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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鳳舞七星寂

第九十二章 皎城再遇

一曲鳳舞七星寂 卿語猶念 2597 2020-02-25 20:33:29

  “染姐姐,咱們還進城么?”邪月問道,他和風(fēng)戚染一路奔波,從這片林子出去就是皎城,要回堯華,最快的是穿城而過,但一定會讓畫聽梧有所察覺,剩下便是繞道而行了。

  “自然進城,但要天黑之后再進。夜之不知下落,他既被帶往邊境,便是要作為開戰(zhàn)的籌碼,我們不回堯華,就在皎城等?!逼萑就h處的皎城,夜之你到底在哪里。

  入夜,兩人悄悄潛入城中,來到歸鳳閣。

  “誰?!”閣中落下一名穿著喪服的女子,持劍而立,“姐姐?!”鳳曦寧收了劍,有些不敢相信她還會再來歸鳳閣。

  戚染看著她頭上白色的簪花,將她的衣領(lǐng)整了整,道:“辛苦了?!标貙幈亲右凰?,抱住風(fēng)戚染落下淚來,這些日子,她一個人撐起歸鳳閣,除了見到父親尸首的時候她大哭過一場,便再沒有哭過。

  從前她偷懶耍賴,溜出去玩,不好好練功,做錯什么都有爹擔(dān)著、寵著,亦沒有什么煩心的事情??涩F(xiàn)在,她是一閣之主,有人夸她長大了,有人說她本就該如此,也有人不服她??蓻]有一個人,像今日姐姐這般,一眼看破她的脆弱。

  這句“辛苦了”,一下子打碎了她這些天筑起的堅韌外殼,將她的無助、迷茫、無力、隱忍……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腦的釋放出來,隨著淚水和壓抑的哭聲,落在風(fēng)戚染懷中。

  風(fēng)戚染自然了解,一夜之間的成長,有多少無人知曉的辛苦,她輕輕拍著曦寧的背,此時這個小丫頭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話,只需要好好哭一場。

  曦寧哭累了,方才想起,姐姐此番是去救人的,擦了擦眼淚問:“姐姐,寧翼王和六公子如何?”

  戚染眼中一暗:“漠云……夜之被帶到北奕邊境不知在何處,我想在皎城中停留一陣,查探他的下落。”

  曦寧見她臉色不好,便知不該再問,道:“那姐姐就在閣中住下吧,我旁邊的房間……”“我還是住在后院就好。”戚染淡淡的笑了笑,那笑說不上是凄涼還是悲傷,看得曦寧有些心疼:“那就依姐姐?!?p>  戚染抬步往后院走,她想起什么,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殷暮雪,是北奕皇族天目閣的殺手,我將他的命,留給你?!逼痰某聊螅P曦寧道:“多謝姐姐?!?p>  踏進后院,三口棺材已經(jīng)不在,院子里也收拾的整齊干凈??娠L(fēng)戚染抬眼,那日云畫便是倒在這棵樹下,那扇門口是血染衣衫的天琴,那個房間里是坐在輪椅上已經(jīng)冰冷的蘇明顏。

  這一幕幕再次席卷而來,她的身子晃了晃,邪月忙扶住她:“染姐姐?”戚染擺了擺手:“不礙事,回去休息吧?!?p>  待回到房中,半個時辰后,戚染聽到隔壁邪月沒了聲音,推開后窗躍了出去。

  她要去覆花門探一探。

  來到千秋夢的后巷,戚染擰斷了兩個巡夜人的脖子,把他們拋進旁邊的雜物堆里。她抬頭望了望,上次與君離所待的的那間屋子是黑著的,戚染飛身上去翻身進了窗戶。

  她將窗戶合上,卻感覺到房中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戚染尋聲往里走,她開窗的聲音算不得小,若不是這房中設(shè)了埋伏,便是此人武功尚淺睡夢中未醒來。

  而服了軟筋散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胥漓,也屏息凝神的聽著闖入者的動靜。這個人趁夜而來,應(yīng)該不是覆花門的人,但是這氣息……

  戚染凝氣掌中,另一只手掀開了床幔,“是你?!笨吹竭@張面具,戚染有些意外,收了掌中內(nèi)力道:“你怎么會在此處?”

  “說來話長?!瘪憷於硕ㄉ?,他雖然想馬上說出一切,但是就這樣說出來,恐怕公主不會信,“在下服了軟筋散被畫門主軟禁在此,公主若能救在下出去,在下便將阮君寒的計劃告知公主?!薄笆裁从媱潱俊?p>  “誰在里面?!”還不等胥漓回答,門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來的人不少,此時留下他,下次再來戒備必然森嚴(yán)。戚染扣著他的肩膀把他拎起來,帶他飛身出了千秋夢。

  風(fēng)戚染帶著他回到歸鳳閣,將他扔在床上,自己坐在桌邊倒了杯茶:“你認(rèn)得我?”戚染記得他方才稱自己為公主,而不是向那天一般稱姑娘。

  胥漓頭一次被公主這樣粗暴的一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掙扎著倚在床頭:“在下在景王府上做事,自然認(rèn)得公主?!本巴酢澳闶邱憷??”戚染想起這個名字,“風(fēng)顏珹在何處?”“王爺本想借北奕之力東山再起,但奈何被北奕算計,此時已是階下囚。公主,在下已是無主之人,若公主信得過,在下愿意將阮君寒的計劃悉數(shù)告知?!?p>  風(fēng)戚染看著他,琢磨著他說的話,也審視著他這個人,他說話時的神態(tài),語氣,眼神,都太像了……

  “有沒有人說你像一個人?”“公主怕是認(rèn)錯了。”胥漓扶了扶面具,不自然的撇開了眼。

  戚染想了想,到之前明顏的房間里,找到了一瓶軟筋散的解藥,拿回來給他服下,她想看看,這個胥漓到底要做什么。

  “姐姐!姐姐!”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進來?!标貙幧裆財Q著眉推門進來:“姐姐,我聽人來報,說北奕趁夜突襲東慶城,兩軍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這位是……”曦寧看到姐姐房中還有一名男子,有些疑惑,難道是姐姐的男寵之一?

  “什么?”戚染眉間蹙起,北奕還真是藏得嚴(yán)實,她這一路上都沒發(fā)現(xiàn)大軍調(diào)動的跡象,“東慶邊關(guān)有烏項、孫驍坐鎮(zhèn),該是不會有事?!?p>  “孫驍因另一處北奕突襲已被調(diào)往,烏項……”胥漓恢復(fù)了些力氣,站起身來,“恐怕此刻已經(jīng)沒命了?!薄澳阏f什么?!”戚染驚道。

  “阮君寒的計劃,”胥漓隱去了自己的作用,他著實自責(zé),當(dāng)日若不是為了取得阮君寒的信任拿到信物,也不會弄得如此,倒是白白讓阮君寒撿了便宜,自己還是棋差一招,“他們手里有可以調(diào)動大軍的那枚公主的玉墜,調(diào)走了解公主的孫驍,用信物假扮公主的人接近烏項。然后在兩軍對戰(zhàn)時殺烏項,再將大軍陷入險境,全殲后偷梁換柱。”

  “之后以堯華士兵的身份,長驅(qū)直入?!逼萑卷樦f完,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是失去將領(lǐng)的軍隊了,烏項一死,也不會再有人質(zhì)疑畫聽梧,那枚信物足以讓大軍聽令。

  到時北奕再出兵,畫聽梧只需要裝的節(jié)節(jié)敗退,再一路阻擋戰(zhàn)報,皇弟知道時已經(jīng)兵臨城下,阮君寒真是好計策。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再留著她這個大帥的名頭和兵權(quán),也是她當(dāng)日以信物誘敵,鑄成今日大錯。

  “染姐姐可是有什么事?”邪月聽到動靜過來,揉著眼睛看到胥漓一愣:“你怎么在這?”

  戚染來不及說什么,她現(xiàn)在必須到兩軍戰(zhàn)場上去,什么信物,都抵不過她親自到場。

  戚染出門縱身一躍,躍到半空,卻突然覺得頭暈?zāi)垦#瑑?nèi)力提不上來,眼前一黑身子也墜了下去?;秀遍g她聽到有人驚叫,似乎有人接住了她,那感覺,像從前一樣……

  從前在公主府,她常常全力一躍飛身空中,然后收了內(nèi)力,任由自己的身子飄落下去。聽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拋開所有煩惱,卸下一切防備,因為她知道有人會接住她,會穩(wěn)穩(wěn)地抱著她落地,那短暫的一刻,她可以什么都不必想,讓自己有片刻的休息,為所欲為安心的放縱自己。

  她知道,青洛,永遠會接住她……

  接住那個把一切都安心交給他的,風(fēng)戚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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