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大開金手指,熟知此時唐史的張宏來說,這個時期顯赫人物的將來他都知道幾分,也都可以說上幾分.這是他現(xiàn)如今唯一能依仗也是最為依仗的.但事實畢竟不可能都太過于順心如意,比如張宏并不知道他這么一個小人物突然冒了泡之后將來會有如何成就.而同時他也更不知道此刻他身旁的這位王公公究竟是何等人,有著怎樣的將來.
史書上未曾有任何所關(guān)這位王公公的只字片言,這并不代表王公公乃僅僅是一公主府上的小小宮人,在史上也只是一再不過平常的人物.在張宏看來,能得太平公主如此信任,甚至是與自己密談之間都要這位王公公在身旁傾聽,那可想而知這位王公公怕不僅僅是太平公主的心腹那般簡單.
所以,若說此時張宏最為忌憚之人,除卻了那根本猜不透其心思的太平公主之外,怕也就是這位王公公了.而更讓張宏苦惱之處便在與這位王公公似乎對他絲毫未存好感,甚至是有些厭惡之意.
這一路走來,王公公未曾與張宏說上任何一句話,而便連將以后直接聽命于張宏之人交予張宏手上之時也只是簡單的道了句,他以后便隨你做事.一如既往陰沉著的臉讓張宏根本看不出這王公公心中的任何心思.
王公公交予張宏之人乃是一弱冠青年,唇紅齒白,儀表堂堂.而在此人向張宏行禮之時,神色間絲毫未因張宏之年齡而有任何不快之色或是奇怪之相.一臉微笑之下,讓張宏直覺此人極好相處.事實上也是如此.在張宏回禮之時,打量了這青年幾眼,張宏這才隱隱發(fā)覺迄今為止他所見過的這公主府中的所有人均是相貌不俗.不過張宏于太平公主殿下的私生活并沒有太大興趣,所以也并未深想.
有王公公在一旁,張宏與緊隨其后的姓范名慎的青年也并再有其他交談.
將張宏帶至觀清殿門口,王公公停了下來,略含深意的看了那范慎一眼,便又將那雙眼角皺紋密布的細(xì)長眼睛放在了張宏身上,尖聲道:“張小大人自可入內(nèi)挑出合意之人.”
張宏不奇怪王公公為何會知他已經(jīng)知道了身為知清客的特權(quán),但他奇怪王公公此時所言.挑這個字太過于輕浮,讓張宏心生詭異之感,再如何說,這觀清殿中清客也都是才能俱備之士,怎能一個挑字了得?
但王公公并未打算理會張宏的奇怪之意,而位于王公公身后的青年范慎卻是微笑著向張宏點了點頭,似是在道,理應(yīng)如此.
張宏無奈,踏入觀清殿.
觀清殿中人并不多,甚至不及知清殿一半之?dāng)?shù),而在張宏步入觀清殿之時,這十?dāng)?shù)清客卻有半數(shù)之人都是恭身站于大殿左側(cè).小意打量著這位公主府中年紀(jì)最小的知清客.
與貨物一般,等人挑選.張宏見此,心中暗嘆,嘆著太平公主在此當(dāng)時節(jié)手下的人才濟濟,以及這些飽學(xué)之士的可憐之處.張宏這般想著,卻也不知,成為知清客之助手,乃是這些觀清殿中人出人頭地有番作為的唯一途徑,他們也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己的才學(xué),好得公主殿下青睞.
所以,十?dāng)?shù)人望向張宏之意,都是一般的熱烈.絲毫未把因張宏的年齡而有的輕視之意流露之外.在他們這些人看來,那些知清客越是無用,他們的機會也是越大.
隨意看著這些人,張宏暗覺麻煩,他實是不知這般該如何挑人,于他而言,其實他的標(biāo)準(zhǔn)也有許多,因為他以后所行之事,所以必須此人才能不淺,而最重要的便是忠誠.但忠誠這種事關(guān)人心的東西,又豈能是這般挑選出來?
張宏踏了幾步,根本未有絲毫頭緒之時,卻看見在這十?dāng)?shù)站于殿側(cè)的人后有著一人卻是坐在案前.有些鶴立雞群之意.隨意看了那人一眼,張宏只覺那人年歲不大,怕與范慎一般,但卻與范慎乃是兩種極端,范慎親人,但此人卻是面色生冷,甚至是如王公公一般,有些陰沉.
并未打算考慮此人,張宏只是一瞥便隨即移開眼睛.原因有二,一是張宏不喜與這等人打交道,二是張宏直覺告訴他此人城府不淺,怕不能為他所用.
所以張宏便又開始打量著其他人.
但在此時,分明注意到張宏瞥了一眼的那青年卻是長身而起,徑自來到張宏身前,也不恭身,也不施禮,只是這般站于張宏面前,道:“便由不才來輔佐大人吧.”
張宏奇怪,看著這不請自來之人一臉的平靜,微笑:“為何?”
“不才在這觀清殿中已混跡有五年之久.”此人如此作答.
混跡了五年尚未被如此之多的知清客所挑選,張宏有些猶豫,因為他從這簡單的一句話聽出了太多的意思.只是他作不準(zhǔn)究竟是因為此人才能不深,亦是不通世故,才會遲遲不遇.
轉(zhuǎn)念一想,由這青年面色來看確實是不通世故的原由多些,而更由于這五年中此人所積攢的懷才不遇,更讓張宏決定便就此人吧.因為在這觀清殿中如此選人,張宏也是極為清楚,很難選出合自己心意之人的.即如此,且也不妨博上一博.
張宏點頭,再不理此青年是如何神色以及那殿中十?dāng)?shù)人忿忿不平之語,轉(zhuǎn)身走出觀清殿.
王公公看著走出觀清殿的張宏,心中奇怪張宏挑人之快,須知,以往每每知清客前來選人,起碼都在一個時辰以上.甚至有的更久,乃至幾天方才決定.但表面上,王公公未有絲毫異常之色,只是向張宏道:“這二人以后將直接聽命于你.”看了那范慎一眼,王公公又道:“此人手下倒還有數(shù)十人,作何之用想必?zé)o須老奴多言,而自今日起,你將直接聽命于二王爺,臨淄王.”頓了頓,王公公看著微顯誠惶誠恐的張宏輕哼了一聲,似是看穿了張宏此時的故意作態(tài):“不過,若是公主殿下召見,你自當(dāng)從速.”
張宏微顯緊張,點頭應(yīng)下.但其實,他心頭之大震實是不知該作如何言語.直接聽命于二王爺,臨淄王,這句話透露了太多訊息!
張宏絲毫不知太平公主究竟是何意.
王公公再不看張宏一眼,徑自轉(zhuǎn)身離開此地,只留下張宏與范慎,及那名觀清殿之清客,也便是日后張宏的助手.
待再也看不見那王公公的身影,張宏這才收斂心神,微微一笑,略顯從容,指著范慎,對那以后自己的助手言道:“此乃范慎,日后當(dāng)同你一起協(xié)助于我為公主殿下做事.”說罷,張宏眼露相詢之意.
那青年倒也明白,仍是那么的生冷:“高不危.自當(dāng)盡力.”
范慎想是也沒想到他以后大人竟是挑選了如此一人,稍稍一怔,隨即微笑,拱手道:“自當(dāng)竭力相助張大人.”
于這高不危之言簡意賅,張宏并未有介意,因為在他選上此人之時便已經(jīng)略微感覺到此人之脾性.所以他只是微笑,看著范慎,道:“稱不得大人,以后有勞二位之處太多.所以便直接喚名字罷了.”說完,不等范慎開口,張宏又問:“不知范兄所負(fù)責(zé)應(yīng)是何地?”
先前,聽那嚴(yán)莊所言,張宏知道其實每個清客都有專門負(fù)責(zé)之地,而由該清客所負(fù)責(zé)之地當(dāng)可看出此人在公主殿下心中分量,例如嚴(yán)莊,便是負(fù)責(zé)京中尚書一級大人,所以嚴(yán)莊在知清殿中地位不低.所以在有了這范慎之后,張宏極想知道太平公主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哪知,范慎只是微笑,似是大有深意般看著張宏:“各地.”
各地?張宏一怔,隨即恍然.卻不曾想到太平公主對他竟然如此重視.其實范慎之意也便是在說,此后張宏并無特定之事,而憑范慎張宏甚至可以隨意了解他所想知任何之地太平公主手中的情報.這讓張宏大覺奇怪.當(dāng)然,其實張宏也知道,太重要的情報,公主殿下是不會讓這些清客所知道的.
微聳肩頭,張宏苦笑:“如此倒也方便.”招呼著他二人隨自己一同前走的張宏,卻并未注意到在范慎言后那高不危眼中的一抹驚訝之色.
三人走了不遠(yuǎn),張宏剛要去詳細(xì)了解范慎手上之人手,以及具體事宜,卻猛然抬頭,發(fā)覺天色已是這般的晚.
當(dāng)下,再也不去顧那所謂之大事,張宏急道:“我這便要回去一趟,只是不知二位在棲身何處?”
范慎看了高不危一眼,顯得有些奇怪,但仍是微笑:“自當(dāng)跟隨大人左右.”
心中有些發(fā)急的張宏略微一番猶豫,也終于點頭,帶著二人走出這公主府,趕往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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