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講到,半夜我聽到了些細(xì)碎的聲音,摸黑躲到了樓梯的扶手處,看到樓下客廳里有六個人悄悄地講些什么,懷疑那第六人便是紅衣奶奶。
此番推想也是有些根據(jù)的,畢竟如果東南西北沒有撒謊,只有紅衣奶奶才可以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這個奇怪的地方。
不過很快便推翻了這個推想,那六人的身影,接著微紅的朝陽光,可以認(rèn)出左邊一個瘦小的是“伙頭”,右邊并排站的頗為整齊的是東南西北四人。還有一個站在他們斜前方的,較之東南西北還要高些,估計有一米八七,身體沒有他們寬,卻也看著結(jié)實(shí),絕不是一個女子的背影。
他們大抵也是防備著我在樓上躺著,說話聲音極小,或者根本沒有說話,因?yàn)槎自诜鎏莺竺?,我?guī)缀趼牪坏絼偛诺募?xì)瑣聲音,安靜地只有聽到自己的心跳。
如此一來,我倒是有些慌神了,莫不是他們發(fā)覺我在后頭。六個人一動不動、毫無聲音的背影,看得我的心里直發(fā)毛。
一閃,只是一瞬間,那第六個身影便消失得干干凈凈。我一激動,雙手緊緊握住欄桿。忽然感覺到什么軟綿綿的東西碰到了我的肩膀,心猛然一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難道是剛剛消失的第六人?
“鷺鷺,你怎么了?我打招呼呢,你怎么不回頭?你蹲在這里干什么,嗯?”聽到了黎里甜膩的聲音,我直接就崩潰了。
心說,不好。此時整幢房子的燈都亮了,一回頭就看到東南西北和“伙頭”齊刷刷地看向這里,東南西北都帶著墨鏡,一臉嚴(yán)肅。
“我起夜,然后耳環(huán)掉了,在這里找找?!闭f罷也顧不得他們的反應(yīng),拖著黎里就往房間走。
“可是,鷺鷺……”
“噓——黎里,回去說?!蔽逸p聲說道。
回到房間,黎里坐在床沿,不解地看著我,道:“鷺鷺,你沒有耳環(huán)啊,而且……連耳洞都沒有打……”
我是故意要露出些破綻的,就想著他們也向黎里一般提出質(zhì)疑,如此,至少還有一半的可能,他們這三天沒有騙我??墒侨缃?,他們明知道我在偷聽,還不說破,這用心……原本我已經(jīng)七七八八地信任他們了,現(xiàn)在此份信任付之一炬。
“哦,我剛剛看到他們在開小會,怕是背后戳我痛腳,所以偷聽一下,不成想被發(fā)現(xiàn)了。”我神情有些復(fù)雜地看著黎里。
黎里一副心領(lǐng)神會的樣子,笑道:“不過你的理由也太爛了,咯咯咯?!?p> 現(xiàn)在覺得,防人之心是最累人的心。
“黎里,想回去嗎?”沉思許久,還是快些離開為妙。
黎里好像也在做鄭重的覺得,片刻之后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難道她已經(jīng)覺察了這里的古怪之處?
據(jù)我這三天的觀察,起得最早的是“伙頭”,幸好他瘦弱,即使遇到了,直接打暈也就罷了。東南西北一般都睡到晌午才醒,只要時間把握的好,就可以避開。至于那第六個人究竟有沒有離開,那就只有賭一賭了。
我一邊盤算著,一邊整理了一下行裝。廚房里有布袋子,前兩天連同一些不愛壞的面包干一起順了過來。我將在倉庫里找到的繩子、毛毯子還有面包干和水一式兩份。在將布袋子改造了一下,可以背在背上。
黎里背過我,轉(zhuǎn)身將布袋子背在身上。我便趁機(jī)快速地將銅鏡和百鬼袋放進(jìn)了外套的內(nèi)袋里,扣住扣子,在將外套拉好。還有“伙頭”的那把匕首,一直藏在床墊里,拿了出來,用布包住,綁在了大腿根部。
一切準(zhǔn)備就緒,我將口罩分給黎里,這是前兩天用床單做的。外面霧氣濃重,有個口罩,沾點(diǎn)水還可以稍微擋擋。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yàn),我知道,大門在晚上是不能從里面打開的,至少我不能。
我和黎里躡手躡腳地從房間出來,對門東南西北的門關(guān)的好好的,還可以聽到長短不一的打呼聲。躲到了昨夜偷聽的地方,看到“伙頭”果然已經(jīng)醒了,正進(jìn)進(jìn)出出地準(zhǔn)備著早飯。
我給黎里使了個眼色,讓她同我一起快速下樓梯,此時“伙頭”正好進(jìn)廚房。我們快速地躲到了樓梯的另一側(cè),剛剛蹲下,“伙頭”便從廚房出來了,端出了幾個煮雞蛋。
“伙頭”背對著我們,開始剝雞蛋,好像要剝干凈了煮茶葉蛋吃。
難道是天助我也?心里一陣樂,連忙輕輕摸過去,站在了“伙頭”的后方,拔出匕首,握住把手,反著狠狠用刀柄一砸“伙頭”的脖子根處,他一下子又暈了。電視劇里都是這樣放的,好真有效,就是對不起“伙頭”了,三番兩次被我弄暈。
我朝黎里招了招手,順便順走了那幾個雞蛋。
突然感覺到身后有一陣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嗉”地轉(zhuǎn)過去,沒有人。應(yīng)該是做賊心虛,多慮了。
看了一眼時間,六點(diǎn)半,應(yīng)該不算是晚上了。我和黎里一同來到門口,一轉(zhuǎn)門把手,開了。門外的光景如同從窗戶望出去一樣,近處是霧蒙蒙的,到了遠(yuǎn)處,像是吞滅了一切光線的黑洞。
一出門,我便拿出了包里的繩子,將外面的門把手捆住,死死地繞在了柱子上。
一切完畢,拉著黎里的手,選了個方向走進(jìn)了霧里。
一開始不覺得什么,就是和平時的大霧天一樣,看不清什么??墒窃酵镒撸F越重,光線越少,到了最后,竟是全黑,連自己的身體都看不見。
路倒是越走越平坦,腳底下的觸感也變了,不像是一開始的土路了。
“鷺鷺?”
“嗯?”
“好黑,我看不到你了?!崩枥锏穆曇粲行深?。
“別怕,拉緊我就好?!闭f著我用力捏了一下黎里,好讓她多感覺到些我的存在。
“嗯?!崩枥镆灿昧δ罅宋乙幌?。
。。。。。。
東南西北整齊地穿戴好,走下樓梯,對著一直昏厥著地“伙頭”道:“別裝了,干正事了?!?p> “伙頭”一下子站了起來,精神抖擻,哪有一絲被敲暈的跡象。
他們五人齊齊地準(zhǔn)備出門,竟發(fā)現(xiàn)門開不了了,一下子慌了神,暗自怪自己多嘴,告訴了勞鷺,只要外面捆住了里面便出不去。
這下要出大事了……
東惡面色難看地轉(zhuǎn)過頭,看向靠在樓梯扶手上的“第六人”。
“第六人”搖了搖頭,“嗉”一下消失了。東惡他們才稍稍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