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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夜光記之?dāng)鄤?/h2>

第三十七章:出水銹劍

  翊棠沒走幾步,青始從后叫?。骸奥?!方才說了,我是個守規(guī)矩的人。聽聞青歌師弟今日竟幫著外人欺辱自家?guī)煹?,不知這是否合乎門規(guī)啊?”

  終于漏出邪惡嘴臉,翊棠回身說道:“我想師兄誤會了,是他們先欺人在先……”

  “哦?是嗎?”青始立馬打斷,“那幫青衣身份卑微,我青玉派收留他們已是恩典。如今他們不知感恩,反而偷懶不去勞作,我們弟子略施責(zé)罰,有何不妥?”

  來者非善,翊棠不想過多爭辯,于是問道:“那依師兄之意,又該如何?”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蘭世師叔就是這么教導(dǎo)你的嗎?尊師重道都不知曉,看來是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了!”

  說罷,青始飛身上前,一拳重重打在青歌胸口,疼得他連退數(shù)步,一口鮮血涌出。圍觀的素衣又神氣起來,紛紛叫好。

  翊棠捂著胸口,一陣干咳,勉強(qiáng)應(yīng)話:“師兄,你不明是非真?zhèn)危绱诵惺?,是否不妥??p>  “嗯?還敢頂嘴?看打!”說罷,拔出佩劍,向他刺去。

  翊棠吃力的左右躲閃,沒被占到半點(diǎn)便宜,如此,青始更是氣憤,攻勢愈發(fā)狠毒。

  翊棠閃過一擊,向后退出數(shù)步,不想激化矛盾,正準(zhǔn)備抽身離去,不料青始一個快步,提劍擋住去路:“想跑?”

  “師兄,我不愿與你發(fā)生爭斗,等師傅師叔回來,是非真?zhèn)?,由他們定奪?!闭f罷,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從另一側(cè)離開。

  “那你也得能活著等到他們回來才行!”青始不依不饒,揮劍去砍。翊棠余光看劍,轉(zhuǎn)身閃躲,青始劈砍不成,又順勢提劍挑他軟肋。

  剛剛閃過一擊,此刻還未站穩(wěn)身腳,眼看就要傷到自己,急忙拔劍迎擊,兩人佩劍相撞,發(fā)出清脆聲響,微微蹦出耀眼火花。

  青始雙手握劍,增加幾分力度,面露不屑:“還敢還手?不知分寸!今日,我就替家?guī)熀煤媒探棠阕鸨爸?!?p>  未等答話,青始猛地抽出佩劍,一個甩手用劍柄重重砸在他脊柱上,疼的翊棠踉蹌著向前撲了兩步,隨后又是一個劈砍。

  翊棠忍著劇痛,再次閃過,見他如此毒辣,招招直擊要害,也不敢掉以輕心,調(diào)節(jié)內(nèi)力,將所學(xué)之術(shù)悉數(shù)用上。

  二人攻守不斷轉(zhuǎn)換,一會撞擊在一起,貼身肉搏,一會分開,比拼劍氣。

  原本寂靜的竹林,此刻充斥著寶劍撞擊之聲,四周竹林也都被劍氣砍出諸多劍痕,有的甚至被整齊的一片片斬斷。

  圍觀的素衣道人無不表情錯愕,被這緊張的打斗氣氛所震撼。

  翊棠一邊迎接他的進(jìn)攻,一邊找尋機(jī)會抽身離開。然而,青始無論在身高年齡還是力量功夫,都在翊棠之上,根本不給他半點(diǎn)機(jī)會。

  若不是先前受到師傅和青訣師兄的特殊指點(diǎn),此刻,恐怕早已招架不住。

  不過盡管如此,幾個回合下來,翊棠也已顯得體力不支,敗下陣來,青始抓住機(jī)會,趁他不備,縱身躍起,雙手握著佩劍自上而下,重重劈來。

  翊棠下意識舉劍去擋,然而青始身體重量加上巨大沖力,順勢而下,勢如破竹,竟將翊棠的佩劍直接斬斷,好在躲閃及時,只在胸前劃開一個偌大血口。

  而對方依舊不依不饒,眼見情勢不對,翊棠只得落荒而逃。

  素衣見狀,隨著青始一同上前追趕,一邊追,一邊叫喧著。

  翊棠不曾理睬,只顧拼命逃跑,希望能夠盡快甩開他們,或者碰到什么人能救自己。

  可這竹林本就是靜心練功禁地,鮮有人煙,身后人兇狠得像要將他碎尸萬段,抽筋拔骨才能解恨般。

  翊棠拿著斷劍不時抵擋幾次躲不開的進(jìn)攻,又竄進(jìn)樹林,左躲右閃,好在有茂密的綠竹掩護(hù),減緩了他們的攻勢,得以喘息。

  穿過樹林,來到一片空地,這里很熟悉,翊棠一眼就能看出是“劍池”所在,筋疲力盡的他被劍池“擋住”去路,回身正準(zhǔn)備與他們談判。

  不料一名素衣道人快他一步,飛身踹在咽喉處。

  來不及招架,重重吃了一擊,被踹起半空,直直摔入劍池。

  咽喉這一擊,疼的翊棠閉不攏嘴,大張著連嗆好幾口水,身體也越沉越深,透過水面的光芒越來越小,越來越昏暗,險些嗆死過去。

  幾名素衣似乎還不解氣,甚至想要躍入水中抓他上來,卻被青始攔住。

  看著水下冒出的幾個碩大水泡,不知道的,會以為這池水被燒沸騰了一般。

  隨后,氣泡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小,有素衣?lián)鷳n:“這小子,該不會被淹死了吧?!?p>  “管他呢,淹死了最好,到時候就跟師叔們說他是自己失足掉進(jìn)去的,也免得他去告狀?!?p>  眾人議論紛紛,青始似乎都不太感興趣,觀察了一會,才用掃興的語氣帶著眾人離開。

  憑借對生的渴望,他努力合上嘴,向水面“爬去”。

  就在快要到達(dá)水面時,隱約聽到“外面”素衣們的叫嚷,若此刻沖出水面,他們定會不饒不休,為了避免再次引起矛盾,翊棠停在原處,不再上游。

  在水下憋了許久,加上剛剛嗆了幾口水,聽著外面還在爭吵,翊棠有些堅(jiān)持不住,正準(zhǔn)備破水而出時,終于聽到青始帶他們離開的聲音。

  擔(dān)心有詐,翊棠只得繼續(xù)堅(jiān)持,觀察動態(tài)。

  就在他快要放棄之時,腦海中突然浮現(xiàn)出母親的身影,母親自小的敦敦教誨,此刻都在耳邊響起。

  也是許久未見母親,此刻的他,無比激動。想到自己曾經(jīng)裝病,只為逃避私塾先生的課,和小伙伴們?nèi)ネ妫缃?,大家都各自分散,不知現(xiàn)況如何。

  真想再回到從前,有大家陪伴,也有母親保護(hù)。

  想到這里,傷由心起,在水中感受不到淚水,但微微抽搐的嘴角,又“灌”了幾口池水。

  他急忙上浮,涌出水面,爬到岸邊,大口咳水,緩了好一會,才好受一些。

  看著四周無人,安下心來,終于躲過一劫。

  又回想起剛剛的經(jīng)歷,若不是母親的“出現(xiàn)”,分散注意力,自己根本堅(jiān)持不了這么久。

  想來,即便母親不在了,卻依然保護(hù)著自己,多想再見她一面,摸一摸她的臉頰,再感受她一次。

  悲傷襲來,眼角的淚水也終于忍不住,洶涌而出。

  樹林格外清凈,翊棠小聲哭泣,不敢聲音太大,避免引得他人注意。

  獨(dú)自哭了好一會,微風(fēng)吹過,引得樹葉發(fā)出“莎莎”聲響。待情緒好些,擦拭淚水,畢竟生活還要繼續(xù),只有好好活著,才不會辜負(fù)那么多努力付出的人。

  正準(zhǔn)備離開,才想起被斬斷的佩劍,雖然“殘缺”,但人在劍在,不可無劍,于是,又縱深躍入水中找尋。

  天色雖然明亮,但池底較深,加上折射,顯得有些昏暗,視線不是特別清晰。

  池底殘劍斷劍羅列,密密麻麻極難分辨,往返水面換了幾次氣,也沒有半點(diǎn)蹤跡。

  天色逐漸變暗,視線也愈加不好,但他依然沒有放棄。

  黃昏后,池底已經(jīng)一片漆黑,反而,原本還銹跡斑斑的“棄劍”,開始隱約散發(fā)出不同光彩,起初以為是自己眼花,多次確認(rèn),確是如此,仿佛在這堆“劍尸”下,稀稀散散埋藏著無數(shù)珠寶一般。

  翊棠費(fèi)力的在池底翻找,余光看到不遠(yuǎn)處,冒著團(tuán)團(tuán)“黑煙”,這水底之中,怎么會有東西燃燒?

  翊棠帶著疑惑,借著劍堆“爬”了過去。

  翻開表面壓著的“殘劍”,“黑煙”逐漸變?yōu)椤昂诠狻保钡阶詈?,一柄銹跡斑斑的佩劍完全展露。

  這把“殘劍”,或許是受池水腐蝕,劍身一層厚厚鐵銹,劍首碩大,三耳云頭形,就連劍格也比尋常的要大許多。

  通身散發(fā)“黑氣”,隨波晃動,黑光明亮卻不刺眼,漆黑卻不污濁,宛如一塊墨玉,十分吸引人。

  翊棠看得入神,然而憋氣憋得難受,趕緊上浮換氣,下意識將劍柄順手抓起,一同離去。

  浮出水面,大口呼吸著空氣,此刻天色已黑,周圍草叢此起彼伏的傳出蟋蟀聲,清風(fēng)拂過,很是清爽。

  翊棠沉醉其中,想要上岸休息調(diào)整,抬手去扶岸邊,“殘劍”順勢出水,翊棠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無意識的舉動。

  本想丟回水池,但想起剛剛它散發(fā)出的“黑煙”,一時好奇心起,便將它一同帶出。

  坐在岸邊,隱隱感覺到一絲涼意。翊棠舉著“殘劍”,在月光下仔細(xì)觀看,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除了本身的銹跡,看不到一點(diǎn)光芒。

  “奇怪,難道剛剛是自己的幻覺嗎?”翊棠心中泛著疑惑,畢竟,這把“殘劍”除了劍身比其他寬廣和滿身的銹跡外,與常劍沒有分別。

  想是自己在水中憋氣久了,產(chǎn)生的幻覺。

  起身正要將它“還”回池水,但舉起的手,卻怎么也拋不出去,猶豫再三,想是一種特殊緣分,雖是天師“遺物”,但如今滿身銹跡,已然成了“殘劍”,天師應(yīng)該也不會與自己一般計(jì)較。

  況且,自己的佩劍也已沉入池底,算是一物換一物吧。

  雖然自己的是斷劍,但當(dāng)年天尊也有一柄斷劍,天尊是被西域人斬斷,自己的是被青始二師兄?jǐn)財?,都是比自己武功高的人損壞,意義差不多。

  終于找到合適理由說服自己,翊棠喜出望外,沖著劍池行了三禮,一來向自己曾經(jīng)的“伙伴”告別,二來算是對天師“賜劍”的感謝。

  隨后便帶著傷回房修整,雖然滿身傷痕,但此刻得劍的喜悅遠(yuǎn)遠(yuǎn)大于痛楚。

  雖然這把“殘劍”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反而滿身銹跡,但不知為什么,從第一眼看到,就特別喜愛,或許真的是一種緣分。

  也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從現(xiàn)狀來看,不如就稱呼它為“殘劍”吧。

  翊棠顯然很滿意這個名字,將劍收好后,就去打水擦洗,處理傷口。

  次日清晨,伴隨鼓聲,翊棠緩緩睜眼,受劍傷和內(nèi)傷侵?jǐn)_,一晚都沒怎么睡好,這也是入門以來,第一次不愿意起床。

  原本以為經(jīng)過一夜修整,多少會好過些,卻沒想到,傷口愈發(fā)疼痛,或許是傷口愈合的緣故吧,每一個動作都撕扯著傷口,異常疼痛。

  渾身是傷,不想過分引得他人注意,于是吩咐院外值殿道人將飯菜送到屋內(nèi),飯后簡單清理傷口換藥后,又拿起身旁殘劍,到院中打磨。

  說來也怪,劍身與磨刀石碰撞,發(fā)出的聲音格外刺耳,折騰半天,銹跡卻一點(diǎn)沒有消退,仔細(xì)端詳劍身,沒有半點(diǎn)出奇之處,心中不免有些失落。為了發(fā)泄情緒,便在院中練劍。

  劍身碩大,加上身上劍傷未愈,舞劍時顯得有些笨重,毫無劍氣。心智愈發(fā)消沉,情緒失控,如瘋子般在庭院內(nèi)亂舞。

  誰知,這殘劍表面無光,卻鋒利無比,可直接斬入偌大的樹干之中,稍細(xì)點(diǎn)的樹干更是被直接斬斷,觀察斷裂之處,并不平整,反而留有微弱的鋸齒般痕跡。

  看到旁邊石凳,又看看手中殘劍,心中好奇,揮劍去砍,石凳竟應(yīng)聲劈開,一分為二。

  想不到,這殘劍竟有如此神威,翊棠頗為興奮,激動的單手將殘劍高高舉起,卻一時得意,忘了劍傷,扯得生疼。

  殘劍雖好,卻無束縛,因劍身碩大,先前的劍鞘無法使用,于是回屋,翻出舊衣,將它好好包裹,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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