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只是得不到后的不甘心。
多謝你,換了別人,未必會那么坦白,他們總把一千個一萬個罪名加諸對方身上,以便證實他們不是負(fù)心人。
—————亦舒
你可曾怨我先說了放棄?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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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的董清一聲不吭,叫了一瓶伏特加自己在那邊自顧自地灌著,喝高了的董清還自娛自樂地玩起了‘depthcharge’,宋媛知道董清不開心,在做助理之前,宋偉生一直交代著讓她看好董清的生活飲食問題,第一條大忌就是喝酒。
宋媛看著這酒精一口一口的被灌下肚,擔(dān)心了起來,勸道:“清姐,我們回家吧,有什么事兒不開心回家你跟我說說,別自己這么折騰自己啊?!?p> 這已經(jīng)勸了不下幾十遍,以為可以等董清喝得不行了,趁著酒精的后勁自己可以帶她離開,可是見一瓶伏特加快見底了,董清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她有點(diǎn)想哭。
董清在外喝酒不愛說話,就是喝多了也是一句話不說,她抬頭看著眼前的宋媛,三四秒后,這眼前人的開始變多,兩個、三個、四個,是喝多了,她又垂下頭,在包里一頓找,最后拿出車鑰匙遞過去,迷迷糊糊地說:“走吧,你會開車嗎?”
宋媛聞言有些詫異,她沒想到董清居然喝了那么多酒之后神智還是清醒的,她如釋重負(fù)地接過鑰匙,松了口氣,趕忙應(yīng)道:“會,會的,我先送你回家?!?p> 周末的晚上,回家的路上有些堵,宋媛過了第二個紅綠燈后,只聽到董清半窩在副駕駛上干嘔,只見她趕緊從車上找到小型垃圾桶,埋頭就是一頓吐,感覺舒服些了,就封住垃圾桶,往后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這些看在眼里,宋媛蹙眉,雖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苦楚,但是就董清這副摸樣,她可以想到的關(guān)聯(lián)人也只有吳思遠(yuǎn)這么一個,在BJ這個地方,頂著六位數(shù)的債款,還有公司里面的競爭,是個人都會覺得壓力極大,喝酒是董清的解壓方式吧。
“董小清,吳思遠(yuǎn)根本不愛你,你到底蠢不蠢?!倍遴?,說完竟還帶著自嘲的笑意。
宋媛看著董清這幅欲哭無淚的模樣,嘆了口氣道:“原來被有錢人看上也有煩惱,還是個已婚的有錢人?!?p> 董清沒聽著,依舊喃喃自語地念叨著:“混蛋,大混蛋,就知道欺負(fù)我,為什么要來招惹我,憑什么仗著我喜歡你就來那么欺負(fù)我!”可沒想,聽著幾聲喃喃之后竟演變成了抽泣,最后竟整個人縮在了副駕駛上小聲得哭著,還喊著疼。
宋媛并沒有意識到董清的不適,也只當(dāng)她是醉酒后的瞎嘀咕,就這樣,一路開到了董清家樓下,正想喚醒董清時才看到那一張?zhí)鄣媚樕l(fā)白的臉,額頭還冒著冷汗。
“清姐,清姐你怎么了?胃...疼嗎,對,胃藥...清姐,你的胃藥在哪兒,你別嚇我啊,清姐!”宋媛這才慌了神,董清不能喝酒這是公司里都知曉的,她不知董清的酒量深淺,直到一瓶見底了還不見喝醉才知曉要勸阻了。
董清一路忍著,只是看了眼面前這個手忙腳亂的小姑娘,吐出三個字:“去醫(yī)院?!?p> 三個字說完便再也不想說什么了,閉眼試著讓自己去習(xí)慣這種疼痛,仿佛與痛苦合為一體后便會沒有痛覺一般,果然,就在去醫(yī)院的路上昏睡了過去。
再一次睜開眼睛已是第二天下午了,還沒睜眼就感覺到腦子里的痛覺神經(jīng)開始折磨自己,她下意識地睜開眼想讓自己稍微清醒一些,這疼痛感卻愈演愈烈,就在這會兒,耳邊傳來了宋偉生的聲音:“讓你喝那么多,先把藥吃了,止痛的。”
董清習(xí)以為常,接過藥咽了下去,抬頭看了眼宋偉生那張有些嚴(yán)肅的神情,她干笑幾聲,側(cè)躺著問道:“宋媛沒嚇著吧?!?p> 宋偉生沒給董清好臉,沉著聲道:“這次喝得酒精中毒,還有些胃出血,那小丫頭要是晚送到三分鐘,你這條命就沒了?!?p> 是嗎,為什么還是撿回來了。
沮喪之余,她還是看出了宋偉生的怒意,一方面覺得抱歉,另一方面卻在惋惜為什么自己沒死成。
她是不怕死的,只怕活得太累。
“老宋,對不起,這事兒又讓你擔(dān)心了?!倍迨掌鹱约旱碾s念,拉著宋偉生的衣角說著抱歉的話。
往往這樣子,宋偉生也不忍心再責(zé)備她什么的。
這舉動是什么時候,是上次胃病住院的時候吧,也是胃出血,宋偉生記得清楚,眼前這個丫頭那時候才剛出社會的實習(xí)生,就那樣,在胃疼得昏倒之際撥通了他的電話,那句“救命,我在公司,帶我去醫(yī)院”就這簡單的幾個字,宋偉生就開著車火急火燎地到公司,背起昏迷的董清就往醫(yī)院趕,董清那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為什么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隨便一個電話都能過來救自己,那時候是董清感受到的第一股人情味吧。
宋偉生動容了,收起了那張撲克臉,拍掉那只白瘦的爪子,責(zé)罵道:“丫頭,以后你有什么事兒可以說出來,別自己去喝那么多酒,這次你是喝得快沒命了,換成公司里那幾個酒量好的都扛不住你那么喝的?!?p> 董清有些悲觀,也不理這些責(zé)怪,戲言道:“老宋,如果那年你不救我,我可能就真的死在公司了?!?p> 玩笑可能開得有點(diǎn)大,宋偉生的惱火再次燃了起來,又像長輩一樣開始訓(xùn)起話來,惹得董清連連妥協(xié)。
董清喝斷片的事并沒有傳出去,待到宋偉生離開了,她才靜下心來回想自己做的傻事,想著想著竟然笑了,笑得哭了。
她哭,不是因為宋偉生的責(zé)罵,也不是吳思遠(yuǎn)的不肯放過,而是自己明明那么愛一個人,可那個人卻不是自己的一輩子,這種感覺很不好,是得不到后的不甘心。
這一秒,她討厭‘塵埃落定’這個詞,對啊,那一年為什么沒有死掉呢。
沉思一陣,抑制不住的哭聲已被埋進(jìn)了被子里,這空蕩蕩的病房也飄蕩著一絲悲哀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