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
官道上急促的馬蹄聲駭?shù)穆尻柾獾陌傩占娂姸惚?,看著這一身錦色官衣,背后插著一面小紅旗,滿臉是汗的漢子,百姓們就知道,這肯定是特別重大的百里加急情報。這樣的情報,百姓們還只是聽說過,在洛陽卻從來沒有見過,所以待馬飛奔過了,百姓又紛紛探頭,想看看這個年輕的傳令兵,帶給洛陽的,到底是如何震撼人心的消息。
近了城門,傳令兵伸手將自己眼旁的汗水擦了擦,看了一眼碩大的洛陽城幾個字,一言不發(fā)的策馬闖進街道,直接奔向城主府。
洛陽城如今早已經(jīng)不是幾年前的洛陽城了,李世績雖然是個武將,不太會治理城池,可是憑著他的威望,他的手下能兵巧匠眾多,而謀士更是聰明絕頂,況且還有長安時不時的指點。如今的洛陽,可以說是繁花似錦,榮華遍地。大唐的人如今都知道,除去長安,大唐最繁華的城市,已經(jīng)變成洛陽了。
在侍衛(wèi)的引導(dǎo)下,傳令兵匆匆過了前廳,直接奔向了正在后面休息的李世績。
李世績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每天早點起,然后處理一下應(yīng)該處理的文件,然后看看手下在干什么,之后就突然閑了下來。只有偶爾有兩間案子的時候,李世績憋不住了,會親自過問一下。在洛陽城的百姓眼中,這個城主,人,還不錯。
“砰--”書房的門被推開了,李世績眉頭一皺,抬頭看了一眼闖進來的傳令兵,一臉的疑惑。
傳令兵迅速掃了李世績一眼,確定眼前這個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的人正是自己這次的任務(wù)人,臉上終于有了些輕松的笑容。
一卷印著火漆的筒子交到了李世績的手中,在那被掩蓋了的筒子的里面,到底能帶給李世績什么呢。
李世績面無表情的看了之后,掏出火折子,將紙條點了,將筒子交給傳令兵,點頭示意他可以回去復(fù)命了。
一旁的關(guān)紹見李世績久久不說話,疑道:“將軍?”
可以看得出來,李世績的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幻,心里的動蕩可見一般。
“沒什么,皇上與皇后圣駕要來洛陽,關(guān)紹,你立刻召集洛陽的大小官員,皇上即將出發(fā),時間很緊,這次我們要準備得當(dāng),否則出了什么岔子,恐怕……”
關(guān)紹也是一驚,皇上出行,非同小可,若是接待不好,恐怕皇上怪罪下來,這河?xùn)|一帶的大小官員,都要受責(zé)。
洛陽的百姓敏銳的發(fā)現(xiàn),自加急快報之后,洛陽城內(nèi)巡視的衙役的數(shù)量猛增,各種宵小之輩均銷聲匿跡。而且官府貼出了告示,要整頓城風(fēng)。一時間,平靜的洛陽因為李世績的雷厲風(fēng)行而凌亂了起來。
………………
“父皇?!?p> 稚嫩的聲音惹得李治哈哈大笑,他一邊用手指撥著孩子的嘴唇,一邊親昵道:“叫爸爸,叫爸爸?!?p> “父皇——”
李治無奈的看了一眼孩子,氣憤的對著身邊的楚賢妃道。
楚楚輕笑道:“皇上,她還小的很呢,還只會叫父皇。西越娘娘也只教了她這一句而已?!?p> 李治龍顏大悅,又捏了捏孩子水一般的臉蛋,語氣里充滿了喜悅的道:“朕的小公主,你和你母親長的一樣漂亮?!?p> “皇上,西越娘娘回來了?!?p> 李治抬頭一看,前方可不正是西越嘛。
如今的西越早已不似當(dāng)初,自從兩年前終于被李治拿下以后,已經(jīng)完全成了嬌滴滴的貴婦人。她的皮膚還似以前一樣雪白,如云的秀發(fā)上綴著一支金燦燦的鳳凰,一身的淡藍色衣裙,蓮步輕移,芙蓉滿面。
“西越,回來了。”
李治將西越摟在懷中,聞著她身上剛剛上香帶回來的檀香氣味,陶醉道。
西越掙了兩掙,沒有脫開皇上的手,只好在他懷中回道:“是啊,皇上,我像菩薩祈求我們的小李如健健康康的?!?p> 楚楚在一旁調(diào)笑道:“西越娘娘,皇上剛剛還夸著呢,說小公主比她娘親還要漂亮呢?!?p> “是嗎?”西越的兩個眼睛全是小星星。以前楚楚說誰比她漂亮,她總是不許,可如今說她的孩子,她心里比以前夸自己的時候更高興。
“不過皇上,”西越本來高興的臉突然轉(zhuǎn)陰,倒是印證了那句話,女人變臉比老天爺變天還要快。
“皇上,你要去洛陽,為什么帶了武皇后,卻不帶上我,我不怕吃苦的,你知道,我也與你一起在外奔波過的?!?p> 西越這么一說,楚楚似乎也不依了,小嘴一努,“皇上,就是嘛,為什么不帶上西越姐姐,為什么不帶上我。”
李治一臉苦笑道:“朕去洛陽,又不是游山玩水,帶你們干什么。”
西越不高興了,哼的一聲甩開李治的手,怒道:“那為什么要帶那武媚娘去?”
楚楚嚇了一跳,忙拉了西越一把,急道:“皇上,西越姐姐沒有別的意思,她——”
李治一擺手,阻止了她的話,也不在說別的,點點頭道:“西越娘娘剛剛上香回來,想是累了,來人,送娘娘回宮休息。楚楚也回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p> “皇上……”西越又叫了一聲,眼睛里已經(jīng)蘊滿了淚水。
李治走開的步子停了下來,也沒有轉(zhuǎn)頭,聲音輕輕,卻不含質(zhì)疑的道:“回去吧,好好照顧小如。那可是朕的心肝寶貝?!?p> 說完大步流星,頭也不回的走了。
皇上一走,西越在也忍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趴在楚楚的懷里哭個不停。
楚楚安慰著西越,自己心里卻也酸酸的,不過她也知道,皇上對她只不過是盡著一個男人的責(zé)任而已。而對西越不同,她能看的出來,在皇上的心里,就西越的分量最重。可今天也不知是為了什么,皇上如此動怒,竟然也不安慰西越娘娘了,這可是頭一遭。
“楚楚,你說,難道就因為我生了一個女兒,而那武媚娘生了龍種,皇上就不理我了嗎?
西越這時候完全不似一個貴妃娘娘,梨花帶雨的哭道。
楚楚也很無奈,她自己其實也是這么認為的,但嘴上還是說道:“姐姐不要瞎想了,皇上是天子,不是那種薄幸的人?!?p> 是的,李治自然不是那種人。他今天也是心煩,本來想到自己的女兒那里找一些好心情,沒想到又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他本來不想發(fā)火,但一看到眼淚,心里就煩,說話的時候,自然也就沒有什么輕重了。
永徽六年,武皇后誕下龍種,次年,西貴妃誕下小公主。
這本來是李治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李治也不是無情之人,身在后宮,難免不天天晚上笙歌艷舞,自然而來的就會有了骨肉。可這些他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心軟。
有時候他看著武媚娘抱著大皇子,心里就閃過溫馨的感覺,那畢竟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親生的骨肉。而這種感覺,隨著時間的積累,逐漸的就轉(zhuǎn)到了武媚娘的身上,以至于如今時機成熟,李治卻有些不忍了。
“皇上,皇后娘娘差人來問,皇上今晚過不過去?”
小桂子小心翼翼的道,他當(dāng)然看得出來,皇上如今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因為他手中的筆都已經(jīng)被捏彎了卻不自知。
李治悶哼了一聲,似乎如打了一場打仗般疲累的倒在椅子上,說道:“就說朕公事繁忙,今晚不過去了。”
“是,皇上?!毙」鹱勇斆鞯暮?,聽出皇上不想去,又不好明說,將自己心里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理由應(yīng)付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