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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宅子,一只鼠妖跟班,不知不覺間陳劍臣在這個世界的根基漸漸開始擴大——宅子已清理干凈,莫三娘和阿寶也已被接進了城。
看見寬敞的宅子,莫三娘驚喜交集,直疑在發(fā)夢——兒子進城讀書,讀著讀著竟然買下了一座大宅子,叫她如何不大感意外?
她連聲問陳劍臣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劍臣回答:“錢都是賣字賺到的,短缺的則是向王復(fù)借的。”
聽到向人借了錢,莫三娘就有些擔(dān)憂,說不該如此。
陳劍臣道:“孩兒擔(dān)憂母親在鄉(xiāng)下吃苦,不能專心讀書,所以就下定決心接母親進城來……況且,所借不多,又不用利息期限,他日賺到還回來就行了?!?p> 聽到他孝心有加,莫三娘自是欣慰不已,覺得兒子自從中了秀才,就如脫胎換骨了似的,言行舉止越發(fā)老成沉穩(wěn)。
阿寶更是歡呼雀躍,在她心目中,留仙哥一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本事的男人,文曲星下凡,又沒有架子。這不,輕而易舉就在江州城府里頭賺到了一座大宅子。這對于一般人而言,根本不可想象。
宅子的打理工作,自然都由兩個女人負責(zé),很快就安排得井井有條。固然因為資金短缺的緣故,無法布置到什么華麗高貴的家私,但木床板凳,只要溫情脈脈,卻也是一頭圓滿的家。
本來的左鄰右舍,見到陳劍臣把鬼宅接手下來后居然安然無事,無不感到咄咄稱奇,心想莫非那鬼物竟怕讀書人,所以不敢作祟?紛紛暗下議論不已。
——在基層百姓中,讀書人不怕鬼神的理論說法早已存在,并被很多人相信著。
這幾天,陳劍臣寄賣在雪泥齋的字墨都賣了出去,雖然定價不高,但也算頗有賺頭,可以作為一個比較穩(wěn)定的經(jīng)濟來源。
事務(wù)繁多,陳劍臣長期出外,自引起了學(xué)院學(xué)監(jiān)的注意,專門叫他去“促膝長談”了一番,言下之意,不外乎學(xué)業(yè)方為根本,不可荒廢云云。
由此陳劍臣便想起以前做錯事被老師叫到辦公室里訓(xùn)導(dǎo)的情景。
無可否認,學(xué)院里的幾位夫子還是甚為公正的,在他們眼中,才華橫溢的陳劍臣儼然是一棵好苗子,要好生培養(yǎng),他日高中,說不定能在殿試中位列三甲呢。而無論是探花榜眼,或者第一的狀元,對于個人而言是無上的榮譽,對于個人就讀的學(xué)院,同樣是莫大的榮光。
明華學(xué)院為州級官學(xué),但歷史上竟不曾出過一位一甲人才,基本都是普通的進士出身,不可謂不覺得遺憾,面目無光。
果不其然,經(jīng)過一番訓(xùn)導(dǎo)后,陳劍臣就不再頻繁請假外出了,夫人們心下欣慰,卻全然不知陳劍臣不出去,只是因為如今不需要出去而已。
在以前的世界,陳劍臣就不是那種安安分分、埋頭苦讀的學(xué)生,他好動,思想活潑,到了這個位面,有了《三立真章》作為根本,就更不會強迫自己去考八股了,而更愿意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那等灑脫不羈的生活,才是他極力追求的。
小義也跟著他住進了學(xué)院,它一只小小的老鼠,機敏伶俐,躲起來誰都發(fā)現(xiàn)不了。主要陳劍臣也不大放心它留在外面,帶它進來,還可以教其讀書識字。
教一只老鼠讀書!
這實在是一件比較瘋狂的事情,等閑人難以想象。
這小義雖然開竅,具備了靈智,但它的智慧明顯比嬰寧差了一籌,簡單地說,愣頭愣腦的,一個字,往往要教很多遍它才能記住。
為此,陳劍臣特意折了一根柳條放在房中,教書之時小義如果做得不對,當(dāng)即柳條伺候,輕輕一抽,鼠妖登時疼的呲牙咧嘴,趕緊端端正正跟著念寫。
經(jīng)過多日的調(diào)教,小義進步不小,不再是那種只會“鸚鵡學(xué)舌”的存在,而懂得了許多文字,張口還能念叨幾句詩詞來,儼然是一只知書識禮的老鼠。
到了這時候,陳劍臣便拿出以前從王復(fù)手里得到的《隱身術(shù)》給小義學(xué)。
鼠妖一見,小眼睛放綠光,直直在書桌上打了三個跟斗,那副得意的小模樣,讓陳劍臣都忍俊不禁。
有此道法秘籍,小義當(dāng)即開始修煉。不過它雖然開了竅,但修煉道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堅持不懈地學(xué)習(xí)。
“拜謝主人!”
小義雖然有些油腔滑調(diào),但這般時刻卻很是恭敬地朝陳劍臣磕頭——道法秘籍,可遇不可求,一直都被各大道門珍藏,視為寶貝,向來極少外傳。諸如小義這樣的鼠妖,能獲得的機會非常渺茫。
陳劍臣教其讀書,又授予它道法秘籍,那就和師傅差不多了。
這本《隱身術(shù)》不是一次性消耗品,小義學(xué)會之后還能再交給嬰寧,兩者并不沖突矛盾。
說到嬰寧,陳劍臣腦海里就自然而然地跳躍出那一只通體潔白的、神態(tài)可愛的小狐貍來。只不知道,現(xiàn)在它修為如何了,在楓山后山居住得怎么樣?等到八月學(xué)院放假,有機會的話要回去看望一下……
這一天,苦心修煉的鼠妖終于有了成果,隱身術(shù)雖然還沒有練成,卻意外突破了道法境界,凝練出了陰神。
小義好不快活,在晚上等到夜深人靜,不受外界干擾之時,立刻陰神出竅,準(zhǔn)備耍一耍,過過癮。
陰神出來,化成一個人樣,面目不怎么清晰,身材矮胖矮胖的,看上去憨態(tài)可掬,正是小義心目中理想的“打洞老祖”的形象。
鼠妖好奇地東張西望,在房間飄蕩著。
嗡!
驟然一聲清鳴,猶如指彈劍刃,回響不絕。
一響之下,陰神差點就要被震散,被攪碎。
小義大駭,拼命往后躲:此時它見到陳劍臣依然安穩(wěn)地在床上沉睡著,只是他的上方,竟憑空出現(xiàn)一根白芒,約莫三寸長短,十分纖細,乍看仿佛只是一根線,仔細看卻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柄極其袖珍的劍。
有劍尖,有劍刃,還有劍柄。
很是分明,就是一柄小劍。
然而此時,小劍瑩瑩,散發(fā)出無比的威壓,浩浩蕩蕩;威壓之下,小義的陰神幾乎都要被當(dāng)場擊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