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驕陽散發(fā)著灼熱的溫度,透過紅木圓窗,照射進圣凱因莊園圍墻附近的一座小塔樓里。
杜塵就躺在塔樓里的一張鋪著白絨毯子的單人床上,赤身裸體,直勾勾地看著臥室的水晶頂棚,刺目的光線直射在他的眼眸上,但他絲毫沒有轉(zhuǎn)動眼球躲避的意思。
屋頂?shù)乃б婚L條一長條地組合在一起,工藝精湛,又晶瑩剔透,鏡子一般反射出杜塵現(xiàn)在的模樣。
金色的長發(fā),天藍(lán)色的大眼睛,一米七多的尋常個子,但身材瘦弱,病怏怏的,不過他的皮膚倒是很好,白嫩細(xì)膩,似乎用力一捏就能擠出水兒來,這皮膚足以羨慕死那些整日里靠美容品來換取美麗的小姐們。
可杜塵卻對他現(xiàn)在的相貌煩惱不已,他麻木地打量著水晶中反射出的自己,怎么也不敢相信,前面這個英俊的金發(fā)少年就是他!
他應(yīng)該是黃皮膚,黑頭發(fā),黑眼睛才對!
杜塵翻了個身,扭頭在水晶中去看自己的屁股,他左臀上面有三十六個水蓮花苞紋身,這三十六個花苞或大或小,或長或扁,又奇詭地組成了一幅八卦圖案,其中三連乾卦上的第一朵花苞,已經(jīng)到了開花的邊緣,而其他三十五朵則還是打蔫的花骨朵兒。
看到紋身,杜塵表情麻木的臉上總算泛起一絲苦笑,“《蓮花寶鑒》也跟來了……”
他的頭腦中有兩個記憶糾纏在一起,一個告訴他,他叫杜塵,是菩提老祖的徒弟,齊天大圣的師弟,可那老神經(jīng)病師父逼他學(xué)了一套靠做善事來修煉的功法,而且神功大成之前不能近女色,結(jié)果害得他拼命做善事,在一次見義勇為中英勇犧牲了。
而另一個記憶告訴他,他叫做弗朗西斯,圣,西格魯,凱因!是蘭寧帝國安杰斯公爵的第三個兒子。
杜塵的記憶很清晰,而弗朗西斯的記憶則是混亂不已,什么愛因斯大陸通用語,斗氣,圣器一類的古怪詞語像是一鍋大糨粥似的,稀里糊涂地堆積在一起。
費力地清理了腦中的記憶,把弗朗西斯野馬脫韁似的過去囫圇吞棗地塞進大腦,杜塵總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見義勇為死掉之后轉(zhuǎn)生了,附身在另一個世界中剛死去的,叫做弗朗西斯的貴族少年身上。
而弗朗西斯的記憶之所以混亂不堪,是因為他以前根本就是個白癡!從被人不斷辱罵嘲諷的記憶片段中,杜塵提煉出關(guān)于弗朗西斯,但現(xiàn)在屬于他的兩個綽號——圣凱因家族的恥辱,圣約翰城的白癡三少爺!
“操!真的成了一個白癡???臭猴子,師弟我鄙視你!”杜塵惡意地想著,從床上爬起來,一面打量已經(jīng)屬于自己的臥室,一面尋找衣服。
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他還能怎樣呢?前世杜塵是個孤兒,從五歲起就討飯行竊,勉強養(yǎng)活自己,什么苦沒吃過,什么罪沒遭過?
后悔,焦慮,不安,這些叫人討厭的情緒只能帶來更糟糕的未來,杜塵深知這個道理!
反正自己沒有牽掛,那就安安心心地做一個白癡三少爺吧!至少,他不會再面臨被餓死的境遇。
不過三十六朵蓮花花苞紋身既然也在弗朗西斯身上出現(xiàn),那么,《蓮花寶鑒》肯定還是要繼續(xù)修煉下去的,他也要繼續(xù)做善事才能近女色!
杜塵來到床邊那個一人多高的紅木衣柜前,衣柜上著鎖,一把歐洲中世紀(jì)時常見的青銅插簧鎖,而且鑰匙就掛在衣柜的門環(huán)上。
不過杜塵沒有去拿鑰匙,而是從床腳劈下兩根細(xì)木條,只隨手那么一捅,‘喀吧’鎖頭就開了!
用鑰匙開鎖實在是太沒有技術(shù)含量了,杜塵前世是做什么的?他可是號稱‘無鎖不開’,連神仙都敢偷的小偷。
用鑰匙開鎖……
他杜塵丟不起這個人??!
不過開鎖的時候,杜塵感覺到那雙白嫩的手一點顫抖都沒有,動作干凈利落,與他前世苦修十幾年的技術(shù)水平分毫不差,他不禁暗喜,嘿,原來《蓮花寶鑒》是帶著他的功法進度,還有所有技能和知識一同轉(zhuǎn)生的!
有趣了!
只要他那一身偷竊本領(lǐng)還在,到哪里都不會被餓死!當(dāng)然,前提是他不要再一次偷到神仙頭上,尤其是神經(jīng)有些問題的老變態(tài)神仙!
柜子里的衣服大多是歐洲中世紀(jì)的貴族服侍,就是上身肥袖緊衣,下身迷你體型褲的那種,這種衣服杜塵不喜歡,因為穿起來就像是兩根香腸支撐一塊大面包,難看死了!
左挑右撿,他找出一件白色的拖地長袍套在身上。再對著頭頂?shù)乃б豢矗@真是一個俊朗帥氣的貴族少年,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些病怏怏的。
竊喜這一世攤上了一幅好模樣,杜塵推開圓木房門走了出去,小弗朗西斯的記憶適時地提醒他,這座塔樓有三層,他住在最高一層,下面兩層是侍候他的老仆福耶,和奴隸阿里扎的臥室。
走出塔樓,杜塵張開雙臂深深吸了一口愛因斯大陸的空氣,看著眼前的歐洲中世紀(jì)貴族莊園,感覺還不錯!
從今天起,他不再是一個靠偷竊才能填飽肚子的孤兒,而是一位帝國公爵的小少爺!
可就在這時候,從墻角里繞出來的一個胖女人打斷了杜塵的好心情,她‘咣當(dāng)’一聲扔掉了手里的水盆,驚呼道:“西格魯圣輝斗神在上,弗朗西斯,你個白癡還沒死嗎???”
杜塵猛地一轉(zhuǎn)頭,凌厲地盯著這個敢罵他‘白癡’的胖女人,只見她穿著灰麻布衣,仆人打扮,胖得可以裝下兩個杜塵了,那大肚子,保準(zhǔn)她一低頭都看不到自己的腳面!
這是一個仆人?仆人敢罵少爺???他媽的!以前的小弗朗西斯混得也太沒面子了吧?!
杜塵的火氣上來了,前世認(rèn)識他的人都是恨他,怕他,可從沒有一個敢罵他,因為罵他的人,都付出了很嚴(yán)重的代價!
胖女人還在喋喋不休地叨咕,“天啊,圣凱因家族的恥辱還在延續(xù)!以后朋友們見到我,還要嘲笑我是一個白癡的仆人……”她看到了杜塵吃人的目光,猛地心中一顫,莫名地多了一種恐懼感。
怎么會這樣?他不過是個白癡,連公爵大人都不管他,自己怕他做什么?
胖女人壯起膽子,厲聲道:“弗朗西斯,既然你沒死,就快滾回塔樓,不要出來……”
啪!
杜塵走上前去,一巴掌煽在了她的臉上。
“你還敢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
胖女人揚起粗壯手臂,作勢要還手,可杜塵前沖一步,腳下絆子,手上橫推,只一下便把她噸位級的身體撂倒在地,然后踩著她的臉頰。
這時弗朗西斯的記憶也提供了一句話,杜塵用愛因斯大陸通用語冷冷說道:“你還敢打我么???親愛的夫人,難道你不知道,毆打一位封號斗神后裔,是會被送上火刑架的!”杜塵打量著她,搖頭嘖嘖道:“看來我是應(yīng)該把你送上火刑架,按照圣教的法典,我有權(quán)利這么做!不,我要把你賣到西城的交易區(qū),你身上的油脂這么多,可以當(dāng)作柴火賣個好價錢!”
說著,他腳下加力,狠狠踐踏著這個惡仆人。
胖女人瞠目結(jié)舌,臉頰上的痛苦比不上心中的震驚,天啊,弗朗西斯大病一場之后,怎么好像變了個人,他……他什么時候能如此流利地說話了?。?p> 當(dāng)杜塵又一次加大力度后,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就要被踩碎了,也終于害怕了,顫聲道:“少,少爺,請原諒我,我……”
“今天你辱罵我了,這件事我記下了!”杜塵打斷她,問道:“老福耶,阿里扎,還有我大哥都在哪里?”
這三個,是弗朗西斯記憶中印象十分深刻的人,也都是對他很好的人。
杜塵把他們?nèi)齻€劃分為了解這個世界的助力,所以先找他們。
“史蒂夫少爺被公爵大人關(guān)在西格魯教堂里,老福耶和阿里扎,他們,他們剛被趕出家門!”
“福耶和阿里扎被趕走了?。繈尩模≌l干的???”杜塵感覺到憤怒,非常的憤怒,他繼承了弗朗西斯的一切,自然也繼承了他的情緒。
現(xiàn)在要被趕走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照顧他十幾年的老仆,如父如師,不但不嫌棄他是個白癡,反而關(guān)愛有加,而另一個則是他唯一的朋友!這叫杜塵怎能不憤怒???
“他們什么時候走的?”
“就在剛才祭祀確認(rèn)你死亡后,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走到門口,少爺,求你放過我吧,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贖罪!”
“我回來在收拾你!”
杜塵放過胖女人,急匆匆地跑向了圣凱因莊園的大門,他來不及打量四周的一切,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能失去這兩個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