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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宮女

第二十章、人質(zhì)的命運

大明宮女 月上梢頭 3084 2011-03-09 12:37:44

    一步,兩步,三步……

  摸索中,汪敏被狠命的推了一下,方重言不耐煩的罵道:“快走!”

  一百零八,一百零九,一百一十……

  終于到了平地了,汪敏忍不住感嘆了一下——整整一百一十一層臺階啊,真的是好高好高啊!真要是被從這里扔下去,恐怕會連全尸都沒有吧?

  手被硬牽著交到了尚銘的手中,即使閉著眼睛,汪敏也依然能想象得出他臉上那永遠(yuǎn)像是假面具一樣的陰險笑容。僅是掙了一下,汪敏就很識時務(wù)的放棄掙扎,微笑道:“尚公公,是我義父來了嗎?”

  “呵呵,呵呵呵。”發(fā)現(xiàn)汪敏的視力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尚銘小小的得意了一番:“你義父就在城下呢,你們父女兩個需要打個招呼嗎?”

  打招呼?

  有這個必要嗎?打不打招呼,他們之間處于冰點以下的父女感情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太子怎么樣?”很好,今天居然是大風(fēng)的天氣——不知道當(dāng)她閉著眼睛飛身而下的時候,會不會衣炔飄飄的猶如仙女一般呢?

  眉頭一皺,尚銘顧忌的看了一下左右人的臉色,這才陰著臉回答道:“太子乃是真龍在世,自然會得到蒼天庇佑……”要不是現(xiàn)在汪敏就是他的武器他的盾牌,他會直接撕了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賤人——要知道太子受傷垂危那可是對他極其大大不利的消息,極有可能引起他內(nèi)部的軍心動搖,他可是一直很小心的封鎖消息到現(xiàn)在。可就是這個賤人,居然在這么個緊張的場合,就這么大大咧咧的大喊大叫起來。

  怎么了,尚銘你也會害怕嗎?還是,你根本就擔(dān)不起太子傷成這樣的責(zé)任?“蒼天庇佑?督主大人難道不應(yīng)該先請蒼天保佑久病宮中的陛下嗎?”真要是有蒼天庇佑一說,景泰帝又怎么會突然暴斃?

  “你——”尚銘就是有再好的修養(yǎng)此時也克制不住自己了,他下命令道:“來人,來人,現(xiàn)在就把她壓上城頭!只要汪直一天不退兵,雜家那把她掛在那里日曬雨淋直到變成人干!”

  呵呵,人干啊……

  真是好沒創(chuàng)意的威脅?。∩秀懩阋膊缓煤孟胂?,現(xiàn)在宮里與外部的聯(lián)系都被汪直給切斷了,太子傷的這么重你想立刻扶他登基那是不可能的——是她被太陽曬成人干快,還是你們被汪直困得彈盡糧絕的快?

  你可別忘記了,那些混吃等死的廢物臣子們別的不內(nèi)行,見風(fēng)使陀墻倒眾人推的本事那可是人中翹首?。?p>  雙手被人強按在墻上,粗糙的繩子刺痛了她的手腕,她知道這已經(jīng)是她目前最好的結(jié)局了——掛在城墻,起碼能保證汪直跟尚銘都暫時都不會殺她,起碼能保證,她還有時間,她還會有機(jī)會……

  就在這時候,她聽到了城樓下尖細(xì)的喊叫,聲音是那么的迫切跟擔(dān)憂,可對她來說,這簡直就是催命符!

  “敏兒,敏兒你怎么樣了?尚銘那么老畜生他——他有沒有為難你?”聲聲催命,幾乎斷絕了她一切的后路,像是魔音一樣呼之不去:“敏兒,回答義父啊,你到底怎樣了,義父真的很擔(dān)心你……”

  汪直,你的心到底有多么陰暗,才會讓你狠毒如斯?

  她最后一個可以用來緩沖的機(jī)會啊,就這么被你這一聲聲假意的關(guān)心給斷送了!

  憤恨之下,她揮舞著被綁住的雙手,掙脫牽制趴在城樓之上,喊出的,卻是同樣假惺惺的關(guān)心:“義父,你在哪,你在哪?不要管敏兒,敏兒不怕死,尚銘他想謀害你,你快跑,你快跑??!”

  她知道,你會站在城樓之下,只不過是為了麻痹尚銘。就算她看不見了,她也依然能肯定現(xiàn)在隨你站在這城樓之下的,絕不會是你手下的主力——都是老弱病殘,都是幌子!

  可是,將算是幌子,可是可以替她擋一陣的幌子,就算是會稱了汪直的心如了汪直意她也無法拒絕。

  汪直極力眺望,直到看到汪敏緊閉的雙眼,他吃了一驚:“敏兒,你的眼睛……”沒用了嗎?總算是精心培育的一塊好料,他原本還打算在不破壞自己計劃的情況下,能救就救上一救她呢!

  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瞎與不瞎,你會因此而流一滴哪怕是鱷魚的眼淚?不,你不會,你頂多只會可惜了那么多年來對她的栽培!

  捂住眼睛,汪敏感到一陣陣心寒——如果,如果這一次她一不小心真的被尚銘所廢,只怕就算她僥幸逃脫尚銘的毒手,汪直也絕對不會留一個沒用的人在這個世上的!

  心一陣陣發(fā)寒,可是心寒也救不了現(xiàn)在處境危險的她,她必須立刻糾正剛才汪直所得到的結(jié)論,她必須證明自己是對汪直有用的存在,否則——

  “義父,不要管我,我沒事,我的眼睛只是暫時看不見而已,您快走,快走啊!”被壓在這整個紫禁城最高的所在,汪敏甚至有些慶幸自己是看不見的——因為看不見,所以她還不會很害怕;因為不是很害怕,她才還可以用力氣去思考,去為自己爭取一線曙光!

  握緊拳,她聲嘶力竭的罵道:“尚銘,看到了嗎?我義父已經(jīng)帶兵來救我了,你殺我啊,你倒是殺我??!”迎著風(fēng),她閉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城樓下蓄勢待發(fā)的殺氣。呵呵,估計這整個守城的人都不會相信——這殺氣不僅僅是沖著尚銘的人去的,這殺氣是針對城樓上所有的人也包括她的!“義父,您不用管我,讓他殺——女兒與其在這廝手上受辱,不如跟他一起葬身在這里!”

  一雙大手按住她的腦袋死命的壓在城墻上:“你住口!”下巴被勾起,長長的指甲讓她的眼睛反射性的刺痛了起來。尚銘拉開方重言,捏住了她的下巴:“跟你義父說,現(xiàn)在就退兵永不再踏進(jìn)京師一步,否則——”

  猛地拽起她的頭發(fā)將她拖至城樓的另一頭,滾滾的煙氣熏得她一陣咳嗽,尚銘得意的嘿了一聲,示威似地俯視城樓下的千軍萬馬:“否則,雜家都當(dāng)著你義父的面活烹了你,讓待會進(jìn)宮的士兵們?nèi)巳硕寄車L上一口用你做出來的熱湯!”

  好狠啊,竟然想活煮了她,果然像是一個太監(jiān)能使出來的手段!

  滾滾的熱氣撲騰在汪敏的臉上,讓她腫起的面頰火辣辣的疼,與疼痛一起到來的,是她心中從未有過的倔強——她決不能被尚銘拿去作威脅,她不能讓城樓底下的汪直這么快就沒戲可唱。雖然很不甘心,但她必須替汪直去爭取偷襲皇城的時間——只有汪直偷襲成功,他在毫無損失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會顧慮她的性命;也只有偷襲成功,在尚銘六神無主之下她才有可以逃脫的可能!

  眼淚一滴一滴,滴在身下翻滾的開水里,汪敏咬咬牙,決定進(jìn)行她這一生最最無把握的賭注。閉上眼,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道:“義父,女兒不孝,女兒看來是不能給你養(yǎng)老送終了!”偏過頭,她惡狠狠的對上尚銘:“女兒只求您可以為女兒報仇!尚銘,我義父破門之時,就是被千刀萬剮之日,我義父會讓你死的比我慘一千倍一萬倍!”

  有個討論犯罪心理學(xué)的書里寫的好,它說所有人的犯罪根源都是因為膽怯,極度的膽怯。那些兇殘的,暴虐的人,最沒人性的人卻往往也是最最膽小,最最害怕會被別人傷害的人。因為,她決定用命去跟尚銘賭一把——因為極度的膽怯,他甚至沒有辦法去面對景泰帝的死亡;因為極度的膽怯,他甚至想到了這么殘忍的方法來脅迫汪直——這樣懦弱的人,她賭他沒膽子當(dāng)著汪直的面就這么活烹了她!

  “你找死!”話雖這么說,她卻又被猛力的給拽了起來,狠狠地摔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賤人!”

  她賭贏了,她居然賭贏了……

  城樓下,汪直似乎也有所觸動,他用他那尖細(xì)的聲音大喊道:“敏兒,你別怕,你要是有個萬一義父一定饒不了那個老東西,我汪直對天發(fā)誓!”

  她要你的發(fā)誓有個什么用?

  你也說了,前提是她要有個萬一——她要是真有個萬一的話,你的這些誓言對她來說還有意義嗎?

  淚水滾滾而下,汪敏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條腿已經(jīng)戰(zhàn)栗的都快失去知覺,巨大的緊張過后,她的兩只耳朵嗡嗡作響,巨大的耳鳴聲讓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就像是有一把電鋸在來回割鋸一樣。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每呼吸一口氣她的肺都會隱隱的抽痛——她,就要到極限了,數(shù)次的折騰,已經(jīng)讓這不中用的身體,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吧泄?,我可能已經(jīng)等不到你送我上西天了……”可是這一次,她真的是又贏了一局,她這算是慘勝嗎?

  “你少給雜家裝死!”尚銘不耐煩的踢了踢汪敏,可回答他的卻是一陣接一陣更為急促的喘氣聲:“喂,喂,汪小姐,汪——”

  突然,他暴跳起來,“來人,快來人,快救人,快去叫太醫(yī)救人,可千萬別讓她在這個節(jié)骨眼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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