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護罩無形無色能隔絕一切無形有形之物入侵,唯獨不能隔絕氣味。新鮮血液的氣息芬芳而甜蜜,讓躲在里面的吸血生物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他這個曾經(jīng)威震一方無比尊貴的魔法師居然會象狗一樣縮在這么一個狹小的空間,拼命渴望著高處的三滴血,卻不敢跨越雷池一步。
自己怎么落到這步田地?是因為狂妄與悖逆么?將寶貴的親人與家園統(tǒng)統(tǒng)摒棄,追隨虛無縹緲的傳說,只為滿足自己心中的貪婪?他成功了,真的有這樣一個地方存在,但這也是噩夢的開始,他的人類生命由此而結(jié)束。
不!要活下來,都已經(jīng)付出那么大的代價,等待了那么多年,說不定今天就是脫出牢籠的唯一機會,只需要吸干那個女孩,他就有能力支撐到逃出這里!血液,哪怕只有一滴,也能帶來多一絲的能量。
他緊盯著三滴從防護罩上往下慢慢滑落的鮮血,心中計算著距離,趴跪在傳送臺邊緣,慢慢湊近,伸出僵硬腐朽的舌頭先舔掉一滴。
言語所不能敘述的極致美好感覺猶如炸彈般從舌尖彌漫到全身,已干縮成一團的心在這滴血的滋潤下舒展,隨即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渴求,它們一起狂喝:“還要!還要!他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動作吸進了另外兩滴,在巨大的愉悅感沖昏自己理智前,爬回傳送臺中央坐好。
小小三滴血,在入口之后激起驚濤駭浪般的渴望,他以前曾經(jīng)抓過不少吸血族,將它們關(guān)進囚籠里研究,以為自己很清楚血液對血族的吸引力。曾經(jīng)他還鄙薄這個族裔的意志薄弱,但只有當他自己成為了血族,第一次嘗到血的味道,才真正體會到血液對血族的真正含義。那是不可抗力,無法訴諸于言語。
剛品嘗過鮮血的的身體嗅覺似乎更加靈敏,不遠處似乎有更濃郁的血氣在散發(fā)。它霍地睜開眼睛,看見那個注定要被他作為食物的女孩,在離傳送臺一步遠的地方,割開了自己的手臂,而那個恐怖而惡心的螞蟻組成的生物卻站在她身后。
誘敵之計!你們以為你們在捕獵沒有智慧的野獸么?用這么拙劣直白的誘捕方式。
室內(nèi)安靜無聲,寶貴的鮮血一滴一滴順著雪白的手臂滴到地上,不一會匯聚成小小的一攤。他的眼神隨著滴滴滑落的鮮血而移動,鬼影幢幢的沉郁眼睛里開始孕育出想要脫出理智的妖魔。
就在這時,迢迢向前小進半步,她身后的赤蜉卻往后退了一步,緊接著又退了一步。一進一退之間,讓傳送臺上苦苦忍耐的生物更加難熬:食物離得這么近,捕獸夾暫時挪開,多么難得的機會!吸血生物藏在斗篷下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顯然是在極力控制自己,但赤蜉退出第三步時,它終于忍耐不住,一掀斗篷,橫著直直的飛出去,目地是將食物先弄回巢再享用。
吸血族的挪動速度比正常人快很多,但是這個新成員以前是身嬌肉貴的法師,又剛剛才蘇醒對身體擁有的新技能使用不熟練,再加上肚里沒食,種種因素加在一起,導致離得比較遠的赤蜉反倒搶先一步插到它身前阻斷了它的去路。它見計劃失敗就趕緊往傳送臺邊飛退,意圖再躲回防護罩里去。沒想到碰到傳送臺邊緣卻被彈回來,定睛一看,居然是有人捷足先登!這一驚可非同小可,他怎么也沒想到迢迢居然能比他能更快進入傳送臺,阻斷它的退路。
迢迢趴在傳送臺中央,摸著快愈合的手臂得意的笑:小樣,我不是跑過來的,是赤蜉把我摔過來的!你這種飛鳥式,哪能快得過我這彈射式。
得益于傳送臺防護罩有人進入就起效,人離開即消失的的特性,迢迢和赤蜉商定只要等吸血生物一離開傳送臺就立刻把迢迢拋上去阻斷它的退路,好讓赤蜉甕中捉鱉出一口被欺騙的惡氣。
其實赤蜉也是死腦筋,如果那個吸血生物真的已經(jīng)死了她為什么不能從外面撿些樹枝扎成掃帚伸入傳送臺撥拉尸體,只要傳送罩沒消失就證明里面是有生物存在嘛。而且如果真死了光擺在哪的話,尸水橫流發(fā)臭腐爛,豈不是更玷污神廟?待會問問赤蜉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任由這個隱患一直擺在這里那么多年。
那邊廂戰(zhàn)斗進行得正酣暢,迢迢收住胡思亂想抬頭觀戰(zhàn)。
強壯近身物理戰(zhàn)士pk變異資深魔法師。魔法師先給自己套上一個防護盾,然后利用血族的體能且躲且戰(zhàn)滿地游走,赤蜉的兩只前爪化為金紅色大刀,舞得虎虎生風,姿勢威猛剛健,招式大開大合,偶爾磕到地面,就算有結(jié)界膜的保護消減作用,都感覺地板抖了三抖。
三眼敏銳的覺察到自己在場子中間不安全,從背包中掙脫出來,叼著背包縮到最外邊的角落,讓傳送站中的迢迢龍心大悅:這孩子真機靈還終于學會愛惜物件了。主要是迢迢摳門,在她想來就算是強韌蛛絲背包在這種威力的爭斗之下也難保不會被轟成抹布,這結(jié)果可真的會讓她嘔血三口。
三眼縮在角落后,直接把背包當盾牌護在了身前,只探個小腦袋出來觀察戰(zhàn)局。
法師漸漸體力不支,瞬退的咒語被打斷,被赤蜉狠狠橫砍一爪,想一刀斬下它的腦袋,它機警地將身體前撲再平移,避過當頭一刀。赤蜉順勢改砍為劈,生生切下它一只手臂。
手臂被砍它也狠絕,看都不看一樣,只把自己身體升高三尺,平平飛退,正好貼著防護罩上。赤蜉也不追趕,只將刀狀前爪一揮,那只前爪即脫離身體,猶如劍仙的飛劍一樣,追上敵人,飛旋著割下它的腦袋。
頭顱滾落地面,它的身體卻凝在空中,片刻之后,蓬的一聲化作飛灰四散,露出后面平端龍血棍的的迢迢。
迢迢將木棍前端的飛灰一抖,學佘太君摸樣威風凜凜的將棍子收回往地上一拄:“看你還不死?!”三眼在旁邊看得清楚,卑鄙的偽女神呈人家打得無暇他顧時下黑手。從背后將龍血木棍用力插入的法師心臟。“誰叫他平貼在傳送護罩上,位置實在是太順手了,不插它對不起我流的那么多血!”迢迢后來是這樣為自己辯白的。
赤蜉盯著迢迢的臉卻很是沉重:“果然吸血族心臟才是要害,沒想到你居然殺死了它。”
迢迢有點小得意:“何以見得,是我們同時動的手?!?p> “可是你獲得了他臉上的‘心碎’?!?p> “心碎?什么玩意?”迢迢很迷茫,“它是種QQ表情么?”
“你摸摸臉?!背囹輰⑹直刍饕幻婷銖娔苷粘鋈擞暗你~鏡。
迢迢發(fā)現(xiàn)在模模糊糊的倒影中,自己額角有一小片東西在閃著光:“玻璃片?難怪我剛才覺得有什么東西濺到了額頭上,等等,這不是那個僵尸頭發(fā)旁邊的玻璃渣么,原來粘到我臉上了?。俊?p> 她用手去摘,摘了幾次都沒摘下來,好似它已嵌進皮肉一般。
在這一瞬間,間歇性脫線的迢迢沒有第一時間警惕,反而在腦海中冒出007系列《擇日再死》中那個臉上嵌了無數(shù)顆鉆石的韓國男的形象,她還很慶幸的安慰自己,還好只有一片沒有象他一樣滿臉開花。
赤蜉冷硬的面部線條變了變,好似對迢迢有了些憐憫:“你知道為什么以前我任由它擺在傳送臺上不愿去觸碰它的尸體么?就是因為我不愿沾染上心碎。它的尸體沒有腐爛發(fā)臭我沒有過多的懷疑,因為我以為心碎保持了它的尸體?!?p> “有些糊涂了,心碎到底是什么,為什么你不敢觸碰尸體?”迢迢摸著額頭有些莫名奇妙。
“這是在女神失蹤前發(fā)生的事,我也是聽說?!背囹莼貞浀溃?p> 傳說在諸神之界,威嚴的主神曾經(jīng)為他最心愛的孩子用璀璨的蒼穹之心打造了一副舉世無雙的面具,藝術(shù)女神賦予它美輪美奐的外表,鍛造之神賦予它堅韌的質(zhì)地,威武戰(zhàn)神賦予它強大的力量,狩獵之神賦予它敏銳與迅捷,智慧女神賦予它領悟的天賦與倍增的威能,而主神親自在莊嚴圣所為它祝福,就在面具剛成形最脆弱的一霎那,一只憤怒的手拉開了破滅之弓,射出充滿嫉妒恨意的爆裂箭矢。
“砰”一聲面具炸開猶如一蓬耀眼的煙花飛散墜落于宇宙各處。
暴烈的詛咒聲隨之響起:“任何生靈,即便是擁有這面具的一小塊碎片,他必將死于非命!”
一直沒出聲的幸運女神適時接口:“除非集齊一整張面具,面具的主人將獲得主神的祝福解除詛咒并擁有強大的力量與無上榮光。
本應該得到面具的神難過得心都碎了,卻還得強撐著保持風度,那以后其它神們有意把這些碎片稱作是心碎,并把它視為不詳。
“你是怕死于非命?。吭{咒真的有那么靈么?”迢迢初生牛犢根本不懼什么詛咒,接著問:“那和尸體有什么關(guān)系?!?p> “碎片帶著殘余的神力依附于主人,主人死后依附于殺死主人的敵人。這就是詛咒力量的來源,有些追求強大的生靈千方百計的尋找碎片以獲取神力,他們獲得碎片的唯一途徑就是殺死碎片的前主人,這樣就應驗了讓擁有者死于非命的詛咒。而且每一個擁有碎片的生靈大都不會駕馭這強大的力量會既狂妄又惶恐,猜忌防范身邊的每一個人,到最后迷失本心成為碎片的奴隸。我當初感受到法師額頭上的碎片夾雜著神的祝福和詛咒,就希望他能自己餓死?!?p> “我之前一直沒去動法師尸體,試探他是否真的死亡是因為面具碎片有一個特性,它的舊主人若不是因無意外他殺而死亡,它就會依附上第一個觸碰尸體的生靈。所以我一直沒有去動尸體,希望等女神回來再解決。沒想到它蟄伏這么久是把自己變成了吸血僵尸,我不會允許有別的生靈不經(jīng)允許就存活在神廟內(nèi),那是我的失職,就算是沾染上被詛咒的碎片我也要先除去它?!背囹輾怛v騰地道。
“你不是為了最求強大的力量才跟隨女神的么?怎么不想擁有碎片?”迢迢很八卦。
赤蜉正氣凜然地道:“我追求的是長久的強大力量,而不是曇花一現(xiàn)的虛榮!”
Oh,太有遠大理想了,習慣了急功近利做事風格的迢迢很不習慣。她再瞻仰了一下自己頭上大名鼎鼎碎片,遲疑著問:“有沒有可能集齊一整張面具?”
傳說集齊面具將獲得主神的祝福解除詛咒。
“面具飛散墜落于宇宙各處,要集齊等于大海撈針!而且還要防范其它碎片擁有者,實在是個不可能實現(xiàn)的任務。”赤蜉說罷又模糊的安慰迢迢:“也許等哪天您強大了,這面具碎片會自己脫落?!甭犇仟q豫的語氣,連它自己都不相信。
迢迢見實在沒轍也不去管它,粘著就粘著吧反正這叢林里也沒人看見,最多出去后把頭發(fā)垂下來遮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