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湖的正上方的枝椏相對比較稀疏,這就使得夜晚的月光能夠穿過那些枝椏的縫隙,進入沼澤,灑在清澈見底的湖水上,泛起淡淡的磷光。
風輕輕的吹過,帶來一股濃濃的濕臭味,但很快就被一股輕輕淡淡的香氣給驅逐開去。
這股香氣很怡人,很不惹人注意,但卻叫人很舒服。
蕭邦坐在湖畔,耳朵旁傳來的是噗噗的戲水聲。
雖然被一棵粗大的樹干遮掩去了,但是蕭邦依然可以想象到,正在洗澡的蘇菲應該玩水玩得很開心。
這段時間以來,也確實是苦壞了這個丫頭。
慢慢的,蕭邦看到蘇菲似乎還要玩一陣,干脆盤起腿,閉上眼睛,入定了。
隨著蕭邦的入定,神識立即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wǎng),朝著周圍鋪展開去,然后迅速的延伸。
自從上次在帝都利用狼牙月入定了之后,蕭邦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感應變得異常的敏銳,感應的范圍也變得比以前更加寬廣。
在他所能夠感應到的范圍內,所有的一切生態(tài)都十分細致的呈現(xiàn)在蕭邦的腦海里,哪怕是連遠處一只夜蟲在閃著微弱的光芒,蕭邦都能夠感應得一清二楚。
月華傾斜在湖面上,點點磷光刺眼。
蕭邦的神識突然一動,似乎是有什么來自湖底的微弱感應。
這種感應無疑十分的微弱,如果不是在這寂靜的沼澤夜里,蕭邦根本不會注意到。
于是,蕭邦集中所有的神識一股腦的涌向了那個小湖。
如果他的感應沒有出現(xiàn)差錯的話,那么那道感應應該是來自小湖的湖底。
但是蕭邦的神識甚至把小湖給徹底籠罩了,可卻依然無法找到哪怕一丁點的線索,而那感應也徹底的中斷,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一樣。
這是怎么一回事?蕭邦不禁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出現(xiàn)錯覺了。
但是等他還想要繼續(xù)搜索的時候,事故突發(fā)。
從湖面上突然飛出一個物件,迅疾的直取蕭邦的頭。
雖是在入定,但蕭邦依然感應到了,頭一側,立即避開了。
一看,赫然是一雙女人的靴子。
“大色鬼混蛋,蕭邦·羅素,你要是再敢亂來,我就挖下你的眼睛!”蘇菲的恐嚇聲從湖那邊傳來。
蕭邦一愣,立即明白自己被誤會了。
但是這種事情是沒辦法解釋的,只能苦笑著搖搖頭,隨手把那雙靴子給扔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蕭邦繼續(xù)偷窺她,蘇菲接下來很快就洗好了。
棕色的頭發(fā)濕漉漉的還在滴著水,身上穿著那身當初蕭邦替她買的緊身勁服,徹底的把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段襯托得淋漓盡致,尤其是搭配她臉上那種滿足舒適的嬌美表情,十足就是一副動人無比的美人出浴。
蕭邦為人老成,早就對于那些男女之間的事情了如指掌了,如今不禁直瞪瞪的盯著蘇菲都看得有些發(fā)呆。
“大色鬼,再有下次,我不饒你!”蘇菲經過蕭邦身旁的時候,瞧他那有些驚艷的表情,心里既有些生氣,但也多了幾分滿足的成就感。
瞧見蘇菲走向營地,蕭邦才苦笑的搖著頭,也跟著過去了。
“怎么啦?你們吵架了?”看到蘇菲鉆進營帳里,唰的一聲就蓋了起來,就好像生怕有人跟著進去一樣,再看蕭邦那一臉的無奈模樣,弗雷克斯取笑的問。
蕭邦搖搖頭,隨手抓起一根樹枝,挑撥著篝火里燒著的柴火,嘆了口氣,“你說女人是不是都這么喜歡胡思亂想,亂誤會?”
弗雷克斯一愣,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母親對我父親倒是一條心,哪怕是到她死的那一刻,她都還在牽掛著我的父親。”
說起自己的母親,弗雷克斯臉上流露出了一絲暖意。
蕭邦一拍自己的額頭,他可以斷定,別看弗雷克斯已經三十出頭了,但他別說是談戀愛了,估計連愛情是什么東西他都沒弄清楚,所以只要說到男人,他都能想到他的父親,只要說到女人,他就會想起他的母親。
可憐,可嘆……可敬??!
“老實說,弗雷克斯,你在你們老家有喜歡的女人嗎?”蕭邦好奇的問。
弗雷克斯第一個想起的是自己的母親,然后是那位經常送羊奶給他喝的老大嬸,接著就是他見過的幾個女人,然后茫然的搖搖頭。
“看你也知道,三十多歲了,沒談過戀愛?!笔挵畎炎约寒敵蓱賽鄹呤郑桓焙芴嫠上У谋砬?。
在帝都,尤其是在皇家學院,戀愛那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尤其是對于那些貴族家的少爺們來說,到了十四五歲,但卻連一次戀愛都沒談過,說出去絕對會被人家給笑死掉的。
按照帝都很多風月貴族們的說法,十三歲到十八歲是純情階段,對象應該是那些同樣純真無知的年輕少女,而這樣的戀情往往都無法長久,因為到了十八歲成年了,那就要開始變得成熟,開始懂得計較,這就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貴族家的小姐來般配。
而等到了結婚之后,那么對象就將徹底的變成那些已婚少婦或者是守寡的寡婦,尤其是對于那些加入教會的神圣騎士,貴婦和寡婦,以及那些神圣騎士之間的感情糾葛,一直以來都是吟游詩人最大的靈感來源。
當然,象蕭邦這樣只懂得沉迷于圖書館,幾乎沒有任何正常的貴族社交活動的人來說,戀愛,無疑是從未有過的東西。
弗雷克斯可沒蕭邦那么多胡思亂想,他也不覺得沒談過戀愛有什么過錯,只是笑了笑,對他來說,他的生命里除了習武,就是尋找他的父親,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了。
蘇菲一直都坐在營帳里,自然聽到了蕭邦跟弗雷克斯之間的談話,她還多心的以為蕭邦是故意要跟弗雷克斯說一些戀愛之類的話,頓時連耳根都燒透了。
自小就生活在帝都的她,長得又是這般的清秀,自然不乏追求者,所以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事并不陌生,只是一直以來,在帝都都沒幾個貴族少爺能夠入得了她的眼,再加上她一身武技叫人望而卻步,所以也沒真正嘗試過戀愛。
剛才她誤以為蕭邦用精神力偷窺她洗澡,如今又聽到蕭邦用戀愛來挑逗她,立即羞得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最后實在沒地方鉆,隨手抓起自己的那把長槍,想了想,放下,換成了那只倒霉的靴子,掀開營簾,朝著蕭邦砸去。
也活該蕭邦倒霉,誰叫他無緣無故坐得這么近,甚至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砸中了。
吃疼的捂著自己的后腦勺,蕭邦看了看地上的那只靴子,一臉的冤枉。
一旁的弗雷克斯倒是笑得十分大聲。
爽朗的笑聲蕩漾在沼澤的夜晚里,卻沒有引起任何回音。
…………
…………
次日清晨,空氣中還彌漫著濕濕的霧氣。
蕭邦從入定中醒來,弗雷克斯和蘇菲也都已經起來了,甚至連營帳都已經收拾好了。
繞著營帳一圈,把昨晚布置在營帳周圍,用來散發(fā)氣味趨散野獸和毒蟲用的藥草都收回來。
雖說要進來巨魔沼澤的時候,蕭邦在狼牙鎮(zhèn)大肆采購了一通,但幾天過去了,這些東西也都用去了一部分,而要進去巨魔沼澤的核心地帶,誰知道還要用多少?
只能盡量節(jié)省著用了。
隨便就著甘甜的湖水吃了點東西,蕭邦他們繼續(xù)朝著廢墟的方向啟程。
也不知道是不是弗雷克斯在前面開路的緣故,這一路上走過來,蕭邦他們竟然連一只魔獸和毒物都沒有碰到過,這不得不叫蕭邦他們連叫幸運。
對于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東西,蕭邦覺得還是盡量少接觸的好。
弗雷克斯還是象往常一樣在前面開路,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恢復,他的斗氣也都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按照蕭邦之前從高瘦漢子那邊得來的消息,那廢墟面積很大,又位于高處,基本上是不用擔心會遭受到魔獸或者是毒蟲的襲擊,所以蕭邦他們都計劃好了,到時候就在廢墟那邊休整一天,然后再繼續(xù)啟程。
對于前面的那個廢墟,那個高瘦漢子的了解也不多,只是說那是一座破敗的古老建筑,歷史很久遠了,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但到底是怎么來的,卻都沒有人知道。
蕭邦也沒有從『巨魔圖志』上看到過關于那片廢墟的記載,而且在蕭邦看過的那些關于帝國大陸歷史的記載的書籍中,也都沒有絲毫記載過關于巨魔沼澤的那片廢墟。
不過,正如高瘦漢子說的,要深入巨魔沼澤,廢墟是最好的中轉休息站,而且蕭邦還想要到廢墟去尋找梅林伯爵的遺物,帶回帝都去。
當年梅林伯爵帶兵征討巨魔沼澤,似乎也是在外圍一帶遭受過食人巨魔的襲擊,梅林伯爵自己也在那次突襲中喪生,最后甚至連尸體和盔甲都沒有找回去。
這也是梅林家一直以來被人所恥笑的原因之一,而找回父親的尸體,重振梅林家聲威,這也一直都是梅林最大的心愿。
對于朋友的心愿,蕭邦不介意施以援手。
也許是一路上都沒有受到過攻擊的緣故,蕭邦他們很順利的在正午的時候趕到了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