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 比藙偟酵鈬谝粚訐?jù)馬處,便有一對叛軍迎了上來。叛軍與此時的平原守軍等級屬性大致相同,畢竟本身都是官軍,都是在唐朝的軍事體系下訓練裝備起來的,除了一個名號,其余基本相同。這隊身著鐵甲頭戴銅盔的兵士快步走了過來,當先一人挺著手里長槍一指三人,“你們是什么人?!”
“平原太守顏真卿來訪,速去通報!”顏真卿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這隊士兵高聲道。
那隊士兵聽到顏真卿自報家門,先是吃了一驚,當先那人警惕地看了幾人一 眼,“你們在這里看著,我去通報。”
“顏大人稍等?!边@小校看上去多少懂些禮數(shù),向著三人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飛奔進了營寨。
顏真卿挺直了身子望著打開又關(guān)上的轅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天四卻不住打量著四周的環(huán)境據(jù)馬鹿角的分布,不住動著心思的家伙心里明白的得很:“沖出來,就是勝利!”瞇著眼睛望著層層疊疊的據(jù)馬鹿角,天四盡管對排兵布陣安營扎寨一無所知,卻仍能看得出來這大營想沖進去不容易,想跑出來更是難于登天。
估算著據(jù)馬的高度與距離,對照著前無的速度與跳躍天四信心高漲,“就憑這些東西,還擋不住我的前無!”
“顏大人,都元帥有請!”那名前去通報的士兵的話語打斷了天四的胡思亂想,抬頭看時,本是擋在面前的士兵都分站到了兩邊,而前方那本是緊緊關(guān)閉著的高大轅門也已經(jīng)大開,呈現(xiàn)在天四眼前的,卻依然只是那層層疊疊影影重重的營帳。
顏真卿翻身下馬,一邊整理著衣冠一邊緩步向著轅門走去?!昂么蟮募茏?!”天四低罵一聲,收回前無緊緊跟上,但求逍遙也收回坐騎跟了上去。
雖說經(jīng)歷過慘烈的寧遠大戰(zhàn),但當天四越來越接近洞開著的轅門的時候,一種奇異的情緒依然不可抑制,緊張,興奮,局促……在敵人的環(huán)伺中行走絕不是輕松的事情,紫色的衣甲下天四身子挺得筆直,近乎僵硬。
顏真卿依然當先隨著那個通傳的士兵不緊不慢地走著,金色的長劍在腰際隨著腳步上下跳動,高昂的頭顱視這千軍萬馬如無物!
但求逍遙依舊是一副冷冷的樣子,畢竟是統(tǒng)領(lǐng)千百人的一幫之主,在無數(shù)的目光中依舊自如。這份輕松的樣子看在了天四的眼中又讓這小人心里一陣嘀咕。
系統(tǒng)的太陽已經(jīng)高懸半空,燦爛的陽光賦予了萬物絢麗的色彩,但是當天四踏入轅門的一剎那,卻覺得仿佛陽光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溫暖一般,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李希烈的部隊是叛軍,但絕對不是亂軍,營帳排列得錯落有致,士兵們也都是幽州百戰(zhàn)之地所鍛煉出的強兵。天四游目四顧,希望能夠看清楚這些營帳到底如何排列,各個兵種到底是如何分布,但觸目所及,除了灰撲撲的牛皮帳篷就只有持著寒光閃閃的刀槍巡邏的隊伍。漸漸深入,天四更加郁悶,恨不得運起扶搖九天躍到高空看個明白!
隨著那名士兵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兩頂牛皮帳篷中間的空隙中一頂金黃大帳映入眼簾,大帳中間高高穿出一根旗桿,那“天下都元帥”的杏黃大旗正高高飄揚其上。
黑壓壓的一群人聚集在大帳的門口,當先一人身著金色甲胄,身形高瘦,后面幾人也都袍甲鮮明。而大多數(shù)的卻都是低級的將領(lǐng)服色。
“顏太師大駕光臨,本王甚是榮幸!”見顏真卿在重重營帳中走了出來,當先那個身形高瘦一身金甲的中年人快步應(yīng)了上來,瘦削卻兇悍的臉上滿是笑容,想來就是那自稱天下都元帥的叛軍頭子李希烈了。
這李希烈叛亂之后除了自封了個“天下都元帥”的唬人名號外,更是又自封了個太尉的頭銜提升自己的權(quán)利范圍,最后不過癮之下還加了個建興王的名號來提高自己的出身成分。
李希烈上前迎接,身后幾個袍甲鮮明的將領(lǐng)也是跟著這笑容滿面的自封王爺上前幾步,一個個面上都帶著親切的笑容。而第三階梯的那對低檔將軍的臉色就不是那么好看了,一個個提著兵器望著板著面孔的顏真卿全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顏某見過李將軍!”顏真卿這生性耿直的忠臣自然不會理會李希烈自封的那些花哨名頭,你李希烈只是一方藩鎮(zhèn)節(jié)度,將軍而已!
李希烈依舊是笑容滿面。但那群低級將領(lǐng)卻頓時瘋狂了起來?!案竿?,這老家伙如此無禮,干脆殺掉吧!”“王爺,這老家伙實在可惡!”……刀劍出鞘的聲音響成一片,那群面色兇橫的將領(lǐng)各持兵器呼啦一下沖了上來,一時間大帳之前劍拔弩張!
“鐺鐺”兩聲,但求逍遙長劍出鞘,挑開兩柄刺向顏真卿的長槍后進步護在顏真卿的右側(cè)。天四取出腰帶中的長槍逼開顏真卿左側(cè)一群將領(lǐng),左手中卻已經(jīng)悄悄抓出幾顆蠟丸?!罢鎵驊?,這還沒進屋呢!”看著群情洶涌的一幫叛將,天四心中無奈。
“都住手!”李希烈雙臂張開攔住身邊眾人,“顏太師德高望重,你們豈能如此無禮?!”
“諸將粗鄙,還請顏太師不要見怪!”看著顏真卿沒有絲毫波動的臉色,李希烈抱拳行禮?!罢堫佁珟熯M帳詳談!”說著金甲的叛軍頭子一側(cè)身伸手虛請,“請!”顏真卿稍一謙讓,昂首向前。但求逍遙長劍入鞘,天四卻是借著這個由頭把槍收在身后跟了進去。從腰帶中取出槍來需要一兩秒鐘的時間,在這種強敵環(huán)繞的環(huán)境中天四可不想栽到這種小問題上。
金黃的大帳中寬敞無比,中間一個粗大的柱子沖出頂棚,正是那巨大的旗桿,旗桿周圍圍有一圈青石砌成的隔墻,青石外卻是一大圈熊熊燃著的火盆,驅(qū)散了晚冬的寒氣,讓大帳中溫暖如春。
李希烈坐在上首的桌案之后,跟在李希烈身邊的幾個高級將領(lǐng)坐在了李希烈右手邊的桌案后,與坐在李希烈左手桌案后的顏真卿遙遙相對。
盡管顏真卿的身邊還有兩個空著的座位,但天四與但求逍遙卻依舊是分立在顏真卿的兩側(cè)。龍?zhí)痘⒀ㄖ?,一切小心為上?p> “末將朱滔,見過顏太師!”眾人坐下后李希烈并沒有開口說話,首先開口的卻是坐在顏真卿正對面的身材魁梧一臉胡子茬的紅袍將領(lǐng)。
“原來是河北朱將軍,顏某有理了。”顏真卿看著面前的將軍,這朱滔也是河北的一方藩鎮(zhèn),早有傳言說是投了李希烈,如今看來果然如此,“不知這二位將軍是……”看著坐在朱滔下面的兩個將領(lǐng),顏真卿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上首的李希烈處。
“哈哈,有勞顏太師見問,末將田悅!”就坐在朱滔下面的矮胖將軍不等李希烈介紹便已經(jīng)大笑著自我介紹了起來。
“淄青李納!”坐在最下面的黑瘦將領(lǐng)卻是言簡意賅。
“果然!”顏真卿點了點頭心中嘆道,傳言都是真的了,這李希烈盡收了河北青州藩鎮(zhèn),實力大漲。
“顏太師此次前來可是來招安的?”坐在上首一直端著茶杯裝模作樣的李希烈看著手下的將領(lǐng)都自我介紹完畢,將手中茶杯一放,笑著問道。此話一出,朱滔田悅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這顏真卿,而天四但求逍遙更是繃緊了神經(jīng)。
“快打吧,老是繃著也不是個事兒???!”看著氣氛有些怪了的局面,天四心中有些惴惴,自從進了這叛軍的大營,他就一直不太舒坦,恨不得揮起槍來直接開打,是死是活那就另說了!
“不錯!”顏真卿聽了李希烈的問話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道,“你等都是受君之命食君之祿,如今卻割據(jù)一方,實是大逆不道!”
顏真卿的一句話讓帳中的將領(lǐng)們臉色都不自然了起來?!按竽娌坏馈边@個罪名在這些以古人思想為主的NPC的世界中實在是一條了不得的罪名。盡管各人都知道自己是行了叛逆之事,但如今被人當著面指著鼻子這么罵,依然是有點難以接受。
看著帳中眾將都變了眼色,場面幾乎一觸即發(fā),天四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緊張了起來,心臟“撲騰撲騰”跳得厲害,左手中早早抓好了的一把蠟丸險些就拋了出去。
“顏大人!”李希烈仿佛也是怒氣沖天一般斂起了臉上笑容,雙目中閃爍著寒光死死望著面不改色的顏真卿,就連稱呼也是變了。
看著李希烈的神色,整個帳中的人都幾乎屏住了呼吸。叛軍的將領(lǐng)們依然坐著,但身子卻都繃了起來。
李希烈緩緩站起身來,叛軍眾將也都悄悄將雙腳挪到最適合爆發(fā)的位置。天四天威正氣默然運起,一旁的但求逍遙身子更是挺得如劍一般。
看著依舊神色自若望著自己的顏真卿,李希烈雙手支在案上,上身緩緩前傾望著顏真卿的雙眼。
氣氛幾乎壓抑到了極點,叛軍的將領(lǐng)們的手已經(jīng)緩緩移動到了腰間的兵器上。但求逍遙背后仙劍映日微微顫動起來,天四負在身后握著厲槍飛揚的手更是緊得慘白!
“這么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