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顆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珰珰的靈粟,”文姝的腦中回蕩著的只剩下這么番話,搗鼓了半個多時辰,靈粟原本是啥樣,還是啥樣,一點都沒變化。
“這哪是什么靈粟,簡直就是鐵砂。不對,比鐵砂還要硬,一百多下,就是連鐵砂都扁了,”粟皮舂不掉,文姝的手麻痹了,棒槌也舉不起來了。
“愚蠢的人族,”光是聽到那兩個萬年不變的‘人族’字眼,文姝就知道妖猴又來生事了。
“你好歹也是只公...個男人,舂米這種活計該是男人來做的才是,”文姝趁機將棒槌塞到了妖猴手里。
文姝的個頭在古時的十二歲的女童中算是高的,約有五尺六寸高。(本文的長度計量單位一尺暫定25厘米,文姝的身高大致140厘米。每個族群的身高會有所不同,人族基本女子160厘米,男子170厘米左右。妖族魔族等異族身高會有所出入。)
舂米的棒槌大致有四尺高,(100厘米)塞在了妖猴手中,高矮立現,更加襯得妖猴矮墩肥圓,文姝面上叫苦不迭著,肚子里已經是笑翻了。
妖猴那個黑溜溜的鼻尖里透出了陣悶哼,它雖是禁錮在了這尊迷你小猴的身形里,骨子里也是個大男人主義極重的人,剛才也是看著文姝在那里倒騰了半天,實在看不下去,才借口著催促踱了過來。
文姝在旁看著好戲,就看妖猴要怎樣將搗不爛錘不開的靈粟舂開。
數十斤重的棒槌被他雙指一夾,輕而易舉拎了起來,金毛下的猴臉還很是愜意。
只用兩指?
男女氣力雖有懸殊,可文姝自認自己不是什么弱質女流,肚子里的笑意一時都沒了蹤影。
“鏘”,棒槌砸下,猶如一口塵封已久的古鐘,在文姝腦中擊打敲響。
菩提仙府的綿綿流水和鳥語花香在那一瞬都停滯了般。
“鏘鏘鏘,”又是三聲,文姝被震的連連退開了幾步。
神魂俱震,渾身氣血也跟著翻涌起來,五臟六腑像是被千軍萬馬踩踏過般。
棒槌化成了密麻雨點,落進了舂米器里,每一下都砸在了靈粟上,金石交接聲聲入耳。
伴隨著陣陣舂打,妖猴仿佛找回了千年前的某種記憶,他的眼眸里昂揚起了幾分狂樂。
妖猴腳下站定,手中的棒槌轉動,每一砸砸下,妖猴的面色都是不變,猶如在仙府間散步般自在,它的手臂在錘砸時幻化成了無數疊影,氣息不絕。
一錘一砸,原本毫無動靜的靈粟碎裂開,迸出了金色的靈光,落到了文姝的眼里,只知道無數的臂影后,細如毛屑的粟皮濺了出來,在舂米器旁堆起了座小山。
二十下后,妖猴將棒槌一收,砸在了地上,地面頓時多了個寸許大小的坑洞,再是別有深意地瞧了文姝一眼。
文姝強自鎮(zhèn)定著,妖猴的眼神她讀懂了。這一砸若是砸到了她的身上,那可真是粉身碎骨,她的筋骨還比不得靈粟堅固。
妖猴如此的舉動,使得他的來歷更顯得撲朔迷離。
初入菩提仙府時,文姝并沒有將妖猴和那金衣人聯系在一起,只以為它是仙府里土生土長的靈猴,待聽到妖猴口吐人言后,才知道它并非是一只靈寵那么簡單。
那日見他使喚火球術,雖只是須臾的時間,可看著他隨手丟給她的儲物袋和教授的伏靈術都不難看出他的在被鎮(zhèn)壓前是只道行高強的妖修,他對人族并不友善,甚至是嫌惡的,若非是千年來,只得她一人可以出入仙府,她很可能早就被...
文姝一直以為妖猴的靈力受了五鎖八卦的封鎖,是發(fā)揮不了作用的??墒侨缃褚豢?,他靈力雖消,卻也是天生的神力。就算岳文翰那樣素有蠻力的人在他的面前,也只是不值得一提。
“余下的交由你來處理,半日的時間,若是提煉不出靈粟,那兩卷破書就別想拿回去了,”妖猴似是很懂得文姝的軟肋,他也出不得仙府,唯一能威脅文姝的亦只能是那些文姝近段時間很是感興趣的種植書籍了。
煮粟哪里需要半日的時間,文姝心里輕慢著。
用火球術點燃了爐灶之后,文姝取了潭水洗滌著靈粟,靈粟不愧是靈粟,舂去了金色的外殼后,精粟米潔白如玉,透過薄薄的外膜,能看到米粒里隱約有珍珠母貝似的光澤。
洗下來的米水泡在手中,猶如牛乳一般,文姝留了個心眼,將那些洗米水也留了下來。
再下鍋蒸煮,火勢熊熊,過了正常的蒸煮時間后,鍋里有了動靜。
開鍋后,香氣彌漫,只是鍋里的粟米沒有半分變化。
“怎么蒸煮了半天,還是半生不熟,”文姝用鍋鏟再翻了一遍,忽地明白了妖猴所說的半日蒸煮的意思了。
被熱氣熏蒸的額前出了絲熱汗,爐灶里的符火已經耗光了,鍋里的水也已經煮干了。
鍋里的靈粟表面閃著珍珠色,粒粒分明,在文姝的眼里幻化成了咧嘴露牙嗤笑著她的妖猴。
靈粟的種植,《靈草百科》上記載的很詳細,可是烹煮的方法,百科上并沒有提及。
文姝想當然就以為,靈粟也是和普通的粟米一樣加水燒煮上一定的時辰,既能食用。
半天時間稍瞬即逝,文姝焦急難安著,砍下了屋外。
妖猴折了只竹竿,坐在了五靈潭的一處石頭上,釣起了魚來,那本《靈草百科》和《靈植士入門手冊》就放在它的膝蓋上。
“舂不爛,是氣力問題,煮不熟,又是哪里出了問題,”文姝撓了撓頭,忽地一拍腦門,“難道是火出了問題?”
舂不爛只是對于她而言,煮不爛會不會是火力不夠猛。爐膛里的火是用符火引燃,再隔了鐵鍋,就如隔靴搔癢,若是用純粹的體內符火火靈來燒煮,會不會有所改觀。
想不如說,說不如做,文姝抓取了一把靈粟,她的火靈有限,不能隨意浪費了一絲一毫。
一團明火在手中凝聚,火舌先是散亂成球形,似調皮的孩童,在靈粟四周跳躍著。
隨著手心符火溫度的升高,形如長珍珠的粟米的表面發(fā)出了樹皮燒裂般的脆音,堅固無紋的粟米表面,逐漸裂開了些細如葉紋的筋絡,靈火在葉紋出現后,伺機鉆進了粟米之中。
在靈火的作用下,粟米熔成了團金黃色的稠狀靈液,順著裂開的粟米紋路流了出來。
手中的靈火晃了晃,似是在像文姝表功,文姝手間揮動,靈粟漿液落到了碗里。
草屋里發(fā)出了陣哀嚎聲,坐在了水潭邊垂釣的妖猴金眸中閃過了陣奚芒,手中的釣竿很是輕松的一錯,不知是什么材質制成的釣線,刺破了水面。前幾日讓文姝傷神不已的火陀鯉根本來不及躲避,被絲線鉤住,拉出了水面,魚尾凹成了弓形。
“人和魚都是一樣的,有了利用價值才有了活命的可能,你說呢,我的乖魚兒,”火陀鯉鮮紅的魚鰓被摳住,張成了O形的魚嘴里,隱隱泛出了紅光。
妖猴輕甩竹竿,火陀鯉落回了水里,一進水后,另外幾尾火陀鯉就逃命似地,游得遠遠的。
半日過去了,廚房里還是沒有動靜,妖猴收起了竹竿,踹開了廚房的門。
“懶惰的人族...”叫囂的話卡在了嗓子眼里,妖猴憋出了幾個字。
文姝已經是白慘著臉,手中的火球正在提煉最后的靈粟,此時,她的整副心思都落在了盛放靈粟漿液的碗里,在用火球提煉靈粟有效果后,耗費了她數個火球提煉出來的靈粟漿液,連碗底都鋪不滿。
為了那幾本靈草方面的書籍,她還真是卯足勁了。
白獼心里一陣煩躁,它要是再遲會兒進來,她豈非是要靈盡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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