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比之如今的天子李治,到還要小上兩歲,可這還是讓李治生出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按理說他也來了很久了,和這個世界也已經(jīng)比較契合了,甚至已經(jīng)熟悉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但如今見到比自己小的,卻在很小的時候就在電視上看過他的事跡的狄仁杰,還是讓一直以來很少認識這些‘小名人’的大唐皇帝郁悶不已。
如此年紀的狄仁杰本不應該出名,所以當這位一直在底層階級混跡的人蒙天子垂青召見,心中的驚喜和忐忑自是不言而喻了。
“起來吧,這里也沒有什么外人,坐。”
狄仁杰依言坐下,偷眼看了皇上一眼,心中暗暗思量,這皇上看起來果然如外界形容一般仁厚而性合溫雅,看那身上的龍袍,就知道他不喜約束,那鏟除朝廷之中的老一輩勢力也就是理所應當?shù)牧恕?p> 李治不知道這個狄仁杰心中在想什么,只是這么一親眼見到他,心中還真就升起一股子愧疚之情來,暗暗高興自己沒有過早的做結(jié)論,將這顆星星扼殺。畢竟如今一看,狄仁杰正值壯年,性情剛剛定型,而且絲毫未接觸過位武媚娘,怎么會對自己有威脅呢。
相反,這樣的璞玉在如今的大唐雖說很多,可卻很難發(fā)掘,如今知道這樣一個人物,李治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先日閻立本上奏章說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極力舉薦你,朕還是相信閻卿的,只不過口說無憑,還要你有真才實學才行?!?p> 閻立本實現(xiàn)并為何狄仁杰通過信息,是以狄仁杰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睛還是忍不住大大的瞪了一下,從他微彎的嘴角就知道他心中的喜悅之情了。
都說讀書人一身正氣,應以自己的才能上報君王,讓君王酌用,不過狄仁杰可不是那么正派的人,朝廷有人好做官,如今閻立本一封奏章,就讓他得見天顏,可見這后門,還是要走的。
“說說你對我當今大唐的看法。”
狄仁杰愕然,沒有想到這個皇上如此直接。
“皇上,微臣只是一個小小判佐,怎敢妄言朝政?!?p> “朕讓你說,你自然能說,莫非是想欺君不成。”
李治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說話都這樣咄咄逼人,或者說成是盛氣凌人了,如今他是從骨子里都記住了自己是個皇帝,而旁人,都是皇帝的手下。
狄仁杰說實話有些害怕,但畢竟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若是得皇上的賞識,豈不是要青云直上九霄了。可他以前一直是做個小官,最常做的就是查查案子什么的,如今讓他談朝政,真還是不知從何下嘴。
“皇上,微塵不太懂得治國的道理,但想來這治國就如同辦案,須得小心謹慎,不能意氣用事,不能無中生有,更不能有中生無。”
狄仁杰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么,他畢竟沒有經(jīng)驗,這若是哪個在朝堂上混了幾年的老臣,必定會給李治胡謅一番天衣無縫的說法。
“治國可不是辦案?!?p> 李治搖搖頭,見狄仁杰有些不解,也不說,有一句話叫什么來著,術(shù)業(yè)有專攻。他研究的是辦案之道,貼近百信,而李治研究的是皇帝之術(shù),貼近的是一個國家。辦理一個案子,最重要的是證據(jù),你若是宣判一個犯人的罪行,就必須拿出有力的證據(jù),而國與國之間就不一樣,像大唐對高句麗開戰(zhàn),值需要冠冕堂皇的接口糊弄一下百姓就可以了,這不是證據(jù),不需要真實,只需要嚎頭。
“皇上,臣有一議奏上。”
李治沉思了片刻,在抬起頭來,正看見狄仁杰帶著些許害怕又沖動的眼神盯著他的動作。
這倒是出乎李治的意料之外,狄仁杰這人,在他看來,才學有,卻非在治國,而在治方,確切的說,他就像是包青天,當?shù)目h令,卻最好不要讓他當宰相,畢竟國家里的有些事情,不能拿辦案一套來辦。
只是他頭此見君王就敢這么說,想來是藏在心底甚久了,如今尋得機會,靈機一動。
“說吧?!崩钪萎吘惯€是要給狄仁杰一個機會的,他就是想看看,他像說些什么。
“皇上?!钡胰式芤娀噬蠎柿耍樕喜幌?,反而有些憂愁,但還是聲音堅定的說:“皇上自登基以來,連開恩科,如今我大唐科舉種類名目甚多,天下有才之士皆得中用?!?p> “恩,沒有想到這小子還會奉承?!崩钪涡闹邪蛋档靡?,不過他當然知道事實上的情況還不如他所說,不過可以預見,有了這么一個好的開端,以后天下的人才齊聚卻不是夢中之事。
“但據(jù)微臣來看,當下這些科目了,并無女子所擅長,要知天下人有一半為女子,皇上這樣,豈不是要放棄天下一半的人才嗎?”
狄仁杰話語剛落,陡然覺得大殿內(nèi)的氣溫不禁降了下來,四周的宮娥,尤其是皇上身邊的那位公公,竟然手的的險些將拿的奏章掉落在地上。
狄仁杰別的不行,推理能力確實了得,沒有抬頭,就知道自己這話肯定是犯了什么忌諱,如今瞧著這周圍的一片寒霜,肯定是皇上的臉色不好看了。
狄仁杰當然沒有猜錯,他話一說出口,李治的臉當時就沉下去了。如今李治絲毫更加不愿意控制自己的情緒,什么時候不高興了,臉色變的特別快,很是違背了以前他做人要低調(diào)深沉的原則,雖然以前是為了能引起女生的注意才這么想的。
“狄仁杰,你說說,女子有什么才能?”
狄仁杰事先沒有料到皇上會如此反應,但已經(jīng)準備好了的詞語還是沒有停頓的從嘴里說了出來。
“皇上,女子有才之人不在少數(shù),我大唐有名的蘇州才女綰燈,連敗三科狀元,想來皇上是聽說過的,離皇上近的也有,兵部侍郎柳如器的女兒劉如霜,拜閻立本為師,一手的好畫,可是震爍古今啊?!?p> 狄仁杰看皇上沒有阻攔,滔滔不絕的據(jù)理論證了好大的一串,最好見皇上的臉色一直不變,心中忐忑之下,匆匆收了尾。
“怎么,不敢說了,看來你還是比不上包黑炭?!?p> 李治心中好笑,女子有沒有才難道他心里還不清楚嗎,還用得著一個后生來給自己羅列證據(jù)嗎,可是李治即使知道,又能怎么樣呢,在古代搞男女平等,那還不如讓李治在承天門上對著大唐的百姓高呼三聲‘朕是傻瓜’算了。
而如今正利用武媚娘的當口上,聽得狄仁杰如此長篇大論,李治更是哭笑不得,沒錯,他說的對,可是說的在對,李治也不一定用。怎么,你又才,我不用,你能把我怎么樣。
可憐的狄仁杰不知道,他的長篇大論就在皇上看似認真的聆聽,實際上是在胡思亂想之中被李治劃為噪聲了。
“狄仁杰,你難道不知道,朕不是恩準長安書院加開女科了嗎,朕為了不讓天下人說閑話,在書院的東部辟開一處幽靜之地供女子居住,派在宮中服侍的宮娥去照顧她們,難道這些還不夠,還又你說的哪個什么劉如霜,如今不正是在長安書院里嗎?”
“皇上?!?p> 狄仁杰說的有點大聲,引的周圍的宮娥紛紛抬頭。
李治沒有害怕,倒是狄仁杰嚇了一跳,看看殿下的侍衛(wèi)沒有沖上來,才喘了一口氣,輕輕的道:“皇上,女子的才能不是用在刺繡上的,有時候女人看事情就比男人看的透徹。如今朝堂之上,清一色的男人,未免有些決斷就沖動了許多,雖說我大唐明令后宮不得干政,皇上還不是時不時的要問問皇后娘娘意見嗎?”
“這是怎么回事?”
李治愣了一下,滿臉寒霜的看著身邊的小桂子。
小桂子臉色刷的白了下來,他沒有時間埋怨狄仁杰,腦筋急轉(zhuǎn),只好道:“皇上,這些都是外面的風言風語,不足為信。狄大人實在是有些信口雌黃了,在圣上面前,怎么敢如此放肆?!?p> 李治哼了一聲,小桂子跟了他將近十年了,他一轉(zhuǎn)眼珠,李治就知道他在撒謊,不過他也不追究了,如今不是時候,反正以后有的是時間收拾他。
造勢?
李治搖搖頭,武媚娘沒有那么蠢,畢竟若是這話流到李治的耳朵里,少不得要對她起了疑心。
那就是狄仁杰根據(jù)蛛絲馬跡推斷出來的。
李治武斷的判斷出了這個結(jié)論,又想起狄仁杰剛剛的話,終于下了決心。
“狄仁杰,朕對你的才能很是欣賞,不過如果你沒有功勞而硬是要提升你,就會讓別人說了閑話,這樣,朕派給你一個差事,若是你在這兩年內(nèi)辦的好,大理寺里有位子等著你,若是你辦的不好,那可就不要怪朕了?!?p> 李治說完,看狄仁杰還有些茫然,心中暗道:“小子,先讓你出去避避風頭,等我解決了武媚娘,你在回來和我討論男女平等的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