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還在想著剛才的話的月華，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已經(jīng)動搖了自己的心的羽化。

　　她喃喃自語，聲音悲涼，臉色愈來愈差，“我，原來是個bug嗎？”

　　“難怪我什么都不記得?！?p>　　“原來只是個被感染的bug……冒牌貨?！?p>　　羽化自嘲一笑，眼里滿是悲戚，眼光注意到了還在喃喃自語的月華。

　　她……不在意我。我也會，帶給她危險。自己根本就不配，站在她身邊。

　　幾乎是一瞬間，心在叫囂。

　　好想逃離！快，離她遠遠的！不能傷害她！

　　行動比想法更快。

　　“喂！冷靜點！”

　　“羽化！”

　　月華還沒來得及消化腦內(nèi)知識，就感覺肩膀一輕，羽化扇著翅膀沖了出去，她伸出手急忙叫住，聲音里是不同以往的緊張。

　　飛出去的羽化一頓，身后翅膀不停的扇動，她背著月華，臉色隱沒在黑暗里，月華連她現(xiàn)在的臉色都看不到。

　　這家伙，該不會要離我而去吧？！

　　還好羽化沒有飛遠，只要伸出手，就能夠到她。

　　月華伸出手，將羽化輕柔地護在手心，攬到了臉前。那輕柔的動作，好像是在對待稀世珍寶。

　　月華對著羽化嬌小的后背，嘆了口氣，張了張口，準備說話。

　　可還不等她開口，手中的羽化就先開口了。

　　不知道是否因為羽化的翅膀一直在抖動，連帶連她的聲音都是顫著的，她全身都在冷顫，她崩潰地嘶吼著，聲音沙啞而脆弱。

　　她剛一開口，眼淚就從淚腺噴涌而出，恍惚了羽化眼前的世界。苦澀，像瞬間噴涌的洪水，肆意地侵占著羽化的味蕾。

　　每說一句話，羽化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就往下墜，像斷了線的珠鏈，止不住地流。痛苦，在心底蔓延。明明已經(jīng)哭成淚人，但她還是尖叫出聲。

　　“你離我遠點！你…你不是要重生嗎？你不是要完成自己的目標嗎？我作為一個bug，只會在你旁邊帶來危險，帶來不測，會帶給你傷害的！你明不明白……嗚嗚——”

　　羽化的哭聲被她壓在喉嚨內(nèi)，嗚咽聲堵在喉嚨里，她全身顫抖。話才說完，噴涌淚水眼睛里就已經(jīng)傳來陣陣酸澀，眼睛一片紅腫，讓羽化連睜眼都很困難，但是這樣的痛苦還不及羽化內(nèi)心的千分之一。

　　從聽到系統(tǒng)開始回答的時候，她的心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被人扼住，呼吸不暢，腦海里一片空白。

　　聽著它的解答，羽化內(nèi)心忍不住升起一股酸澀，苦楚像藤蔓一樣瘋狂生長，狠狠地捆著羽化的心頭，抓住了她的跳動的心臟。她呼吸一窒。

　　心難受的像被撕裂成了碎片。

　　為了能繼續(xù)說下去，警告月華放棄她這個冒牌貨，離她遠遠的！

　　她緊緊握拳，指甲刺進了肉里，臉別過去，眼里滿是隱忍，不敢看月華。

　　怕一看見她，連話都說不出口。

　　“況且，已經(jīng)有真正的系統(tǒng)來頂替我了，我……我只是個用完就可以被拋棄的棋子罷了！一個宿主配位罷了。說不定以后還是你的敵人，你，就那么心大連敵人都可以放在身邊嗎！”

　　聲音里帶著委屈和哭腔。

　　“……所以，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放我走吧，放我走吧！因為我就是個冒牌貨，一個連自己記憶都沒有的冒牌貨，甚至連帶給你的信息都是虛假的可怕！”

　　“而且我對你，根本就毫無用處……”

　　羽化的肩在抖。

　　月華看在了眼里，心間都是疼的，她緩緩張口，說的話曖昧不清。

　　“不，你是我的，身子和靈魂都是我的。你漂亮又強大，而且是個妖精，怎么不會有用呢？”

　　她輕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像一雙寬大溫暖的手，擁住了羽化。

　　她呼吸一窒。

　　“你！”

　　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明明都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明明被痛苦折磨死了，她怎么能這樣安慰人？

　　但是心間上的痛苦減了不少，現(xiàn)在更多的氣憤和羞恥躍上心頭，臉忍不住地火燒了起來，本來就紅腫的臉蛋，現(xiàn)在更加熾熱了。

　　羽化哭得腦袋暈乎乎的，全身一軟，跌坐了下來，她捂著臉爆哭。

　　可惡！明明，就是很嚴肅的事情。為什么這個宿主能說出這么讓人誤解的事情！

　　嗚嗚嗚嗚……她到底是碰到了什么樣的宿主啊……

　　月華盯著她頹廢的背影，柳眉蹙眉，嘆了口氣。

　　她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呢？她是絕對不會放她走的……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她的錯，她是有用的！

　　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她什錦的系統(tǒng)！

　　無論別人說什么，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羽化！因為羽化，是她的！

　　但是害怕羽化還會被嚇到，她還是將這些想法埋起來好了。

　　月華耐著性子許久不說話，等羽化哭完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羽化，不管你到底如何想法，但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你永遠別想離開我身邊。因為，你——羽化，是我的系統(tǒng)，永遠且唯一的系統(tǒng)?！?p>　　羽化的臉又紅了幾分。

　　“……你，你就不怕我哪天故意害你嗎？”羽化停止了哭泣，但是聲音卻仍然沙啞且讓人憐惜。

　　“不怕，你根本就算不過我。我也不可能給你機會害我。”

　　“所以，你放心吧?，F(xiàn)在，讓我看看你的臉。”

　　月華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轉(zhuǎn)著羽化。

　　羽化的臉卻被手捂著，她一只指頭就壓下了羽化的雙手，臉，湊了上去。

　　果然，小小的臉蛋上已經(jīng)有了一道道淚痕了，盡管羽化已經(jīng)盡量不哭了，可是淚水總是如洪水猛獸，誰也關(guān)不住，從眼里噴涌而出。

　　淚水順著羽化紅著的眼流出，小小的鼻尖點紅，襯得她更加惹人憐惜。

　　“不，不要看我……”羽化扭著身子，急急忙忙想掙脫月華的禁錮。

　　月華紅唇微動，熱氣撒在羽化臉上，癢癢的，羽化的心被撫平不少。

　　“現(xiàn)在知道丟人了？因為一個來路不明的系統(tǒng)說的話而哭泣，還真是傻啊……”

　　聲音里透著無奈和本人不自知的寵溺。

　　羽化抬起頭注視著眼前被放大的某人的臉。

　　一彎柳眉，一雙時常看不清楚情緒的眼眸，現(xiàn)在卻染上一層憂慮，長而卷的濃密睫毛……

　　羽化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急忙別過頭。

　　臉上剛下去的緋紅又噌一下升了起來，連耳朵都紅了。

　　“你，你怎么就相信我？不信他？不怕我加害于你嗎？”

　　呼——

　　月華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眼手里的小小妖精。

　　手中的羽化繃緊身子，豎起耳朵聽著。

　　“哈，你聽好了。你，羽化，是我唯一認定的系統(tǒng)。在過去的兩個月里建立的信任，難道抵不過不明系統(tǒng)的一句話嗎？況且你要是加害于我，我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難道你沒感覺到你我實力差距之大嗎？”

　　說著，月華戳了戳羽化。

　　羽化壓了壓內(nèi)心的欣喜，用手抵著嘴，盡量平靜，“咳咳，你說的并無道理?！?p>　　“不生氣了？不犯傻了？”

　　“嗯……”

　　“真乖。”

　　月華捧住羽化，對著她的側(cè)臉蜻蜓點水，就是一吻。

　　“你你你！”

　　剛開始羽化還有些呆滯，隨即立馬意識到了什么，她捂著通紅的臉，伸出指頭對著笑瞇瞇的月華。

　　月華垂眸，對上她慌亂地視線，嘴角勾起，“我？我怎么了？”

　　羽化一時有些支支吾吾，“你，我。你，你怎么亂親人啊?！?p>　　月華捧著羽化放到床上，湊了過去，語氣頑劣：“怎么？不喜歡親親么？”

　　羽化直接當場死機！

　　月華好像能看見羽化腦袋上冒的青煙。

　　她捂住嘴，噗嗤一笑，眼睛里肆意著笑意，“笨蛋，我是說睡覺啊，那么晚了，還不睡嗎？”

　　睡……睡覺？！

　　羽化直接現(xiàn)場休克。

　　很顯然，某個笨蛋想歪了。

　　月華無奈扶額，用了個凈身魔法以后，將入睡了的羽化輕輕放在了被褥里。

　　眼里盡是溫柔。

　　她抬眼看向窗外，從這里可以直接看到書房。

　　書房的燈仍是亮的。

　　想來，月老今晚應(yīng)該睡不著了。

　　月華默默無言抬手一揮，滅了燈，然后也鉆入被褥，躺下。

　　“宿主，別…別……”

　　呃？她這是夢到了什么了？

　　月華繞有興趣地聽羽化的囈語。

　　“我的頭發(fā)就那么值錢嗎？干嘛拔啊，剪頭發(fā)不行嗎？”

　　噗。

　　月華忍住笑聲，不過又轉(zhuǎn)念一想。

　　妖精的頭發(fā)？好像是有那么點市場？

　　還在夢里的羽化打了個寒顫。

　　月華擁著羽化。

　　羽化，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