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棋王,樹王,孩子王
于是雙人江南游就變成了十幾人的滇南游。
田狀狀終于知道了他變成自己新電影男主角的噩耗。
無論他怎么向王展求饒,王展都不肯讓步。
無法之下,他只得認命。
“你還敢抱怨!你天天快活,考慮過我真要累死了嗎?”阿誠幽怨地質問田狀狀,“皚歌好歹和我商量幾句,你就不提提啥需求和意見嗎?”
阿誠就想不通了,他明明是個作家,不是西影的人,可卻成了西影最忙最累的編劇,一呆就好幾個月沒回北平的家,編完《芙蓉鎮(zhèn)》的劇本,又編了《孩子王》,緊接著又是《樹王》,下面還有個《棋王》在排隊……
“哎呦誒!我實在不行了!我就是在滇南插隊才有了這三部小說,我不需要體驗生活的!”阿誠得知王展還要他也跟去滇南斑納,整個人都不好了,“非要我去,《棋王》的劇本你另找人吧?!?p> “陳皚歌也還是在斑納插的隊呢,他不也得去,”王展氣笑了:“這不是田大導演事務繁忙,你倆老碰不到面嗎?你就和他們一起去吧,把《樹王》的劇本完成了,《棋王》我也找個編劇同你合寫?!?p> 田狀狀急了:“怎么又提我!我認錯不行嗎?!”
王展想了想,《老井》已經拍了1/3了,目前沒蘆韋什么事了,下次回村繼續(xù)拍攝是不需要再帶他了。不如讓蘆韋和阿誠合寫。
阿誠雖然也擔任了滕文冀版和徐克版的《棋王》編劇,但兩個劇本,一個中規(guī)中矩照搬小說,一個則和另一部同叫《棋王》的夷島小說合并成為一個電影劇本而單薄化了。都讓王展很不滿意。
蘆葦非常擅于深度和細節(jié)上的挖掘,并有很強的二創(chuàng)能力,他就不信了,這國內最頂級的組合,難不成還搞不出一個絕佳的《棋王》劇本。
但哪怕王展給他減負了,阿誠還是一臉別扭。
王展覺得他今天戲精上身,當即也說了件好事情:“因為《盜馬賊》對旅游起了很好的影響,滇省的旅游主管單位將全力幫助咱們?yōu)樾码娪翱淳?,你們去版斑納的吃喝住行都不用錢,連來回的機票都免費的。他們還會讓地方配合你們,讓最好的向導為我們提供幫助。阿誠,你也別怨田哥了,都是沾了他的光??!”
本來艱苦的原始雨林探險記變成了個性定制豪華游,此話一出,所有人眼睛放光。
有這么好的機會,阿誠不但嚷著要去,還打算把北平的妻女叫過來一起去。大家三天內就出發(fā)。
但此刻張愛嘉的神色卻有點落寂了。
無疑,田狀狀得繼續(xù)投入工作了。
王展也是刻意那么安排,如果還在西京或北平,那么就會面對無休止的座談會、采訪、研討會及活動邀請,吹擂的時間會比他花的拍攝時間還久不說,王展還要擔心他膨脹了自廢武功。
這天下午的時候,廠招待所阿誠所住的房間里,王展在同田狀狀、阿誠正研究著劇本,張愛嘉找了過來:“我是來告別的,玩了那么久,這段時間我很開心,現在我得回北苔了。田哥,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p> 張愛嘉這次來內地也是偷偷過來的,她能成功是因為她背景非凡,有特殊的辦法。但偶爾一次可以,再來恐怕就不行了。
這時的人不知道兩年后會正式開放民間往來。這一別,見面就不知何年了,哪怕以后相見,恐怕也已經時過境遷。
田狀狀一副什么事都無所謂的樣子,只是慢了幾拍,輕飄飄地說:“那好啊,買點紀念品吧。你幾時走?如果在我去滇南之前,我可以送送你?!?p> 阿誠看得傻眼,瞳孔地震。
王展也沉默了。
艸!
現場四人的心聲此時都化作了一種植物。
然后王展和阿誠就被留在屋里。
田狀狀強行領著張愛嘉去買紀念品了。
“渣啊……”王展感嘆!
“渣是什么意思?哎,不管了,你說老田為啥平時頭鐵得很,關鍵時刻就慫了呢。”阿誠也犯嘀咕。
晚上9點的時候,王展去敲了張愛嘉下榻的酒店客房房門。
張愛嘉給他開了門,頗為意外。
王展下意識先往里面瞄了一眼:就她一個人。
田狀狀陪她買的那些大包小包倒是堆了一地。
“有點亂啊……”張愛嘉不好意思地撩了一下耳旁的碎發(fā)。
王展看她私人衣物堆了一床,顯然是在整理行李,當即也識趣地點了點頭:“張小姐,不如我們下去大堂吧里喝點東西?我有事情找你。”
王展還有個《棋王》的導演沒落實。
《棋王》也是以阿誠在滇南上山下鄉(xiāng)那段時期為背景寫的。
滕文冀版的《棋王》,王展是說什么都不考慮了,原時空他的《棋王》和陳皚歌的《孩子王》兩部加起來才賣了9個拷貝,《孩子王》好歹還入圍過戛納主競賽單元,而且實在拷貝膠片色彩還原錯誤的情況下入圍的,電影本身確實超越了《黃土地》,是除《霸王別姬》外,陳皚歌最好的電影的。《棋王》呢?連港版的都不如。瞎白了那么好的原著。
王展寧可和新藝城合作,找徐客來導新《棋王》,也不愿意再找滕文冀了,不說其實他本身就有點討厭滕文冀,要不是出于阿誠和滕文冀的關系,阿誠有意向讓滕文冀導《棋王》,而王展又需要保持和阿誠交好,他才懶得隱藏。滕文冀在深城拍動作娛樂片,也根本無心顧及西影這邊。
王展之所以錯開《棋王》與另兩部的拍攝時間,讓《棋王》更晚開始制作和拍攝,就是為了做兩手準備:利用時間差來尋找導演,如果期間導演找的不順利,到時候也有剛拍完《老井》的張亦謀,只是這樣,他的處女作就不是《紅高粱》了。這讓王展有些糾結。
不過當下,當張愛嘉聽到王展的合作意圖。她還是著實吃驚了。
“張小姐,我是很有誠意地請你考慮一下,”王展出言道,“當然,這個合作意向,我這里也不是特別確定,兩岸三地一起創(chuàng)作固然意義重大,但是否有實際操作的空間,是否能磨合,還是需要進一步探討的,你我都很難做決定怎么對《棋王》才是最好的,口說無憑,不如這次滇南行你也去考察一下?”
張愛嘉必須去考察一下,這是件很重要的事。
誰讓她是新藝城的高層,其實很多人只注意香江新藝城,并沒發(fā)現夷島新藝城分公司拍出了多少經典,培養(yǎng)了多少大師,比如這時期初出茅廬的的侯笑賢、楊得昌等,都是靠著張愛嘉支持。
王展本來打算這幾天得空跟她商量合作,若是她有意向,就請她同去滇南考察,誰知道她居然先他一步跟田狀狀告別了!
這很難不說她是對田狀狀有點超出友誼的感覺的。
王展很擔心現在這尷尬的局面,她會不會私人感情占了上風,只想落荒而逃,不愿意和他談業(yè)務了。
不過王展的擔心沒有實現,張愛嘉很干脆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哎喲!我還是有得玩的,我以為沒我份呢!”
看她很灑脫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王展松了口氣。
但一提工作,張愛嘉就立刻變了樣子,非常專注,思路敏捷:“這是文藝片,又是內地特有的時代語境,我不知道徐客能否勝任,如果找他,最好是和你們的導演合拍。我有九成把握他會很樂意和西影導演合作學習,在威尼斯時,他對西影電影的藝術性是很神往的……哎!真是可惜,這么好的事情便宜香江人了。”
“西影也不是只有藝術片,我們的娛樂片還是不太行,尤其是武俠片,還是很想和徐導探討的。當然,徐導對藝術片還有那么強烈的追求,我也很高興?!蓖跽刮⑽⒂牣悾骸暗鹊?,你的意思是……”
張愛嘉苦笑一聲:“實際上,我在夷島最大的心愿就是興盛文藝片及本土導演,要不是人過不來,我個人是想向你推薦一個叫侯笑賢的導演啦!”
王展一聽,又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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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卅卌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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