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的一處原野上,一只灰白的兔子正豎著耳朵,因為它本能的感到了危險。
“嗖--”
也不知從哪里出來一支箭,這支箭,嘯聲尖銳,寒氣凜然,兔子還未反應過來,就被穿過耳朵,釘在地上。
遠處跑過了一個身材瘦小,一身麻布衣服的少年,他穿的雖寒酸,可后上寒氣森森的大弓卻無法讓人忽視。
“今天真不錯,竟然有一只兔子,不過這兔子肉不太好吃,若是有鹿,那母親就會高興了?!?p> 少年一彎腰拎起箭,看了劍上掙扎的兔子一眼,戲道:“你還很不老實呢,不過沒有關系,我最擅長燒東西吃了?!?p> 伸手從后背抽出一只箭,搭在弓上,少年剛要繼續(xù)找獵物,敏銳的耳朵就聽見不遠處有馬蹄急奔的聲音。
沒過幾息,馬就跑到了少年的跟前,一見來人,身披了黑灰色的披風,頭上帶了斗笠般大的帽子。
“楊狂兄弟,這么有興致來狩獵啊。”
名叫楊狂少年一見到來人抬起頭,驚喜的叫了一聲“張大哥”。
來人正是張思,聞聲哈哈一笑,從馬上跳了下來,他雖然是個謀士,可也是鞍馬嫻熟,其所謂文能治世、武能治疆。
“楊兄弟,你來哥哥給你帶什么來了?”張思說著從馬上拿下來一張銀光閃閃的弓。
“??!寒月弓,張大哥你從哪里找了的?!?p> 楊狂看見弓,一把搶了過來,摸著弓頭上張牙舞爪的狼頭,眼里全是興奮和驚喜。
張思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情,他一不愛財,二不愛色,只愛弓箭,這個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弓手,是一個單純的傻小子。
“這是王爺從戰(zhàn)利品中扣下的,知道你就愛這個?!?p> “真的?”楊狂感激的道,他知道這要是被諫官知道了,王爺少不了就要挨罵了。
張思笑瞇瞇的看著楊狂不斷的摸著寒月弓,過了一會兒,看他漸漸冷靜下來,才似乎感嘆道:“楊狂,王爺待你可不薄啊?!?p> 楊狂雖然年輕,但也不是傻子,抬頭看張思若無其事的望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城墻,聲音低沉但擲地有聲的道:“張大人,莫不是王爺有什么事情交代嗎,我楊家三代受王爺?shù)拇蠖?,王爺若有一句話,楊狂即使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王爺?shù)拇蠖鳌!?p> 張思低頭看了楊狂一眼,臉色一暗,悲道:“王爺怎么可能忍心讓你涉險呢,王爺一直把你當成親生的兄弟來對待?!?p> 頓了一頓,張思一把拉住楊狂的肩膀,厲聲道:“實話跟你說,今天我出來也是瞞著王爺,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愿不愿意為王爺殺人?”
張思說這話的時候,兩個眼睛直直的盯著楊狂,看他面色不變,不禁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唉,欺騙他,也不是張思的本意,可張思又不得不如此,他身為王爺?shù)哪涣?,有時候,自然要替王爺背上一些王爺不能擔負的罪名。
楊狂肯定的點了點頭,右手一揚寒月弓,高聲道:“雖然我平生未殺一人,但為了王爺,楊狂愿意?!?p> 張思泣聲道:“真的?”
看楊狂堅決的表情,張思嘆了一口氣,指著天上高空騰飛的鷹鷲,輕聲但冷冷的道:“若是他呢?”
……
“你知道嗎,你也許會因此背上永遠也抹不掉的罪名?”
……
“你知道嗎?也許王爺也不會原諒你?!?p> ……
張思雙膝跪倒在地,指天發(fā)誓道:“我張思今日對天起誓,若是日后王爺要殺楊狂,我張思也要陪著他?!?p> ------
七月初七,七巧節(jié)。
李治本來并沒有留意,但宮內張燈結彩,剛才皇后還派人來請李治去昭陽宮欣賞歌舞,雖然被李治以政務繁忙拒絕了,但他也想了起來,今天是中國的情人節(jié)。
唐朝的開放遠遠出乎李治的意料,雖然李治身處深宮,但仍然能聞到空氣中都散發(fā)著愛情的氣息,夾著飄蕩著的各種花的香氣,讓他想起了他幾乎遺忘的詞--浪漫。
“唐風,你有愛的人嗎?”
李治坐在潛龍?zhí)吝叺囊惶幑夤獾氖^上,對著身后喬裝成王連的唐風道。
唐風自打扮成王連之后,臉上竟然有了一些笑容,雖然可以理解為是為了掩人耳目,但李治還是看出來了,這也許是唐風的一種感情釋放吧。
無可奈何的看著這個一點都不注重儀表的皇帝,唐風道:
“有,皇上,她叫昭風?!?p> 唐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溫柔之極。
“你--你說你有……”李治狠狠的咳嗽了兩聲,正吃著桂花糕的他被唐風絕對出人意料的語氣驚的幾乎噎住。
唐風有愛人!
天,這比鐵樹開花,公雞下蛋還要荒唐,這么一個鐵人,竟然還有如此動情的一面。
唐風看著李治吃驚的神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左手輕輕的一拂,手心里已經(jīng)多了一朵金黃色的雛菊。
李治輕手捻過ju花,看了看ju花,又看了看唐風的臉,突然笑了。
“唐風,有機會,朕一定要聽一聽你的故事。”
李治走到池塘邊,摸了一塊還算干凈平滑的石頭坐了上去,一拍旁邊,示意唐風也過來。
“昭風,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p> 兩個人坐了一會兒,唐風才黯然的道。
李治撿起一塊小石頭,橫著扔進水里,看沒有打起來水飄兒,掃興的點點頭。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p> 李治也是一時有感,他甚至生命之可貴,時間之無價,人生若不及時行樂,而蹉跎苦悶的話,那豈不是浪費了這最寶貴的一世輪回嗎?
唐風抓起石子的手忽然停在半空,手上顫了顫,輕輕一彈,石子倏的直射進水中,沒有激起一點浪花。
“這池塘深不見底,皇上可要小心了,據(jù)說通著地下的龍宮呢?!?p> 唐風首次戲謔道。
李治奇道:“朕說這池塘怎么叫‘潛龍’呢,原來還有這樣一個傳說,不過深淺其實很好判斷的?!?p> “哦,皇上有何方法???”
李治微微一笑,賣弄道:“在十丈之內挖一個三尺的坑,把一口大缸或者鐘倒扣而埋,將耳貼在上面,就能聽見地下百丈之內的東西?!?p> “真的?”唐風突然站了起來,臉上又變成了嚴肅的冷漠。
“皇上,我還有一些急事要辦,我會把玄奘找來保護皇上的?!?p> 唐風說完,一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李治感到莫名其妙,自己只不過和他談心罷了,他為什么……
不會吧!李治苦笑,難道這個時候,就已經(jīng)玩起了地道戰(zhàn)?
他也不想想,似乎是他自己先開始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