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輕聲說道:“我是想救你們——但能逃出去的人不多……”
“那成功出去的人沒有能對付胡剛的嗎?”
“除了你,沒人知道是胡剛!”男子頓了頓又說:“并且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他們出去后可能覺得只是做了一個夢。”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靈魂離體又回歸本體后,確實像做了一場非常逼真的夢。
“這些怪物有什么弱點嗎?”我好奇地問男子。
“它們智商不高,只會攻擊看見的生魂,不會攻擊其他的東西——比如它們不會攻進酒店,但如果看見巴士里有生魂,它們就會來追殺?!?p> “這50公里內(nèi)都會有怪物嗎?”
“嗯,有專門四處巡邏的怪物?!?p> “請問出口大概在這間酒店的什么方位?”
胡剛用手指了一個方位,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這里到出口有多遠?”
“50公里。”
“出口是什么樣子的,怎么才能出去——”我想起他在大堂對唐雅說的話,于是又自嘲地補了一句話,“我的智商確實不高?!?p> “你不必問這么多,到時候緊跟在我身后就行了,你們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男子冷冷地說道。
他顯然是被我緊湊的問題轟炸得有點兒煩了。
眼前的這位男子,雖然是在好心地幫助我們,讓我們逃離此地,但他的身上卻有很多讓我想不通的地方——比如剛才明明已經(jīng)擊退怪物,為何不趁那時帶我們駕駛巴士逃走,那樣豈不是更方便?難道真是體力不支,迫切需要休息——人多護不周全,為什么一次非要帶上全部的人,而不是每次帶他能力保護范圍內(nèi)的人數(shù)?他如果真的想救人,應(yīng)該不會在乎多跑幾趟……
我心中對他有諸多疑問,但他事先聲明問題不能涉及他本人,我也不好再不知趣。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逃出這幻境,出去后才能想辦法查清整個事件的真相。
“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天亮后就出發(fā)!”
我的前途生死未卜,我看著男子不肯離去,心里想說的話來回揣摩,是否出口猶豫不決。
男子看我還站著不動,問道:“你還有什么事?”
“你能從幻境里出去嗎?如果我被怪物殺了,我想有人能幫我給家人帶句話——”
“我出不去!”男子說的堅決。
我重又站在客房的窗前看著對面土丘上一雙雙發(fā)著光的眼睛,它們仿佛都在瞅向我,跟我對峙。它們是那樣肆無忌憚地想傷害我,而我只能躲在這里,等待著一個陌生人來保護自己,成功的機率還非常得低……逐漸的一個想法在我腦海里成形。
我用床頭柜上的便簽紙給唐雅留言:酒店前面的土丘上已經(jīng)埋伏一百多只怪物,靠人不如靠己,我決定一個人離開,如出去記得聯(lián)系我,祝你和墩子、李鍵平安,保重!
最后寫上了我的姓名和手機號碼。
我把便條放在唐雅的床頭,她正睡得香甜――美麗要強的小姑娘,一定要出去呀!
我沒有返回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對面的客房,從窗戶望去,這邊沒有土丘,也沒有閃著光的眼睛,應(yīng)該沒有埋伏的怪物。
我看了一下二樓到地面的高度,覺得憑借著小時候攀爬的功底,徒手下去不是問題。最后雙手緊緊握拳,頭用力點了一下,算是給自己鼓氣加油。
我應(yīng)該是忘記了那次晚上鳳凰嶺的天梯,成人后的功力和膽量都不能跟小時候比了。今天我又上演了那晚下天梯的狼狽場面,不過好在最后安全著陸了。
我蹲在地上喘了好一會兒氣,等終于平復站起身來,突然悔意驟起——四周是那么黑,連個手電筒也沒有。
轉(zhuǎn)念又一想,我現(xiàn)在可是靈魂,投生在今世這個肉體里,諸多的不如意,最后慫成那個樣子?,F(xiàn)在脫離了那個肉體,我不應(yīng)該重新開始嗎?今晚是多么好的一次機會,讓我什么也不顧地依著自己想法而活吧!
想到這里,我立刻不后悔了,把一個小小的身影投進了這幻境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