮劍擊退眾多強敵,斬殺賊寇的場面,頓時心生豪情,熱血沸騰。
“總有一天,我也能獨當一面!”
想到這,呂子羽深吸了一口氣,盤膝坐下,凝神閉目。
片刻,呂子羽的長衫微微飄動了起來,好似密室內刮起一陣微小的氣流。
氣沉如山,靜如風林。呂子羽猶如一尊石像,靜靜的盤坐于地,除了那均勻綿長的呼吸飄蕩在密室中。
萬物之共性,由以構成氣,這便是所謂的“氣”。
人體內自也有所謂的“氣”,相當于人的本源,即為能量。在平常狀態(tài)下,人體內的“氣”以各種方式,不斷的從體表緩緩溢散出去。等若于不斷消耗人體內的能量。當一個人劇烈運動后,便會渾身發(fā)熱,“氣”消耗的更多,這也導致了那時會有虛弱的感覺。
欲成行者,首先必須要有敏銳的六識,能感受到“氣”的存在,同時能夠控制住“氣”的散發(fā),沉淀其內,裹于其身。這也就說明,為什么踏入修行的人,壽命比平常人要長久。
人的身體上,除了通氣的三百六十五個穴道外,還有散布在體內各個經緯點的精孔。這些精孔,平常狀態(tài)下都是緊閉的,只有靠不斷修煉,集中力量到緊閉的精孔,鞏固煉氣,才能打通,挖掘潛伏在體內的“氣”。便可借體匯氣于外,化為驚奇之力,謂之精氣。
則曰:力者,氣之外狀也。
呂子羽此時正是處于煉氣的狀態(tài)中,打通精孔需靠自身慢慢修煉,而長短則靠資質和契機。
良久……
“少爺,少爺……”
一陣清脆如黃鶯的聲音隱隱從通外的聲孔傳來。沉寂的呂子羽緩緩睜開雙眼。
“綠棠這丫頭,不知又有什么事?!眳巫佑鹞⑽⑼鲁鲆豢跐釟?,微微飄動的長衫又靜了下來。
他再次看了眼邪風,才起身退出密室。而出口處,竟又是另一間密室的墻壁,可見其保密性。
呂子羽剛走出最外面的書房,早就守侯在不遠處的綠棠,立刻踩著碎步跑了過來,眨了眨眼,一臉曖昧道:“少爺,王小姐剛叫人過來傳信,說今晚在賓香樓一見?!?p> 王芬,曲楓城內第一大幫炎幫幫主王子山的千金,并有一兄王戎。王芬兄妹雖有勢卻不驕橫,最主要一點,王芬是才貌雙全的女子,呂子羽自有些心喜,雙方來往甚密。
丫鬟綠棠長的很水靈,像出水芙蓉,讓人看著就覺得清純可愛,在府中也是個開心果。與父親見面后,心情有些壓抑的呂子羽,此時也不由開懷一笑,揚了揚眉,調侃道:“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綠棠脫口而出,雖然她早就想好了要一起去,可隨即眉頭一皺,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故作遲疑道:“可是老爺要是知道,會說我的?!?p> “哈哈,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丫頭片子!”呂子羽可不吃這一套,大笑一聲,足尖輕點,幾個閃身,已躍出院外。
“少爺,少爺……哼!”綠棠撅著嘴哼哼兩聲,氣的跺了跺腳,嘀咕道:“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毛頭小子?!?p> 剛走來巡視的一小隊府邸護衛(wèi)似乎聽見了什么,一臉狐疑的看向綠棠。綠棠立刻眼睛一瞪,道:“看什么看!”然后慌忙轉身,吐了吐小舌頭,一臉心虛的匆忙離去。
看著衣裙飄飄,匆忙離去的嬌小背影,這些護衛(wèi)面面相覷,聳了聳肩。
呂子羽縱身落在院外,隨意朝后看了眼,長袖一甩,悠悠然的朝前走去。當走過兩條街道,腳步一移,轉入一個小巷中,同時放慢腳步。走了片刻見沒半點動靜,不禁疑惑道:“是錯覺?”搖了搖頭,轉身出了小巷。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尾隨其后,快速的閃了出來,混跡人群中,遠遠的吊在呂子羽身后。
呂子羽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走著,手一晃,掏出一折扇輕搖了起來,悠閑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