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風(fēng)戚染在蘇明顏房中負(fù)手而立,不多時舞墨推著蘇明顏進(jìn)來,“師父怎么樣?”“服過藥睡下了?!碧K明顏示意舞墨退下,房中只剩下他們兩人,“都已準(zhǔn)備好了?!薄捌吒缒沁叴_認(rèn)過了?”“是,公主放心?!?p>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房中傳來敲門聲,門口人道:“公主,是我?!薄斑M(jìn)來。”霍君離推門進(jìn)來,問道:“什么事這么神秘?”
風(fēng)戚染將一個錦囊拋給他,霍君離打開一看,里面是一枚金鑲玉的小章子,一半黃金一半白玉,卻像是天生長在一起一般,不是個普通的物件。
“這是七哥的信物,拿著它,我給你今日一晚的時間,把七哥所有的勢力轉(zhuǎn)移到你手里?!憋L(fēng)戚染道。
“什么?”霍君離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地望著她。風(fēng)戚染面色卻格外認(rèn)真嚴(yán)肅:“有了這枚信物,再加上你的手段,該是沒有問題。”霍君離好像明白了什么:“那葉唐?”葉唐是君書鈺的親信,貼身保護(hù)其安全,可不是這枚章子就能糊弄的,若他出來插上一杠子,想要完全掌握君書鈺的勢力可不容易。
“放心吧,已經(jīng)處理了,所有障礙都已掃平,這是緊急傳訊煙火,你只管大膽去做便是。剩下的,明顏會告訴你?!逼萑緦⒆雷由系囊恢熁鸺蚯巴屏送?。
霍君離拿起箭端詳了一下:“明白了,公主放心。”戚染點(diǎn)點(diǎn)頭:“明顏,你還要看住漠云,這段時間讓他就待在房中,哪也不許去?!碧K明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
門外天色漸暗,戚染從蘇明顏房中出來,來到君書鈺臥房,她進(jìn)去不一會便出來了,手中多了一個與劍匣差不多形制的長匣子,天琴上前接過來,這匣子冒著透骨的寒意,還有一股血腥氣,天琴沒多問什么,戚染道:“找輛不起眼的馬車,進(jìn)宮。有件重要的禮物,要呈給云胥王?!?p> 仍是那處偏僻的宮院,戚染示意天琴將匣子放在桌上退下,那匣子已開始有血水滲出,血腥氣也更重了。
“奉安公主,這是何物?”云胥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匣子?!斑@便是外臣的誠意。”戚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云胥王上前打開了匣子。
打開的一瞬間云胥王倒吸一口涼氣,神色有些許凝滯,那匣子中的,是一只斷手!
這只手臂從齊肩處被斬斷,透過鮮紅的血液,云胥王能想象它活生生被斬斷時是如何血涌如柱,以至于血污沾滿了金繡錦緞的衣袖。
他定了定神,手有些輕微的顫抖,掀開衣袖覆住的手腕,手腕上有一根細(xì)細(xì)的紅繩,繩上編著一只木雕的小兔子,因長年佩戴已經(jīng)舊的不成樣子,與這華麗的衣袖有些不相稱。這是七弟那體弱所病又早逝的母妃親手給他做的,這么多年他從未摘下過。但一個物件,還不能讓他完全放心。
云胥王將這條手臂翻過來,瞇著眼睛細(xì)看,驀然他睜大了眼睛,在手腕的右上處,有一處疤痕,這疤痕已有些年頭了,他卻記憶尤深,深深地刻在腦子里。
那是他幼時貪玩,偷偷讓幾個太監(jiān)陪他玩打鐵花,結(jié)果沒想到七弟來找他,滾燙的鐵花崩到了七弟的手腕,為此他挨了很重的罰,父皇還讓他每日親自給七弟換藥,直至他痊愈。
云胥王合上了匣子,“公主果然夠誠意,不過,”云胥王笑了笑,“朕還要等公主全部的‘禮物’到齊,才能將稱臣的國書獻(xiàn)上,否則,朕不放心吶?!?p> 風(fēng)戚染似是早就料到如此,并未有惱怒之色:“外臣明白,明日此時,‘禮物’便在此處?!?p> “公主就不怕朕拿到了‘禮物’不履行諾言?”風(fēng)戚染一笑:“那陛下可是低估外臣了,外臣是個什么樣的人,想來陛下也曾聽聞,外臣如何會想不到這層呢?!薄澳枪鳟?dāng)如何應(yīng)對?”云胥王對此頗有興趣。
“七王爺?shù)膭萘Υ丝桃颜莆赵谕獬嫉娜耸种?,用這股勢力敵對陛下或是連根拔起盡數(shù)覆滅,恐怕陛下都不想吧?!?p> 君書鈺的勢力遍布云胥,在云胥幾股主要勢力中占了七成,若是他們成為敵人,他這個王位怕是岌岌可危,若是一下子被徹底清理,云胥與滅國無異,這個女人的手段夠狠,但云胥王仍咬牙質(zhì)疑道:“不是公主親自接手?朕倒是想不出,還有什么人能讓他手下的人聽命。”
“自然是泠葛王,霍君離?!憋L(fēng)戚染欣賞了一下云胥王聽到這個名字時臉上的驚訝、不甘與憤怒,她對這個反應(yīng)非常滿意,一個曾經(jīng)叱咤一方的一國之主,馴化一個王爺手下的勢力,綽綽有余,更何況,他手里還拿著七哥的信物,“陛下放心,堯華駐軍瀾州之日,霍君離便會離開?!?p> “朕憑什么信你?”這句話暴露了他已無計可施的無奈,但此刻,他確實(shí)再無籌碼與風(fēng)戚染對壘。戚染理了理衣袍,抬步到門前離開,開門時留下一句話道:“陛下也只能信我?!?p> 風(fēng)戚染走后,霍君離在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庭院里點(diǎn)燃了煙火信,如她所說,其他所有障礙都已掃平。
他在自己胸口拍了一掌,吐出一口血來,嘴角的血跡也不去擦,還順手往蘇明顏臉上涂了一點(diǎn),后者一愣隨即明白了。
不過一會,院子里已經(jīng)站了十幾個黑衣人,其中一人問:“是你傳訊?你是何人?”
“在下是奉安公主的人,王爺遭高手暗算,在下聽從王爺?shù)倪z囑,用他親手交予的信物和煙火訊,請諸位過來,說明原委,同時請諸位萬不要聽信他人讒言,受人挑撥?!?p> “遺囑?!你什么意思?!”眾人聞言皆驚,黑衣人中有另一人出聲,聽聲音像是五十來歲?;艟x覺得這必是個德高望重的人,甚至是這些人的領(lǐng)頭人,便道:“今日王府遭人暗算,王爺他……公主的師父凌墨吟前輩已去追行兇者,公主秘密進(jìn)宮找云胥王算賬,王爺氣絕前曾將大局托與公主,所以公主命我召諸位前來?!?p> 奉安公主與七王爺?shù)慕磺椋麄冞@些人自然是知道的,那人似是仍有疑慮,便問:“那葉唐呢?”霍君離嘆了口氣:“若葉唐還在,對方怎會得手?”言下之意便是葉唐已經(jīng)死了,他接著道:“當(dāng)時有三名高手出現(xiàn),凌墨吟前輩和公主與之纏斗,沒想到卻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在下與葉唐技不如人,葉唐戰(zhàn)死,在下亦是重傷?!?p> 眾黑衣人看了看他嘴角的血跡、蘇明顏臉上的血跡,又看了看空無一人的王府,七分信了他的話。
那名黑衣人上前抓住霍君離的手腕探了一下他的脈,確實(shí)氣血翻涌,受了內(nèi)傷,沖眾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霍君離卻是內(nèi)心一驚,心道:好在有所準(zhǔn)備,不然便要露餡了。
“你說有王爺?shù)男盼?,在何處?”霍君離拿出了那枚章子,那名黑衣人神色一凜接過仔細(xì)查看,又雙手遞還,“確為王爺信物。能否,讓我們見一見王爺?”
“這……”霍君離這下做了難,公主也沒說有沒有能看的啊。
霍君離正不知道怎么辦,蘇明顏道:“幾位這邊請。”十幾個黑衣人跟著他們來到君書鈺的房中,地上是大片的血跡,血跡一路到榻上,眾人往榻上看,黑衣人中已有幾人身形不穩(wěn)搖搖欲墜,連霍君離都是一驚。
那榻上躺著的正是已經(jīng)斷氣的君書鈺!他本以為不過是公主做的一個局,此刻看到君書鈺人就躺在這里,他心中震驚無發(fā)言說,這幾日只有公主接觸君書鈺,難道……
他不敢再想,也不敢去問。
“這……這些人怎如此歹毒!”幾名黑衣人咬牙切齒的盯著君書鈺被齊肩砍斷的傷口。
“諸位放心我們一定竭力尋找,把王爺?shù)氖直壅一貋??!薄笆鞘裁慈耍褂羞@樣的能耐。”那名黑衣人問道。
“這里面自然是有云胥王,但他還沒有這樣的勢力,恐怕是北奕在助他?!被艟x見形勢差不多,接著道:“七王爺慘遭如此毒手,我公主府不會坐視不理,定要給七王爺之靈一個交代,給諸位一個交代!”十幾名黑衣人齊聲答道:“我等聽?wèi){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