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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傾一生

第十一章 請允我自私的決定(小修)

唯傾一生 彼之伊人 4732 2012-11-18 16:03:19

    一晃落凡渝來到平城兩個月了。

  經過兩個月的了解和適應,落凡渝知道楊振確實是一個慷慨行醫(yī)之人。所以盡管醫(yī)館的生意極好,但收入也就是比小康人家稍好,不過物質生活還是富華的,額外收入么?落凡渝沒有多思。雖說不至于要砍柴、燒水的活,但是由于好強心以及楊振的嚴格訓練,雖然沒有正式拜師,落凡渝每天也是忙個不停,認藥材,看書,偶爾幫忙曬藥材,收藥材。只有出去采藥材是不允許的。先別說初來乍到,山上危險,單就越來越冷的天楊振也不愿意讓她去。

  可惜落凡渝實在是很想出去啊,被拘在醫(yī)館兩個月,她憋的厲害。盡管醫(yī)館里的人都特別和藹,一個個都熱心有足。唯一納悶的是,這位已經三十多歲的楊神醫(yī)至今未娶。家底還算不錯的情況下竟然未娶,要么就是那方面有問題,要么就是舊情難忘,仍等故人。落凡渝在心里仔細的幫這位楊神醫(yī)分析了一遍。

  其實楊振不讓落凡渝出去是免得節(jié)外生枝。原本楊振因受人之邀以及自己亦有意愿,已經收拾好打算前去宛城。但天氣突然大變,忽冷忽熱,平城百姓病倒了一片,每日來醫(yī)館的人絡繹不絕,楊振只得將行程退至年后。

  落凡渝好不容易趁著楊振剛好出去行醫(yī)想偷出去的時候,有位大哥卻是陰魂不散的跟著她,讓她好生不服。說到這位大哥,他也是楊振收養(yǎng)的孩子,十一歲了。去年深秋,和落凡渝被顧婆婆收養(yǎng)差不多同一時。據楊振說的,當時他撿到他的時候,他是衣衫襤褸、身負重傷,幾乎活不過下去了,好在他醫(yī)術高明。說這話的時候,楊振是一臉得意和歡笑,不知道是吹自己的醫(yī)術還是在感嘆少年的好運氣。經過大半年的調養(yǎng),少年見好,只是···

  “你,你是誰···”少年醒來后,睜開眼,看見楊振如釋重負的看著他笑,很是驚訝和害怕。

  “別怕,別怕,孩子,我是大夫,是我救了你?”楊振忙安撫著。

  “大夫?”少年聞言若有所思,但是突然高聲質問,“大夫?為什么要大夫?”

  “孩子,你是受傷了,不要大夫怎么治?”楊振心里好笑的看著這位已經不小的孩子稚氣的質問。

  “我怎么受傷了?我記著剛剛我還在和我奶娘的兒子玩蹴鞠!”少年一臉不相信,繼而又不好意思的笑著問向楊振,“難道我們不小心踢到哪里?摔壞了?那,我奶娘的兒子呢,他怎么樣了?”

  楊振的臉色沉了沉,據他所知,少年的傷絕不是摔壞那么簡單,刀傷那么明顯,怎么可能只是踢蹴鞠的緣故。只是這會兒聽他說到奶娘,奶娘的兒子,也就沒去想,先問問,看他是哪家的孩子。因而面色溫和的說著,“我救你的生活就只看到你,沒見其他孩子,你告訴我,你是哪家的孩子,你奶娘的兒子叫什么?我?guī)湍闳ゴ蚵犚幌?!”話畢,磚頭看別處。

  少年覺得有道理,點點頭,“我家是···”少年的面容突然有點抽搐,原本激動和懇切的目光也有點黯淡,“我奶娘的兒子叫···”

  楊振見狀,心里咯噠一下,感覺有點大事不好了,倏兒見少年抱著頭,低聲的哀嚎,“我家是···我奶娘的兒子叫···為什么,為什么我都記不起來了,我是誰···”

  總之事情的后面就是少年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何許人也,楊振也沒法幫他找家人,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得收養(yǎng)了他,并跟他的姓取了名字叫:楊少飛。

  天氣驟冷,雖然沒下雪,但是落凡渝的手仍舊是凍得紅腫,無論是二十一世紀還是如今,她的手還是那么喜歡長凍瘡,又癢又痛。不過還好,楊振可憐她不再讓她去認什么藥材了,只讓她在屋內看書,累了自己休息,而后就自顧自的出去上門為那些大戶人家診脈去了——其實是去噌酒食了,落凡渝依照這幾個月的了解鄙視道。

  如往常一樣,落凡手捧一本書裝樣子,站在窗前看醫(yī)館院子里的布置:左右兩跨院,中間前面是醫(yī)館大堂,后面是敞開的大院,有小花圃。當然,種的是有藥效的植物,院中靠后的圍墻前是一棵葡萄藤,長了很多年了,管家將它支成了一個四方的架子,架子下面是一張石桌帶四個石凳,灰白點著墨黑的石頭很漂亮也很耐看。院子最大的風景就是一排排竹架上擺滿了一篩篩藥材。

  管家九歲的女兒紅竹回去照顧小弟弟去了,她娘親前幾天生了大胖兒子,喜得她和管家不知哪兒是哪兒了,楊振無法只得放她回去照顧娘親和弟弟。所以,這會兒落凡渝連插科打諢的對象都沒有,除了那個有點朽木芋頭的大哥楊少飛,可是這會兒連楊少飛都去前堂幫管家兼掌柜的忙去了。落凡渝百無聊賴,長一聲短一聲的嘆了口氣,瞇著眼睛眺向那一望無垠的藍色天空。

  楊少飛忙完后回到后院,一眼就瞅見右跨院的一扇窗戶開著,窗內,女孩的眼睛朝外看向天空,面容端詳,目光專注,如此美好,如此,親切。

  親切?楊少飛的腦海里閃過一幅畫面,速度之快,他沒有抓住。只是眼睛仍舊靜靜的看著女孩,雙腳不由自主的挪動起來,待到落凡渝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已經走到窗下。

  “大哥忙完了么?”落凡渝對他甜甜地笑著,不矯做,亦不熱情。

  楊少飛微微點頭,窗臺很矮,一眼望見她手上的書,拿反了,不由心里暗笑,但也沒點破,“落妹妹還在看書?。 ?p>  落凡渝敏感的發(fā)現(xiàn)有絲怪異,低頭看手上的書,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撅著嘴,別扭的把書放好,瞪了一眼楊少飛,不說話。

  楊少飛覺得有趣極了,望著她的不知所措,他竟然有點興奮,心里還帶點莫名的親近。完全不知道這是人家落凡渝借機佯裝的。兩人四目相望不再說話,有點尷尬,落凡渝最受不住這種沉默,就打開話匣子,“大哥,楊叔叔說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記得你的娘親爹爹了,真的嗎?”

  聞言,楊少飛才生出的興奮跑到九霄云外,微微笑著的面容也抽了抽,目光也沒那么明亮,“嗯!”話不再多。

  落凡渝其實是想試出對方是不是如她一樣是穿越的,所以有點著急地繼續(xù)問道,“那你還記得你出事的地方么?也許你回去看看能夠記起什么說不定呢!”

  “去看過了,沒有印象!”楊少飛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不高,甚至是完全不想說。落凡渝想著他去看過了而且平常舉止很正常,確實像個古代十一歲的男孩子,心底的疑問也慢慢弱減,這會兒聽出他的不感興趣,為免他憂心,忙轉向其他話題,“大哥,我跟你說,紅竹的弟弟長得好奇怪···”

  新生的孩子本來就有點不太那啥的,可惜兩輩子頭一次見著的落凡渝硬是講起來了滔滔不絕。

  于是楊振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窗內,鬼怪精靈的女孩眉飛色舞的說著,窗外,瘦高的男孩靜靜站著,偶爾點點頭,回上兩句。冬日陽光灑來,暖暖的。如果自己按部就班成親生子,孩子也有這么大了??墒?,若是不是和心愛的女子一起,這一切又是有什么意義呢?楊振心里幾多感懷,幾多不平。這時候,男孩不知道說了什么,女孩捧腹大笑起來,眼光閃亮,烏黑烏黑的眼瞳那么耀眼,還是那么的,熟悉。楊振心上的不確定又多了一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去問一下。

  落凡渝緩緩邁步,心里有點不安。飯后散步一向是她的習慣,讓她不安的是,旁邊站著的那個人。晚飯過后,楊振沒像往常一樣去書房,而是提議陪落凡渝散步。余人皆是一陣驚訝,據說飯后去書房可是他多年未改的習慣。這不,落凡渝心里實在是不平靜,舉止也有點拘束。

  兩人在院子里,靜靜的、慢慢的移動。夕陽已下,只剩下些許霞光照亮著大地。落凡渝小心的打量著楊振,一如往常的溫和,但不知是看錯了還是霞光映照的緣故,臉色上透露了點點悲傷。落凡渝硬是把欲打破寂靜的話匣子收回去鎖上。

  “有人說你的眼睛長得很漂亮嗎?”聲音緩緩升起,恰似在寂靜的湖面擲進了一顆小石子,由遠至今的傳來。

  “有啊,很多人都這么說!”有話說就好,要不然靜的這么可怕,會憋死人的。曾經過于沉默極度內向,好不容易在別人的幫助下才改善,如今對沉默卻是怕的很。落凡渝二十一世紀的身體長得很是一般,但是從小到大,同學們包括男生們都喜歡和她玩在一起說她看起來很舒服,因為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烏黑烏黑,亮光閃閃,會說話。而如今的這張娃娃臉,別的不說,這雙眼睛也是水靈靈、純凈、閃亮,很漂亮。

  “長得像你父母么?”楊振的聲音帶著絲絲的激動,落凡渝不理解,“是的,我娘親的眼睛長得就很美,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迷的我爹爹都要看不眨眼!”這是事實。

  “你娘親?笑起來?”微微激動戛然而止,有點落寂,憂傷,盡量平復不正常的舉止和語氣。見落凡渝并未什么反應,楊振松了口氣,又在心里恥笑了自己一番,這么大的孩子,我在防著什么。

  經過石桌的時候,楊振徑直走過去坐下,并指了指旁邊的位置示意落凡渝也如此。待其坐好后,一雙慈愛的眼睛望過去,聲音非常柔和,“顧婆婆說,你從外面摔傷村民送回后就高燒了兩天,醒來后變得不一樣了,有點安靜也非常懂事?!闭f到此,眼神往上抬了抬,仔細注意著落凡渝的一一變化,“也幾乎不再提起你的娘親和爹爹,你是在責怪他們,責怪他們沒有來接你么?”

  落凡渝聽了,心里嚇得怦怦直跳,顧婆婆連這個也告訴他了,會不會發(fā)現(xiàn)什么?現(xiàn)在怎么辦,裝失憶?可是已經失去先機了,離開福村的時候,已經瞎編了個出身,地點是對的,確實是去年同期遭到劫匪襲擊的大戶人家,這還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打聽出來的。算了,這么久也沒問,估計那家人已經沒有幸存者了。至于原主是不是那家的,也不管了!思至此,落凡渝就打定主意,繼續(xù)裝下去。

  “怎么會呢?他們不來自有他們的難處,或許···”他們都已經不在了。落凡渝嗚咽起來,“難道那樣我還要怪他們么?再說,只要他們都活著,找不找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們活著,總有一天會見面!”哭哭啼啼,總算講完了。

  楊振溫柔的撫摸著哭的正傷心的女孩的頭,沒有出聲。她說的地方他去打聽過,確實已無幸存者,可是他的心里總覺得還有另外的答案,他不想去求證,也不愿意去求證。只是想著,好吧,既然有緣遇上了,就好好照顧這個孤苦無依的孩子,讓她快樂,或許對于已亡者,對于他自己,都是一種救贖和延續(xù)。他想好好疼愛這個孩子,待他,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

  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樣?楊振對于自己的心思完全無法理解,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可是看著她哭,看著她笑,直視那雙漂亮的純凈的眼睛,這份心思就無法挪開掉?!爸安皇钦f要收你為徒么?如今我想著,反正我沒有孩子,即便是少飛也只是義子,沒有女兒。那么你可否愿意成為我的孩子,叫我一聲爹爹呢?”

  落凡渝聞言猛的抬起剛剛裝作低聲哭泣的頭,胡亂的擦掉努力擠出的眼淚,意思是說要收我為義女了?落凡渝的腦袋快速的運轉起來,首先是好處:嗯,有義父,大哥,在家里就是主子了,出門也有人罩著了,雖然靠山不是很大,但總比無依無靠要好。不好的地方了,以后婚事就由不得自己挑了,不過做徒弟也是這樣啊。好像這位楊神醫(yī)看起來非常通情達理,應該不會虧待我?,F(xiàn)在問題是,他為什么要收我為義女?這可不像楊少飛那樣失憶沒法了?僅僅只是因為他沒有孩子想要個女兒,要是以后他成親生子了怎么辦?落凡渝覺得自己魔怔了,等到她成親生子,估計自己已經嫁出去了。能讓顧婆婆托付的人,人品應該不差,這么美的事情怎么不答應。

  落凡渝,裝作沉思了一下,帶點疑惑,遲疑的看向楊振,“愿意是愿意,可是楊叔叔,為什么呢?”這種模糊不清的發(fā)問最能迷惑人了。

  楊振沒有立即回答,面帶柔情看著落凡渝。落凡渝被看得心里發(fā)毛,總覺得他好像在看另外一個人,或者透過她想看到另外一個人?!拔乙恢毕胍粋€女兒,一個像··”頓了頓,“就是你這樣的女兒?”故作怒氣,“你不愿意,不愿意我可不教你醫(yī)術啦?”真當我是八歲小孩啊,落凡渝覺得這大男人還真是別扭,認就認吧,我又不吃虧。于是趕忙擺出急切的表情,帶點笑容,“愿意,愿意,那爹爹以后要好好教女兒醫(yī)術!”

  楊振重重的怔住了,心中某個壓抑的地方好像被磕碰了一下,快要缺口了。就在落凡渝以為自己有點唐突時,就聽到楊振語氣十足的歡快和期待,“你叫我什么?再叫一聲!”

  落凡渝如他所愿,今晚的楊叔叔溫和的有點異常,帶點歉意,傷感、失落和寂寥,看不清的消極情緒都在極力向他身上施壓。這晚就這樣不平常又平常的拉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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