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距離蘭州已經不足十里了?!?p> 史文狄哦了一聲,他站在高出,卻只能看見眼前遠處連綿不絕的群山,這一路總是翻山越嶺,而如今看來,這蘭州也是群山密布。自己帶領這數千小隊,到底能不能順利的到達蘭州呢。
昨天從云接到皇上的諭令,內容史文狄不得而知,而之后從云就將軍隊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可以說是明目張膽,肆無忌憚的往甘州開拔。而且那部分的人數還著實不少,大概有八千左右。
要知道,一支上千人的軍隊,都可能是開戰(zhàn)的征兆,如此八千人浩浩蕩蕩直奔甘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跡,可以預計,他將吸引所有有心人的眼球。
當然,那八千人很大程度上是為了史文狄這部分人而做了明白上的棋子。至少史文狄是這么認為的。
“將軍,他們到底運的是什么東西?”
跟隨史文狄親兵,聲音輕輕卻滿腹疑問。
史文狄也同樣想知道,但他唯一知道的是,這批東西一直以來都在軍中被嚴密看管,自己跟著從云的時候,這些東西一直是他親自安排的,可如今,從云一聲將令,就將他們叫給了自己??稍诮唤o自己的時候,卻很嚴肅的說,絕對不準他私自打開或者偷看,否則定斬不赦。
從云說出什么史文狄都能有回旋的余地,可唯唯他口中若是出了殺字,是堅決反對不得的。
“有些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小心你的腦袋?!?p> 史文狄掃了一眼,對上一個看守士兵冷冰冰的眼神,也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于是狠狠地警告親兵道。
“平平安安的送到蘭州,就是我天大的福分了?!?p> 史文狄苦嘆了一聲,招手叫過自己的親隨,從懷中掏出從云交給的綾墜,一臉凝重的交代道:“田贏,你也知道,前面就是蘭州了,你在這邊呆過一段時間,你現在立刻給我喬裝成普通老百姓,且務必將這東西交給甘州刺守公孫大德,并告訴他,今晚子夜時分,我史文狄就會進城,到時要他接應?!?p> 既然交付了這么重要的任務,這田贏自然是史文狄萬分信任之人,口中應了,輕輕將綾墜包了三層,踹在懷里,剛要退下,史文狄突然叫住了他。
“還是拿出來掛在身上吧,放在懷里,反而不太安全,這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不顯山露水,才是正道?!?p> 田贏遲疑了一下,還是聽從史文狄的吩咐,拿出來掛在了自己的身上,可他一身軍裝,看起來實在不倫不類。
“將軍,小人這就去換裝,請放心,最多二個時辰,小人就將口信帶到公孫大人的耳朵里。”
史文狄點點了頭,終于放下心來,開始在心里想著晚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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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在身上……”
出了軍營,向南繞了兩里,終于上了正路,只是已經是傍晚時分,所以路上清冷的很,只偶爾山林兩邊傳來鴉雀蒼涼的叫聲,讓這個干了這么久這行的親隨不禁有些忐忑。
“看這道路的堅實程度和寬度,附近應該有人煙才是,只是既然和將軍保證了二個時辰,說什么也不能耽擱了,找個人問問路吧,不過這西邊,我田贏還真就沒有來過,希望不要在出了什么狀況才好。馬兒啊馬兒,快快跑到蘭州,你才有草料吃啊?!?p> 其實田贏也知道,像他們這種傳信的任務,上頭基本上都會多派出幾批人,而他也堅信,自己并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說不定在另外的路上,有幾撥人懷著與他相同的目的,奔往蘭州呢。
“咦,前面有人?!?p> 田贏有些吃驚,雖然這里離蘭州并不遠,可已經這么晚了,前面的身影還隱隱約約能看出是個女子,這樣孤身上路的女子,如果不是懵懂無知,就是藝高人膽大。
“前面那位姑娘,不知道這里離蘭州有多遠,我是來投親戚的,可不認識路?!?p> 田贏打扮的有些落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風塵仆仆,實際上這也正適合他這么多天的狀況,而臉上的風霜和足下幾乎破碎的布鞋,更是顯出了一位遠行者的疲憊。只不過若加上身下神駿的馬匹,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她知道我在身后嗎?”
那姑娘回身回的很從容,一點都不為身后突然多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而有絲毫的慌張,這讓田贏更加篤定,她肯定不是一個普通人。
“順著這條路走,過了前方的鎮(zhèn)子,不遠就是蘭州了?!?p> 不知怎么的,田贏突然感到了一絲寂寥。
蒼涼的荒野,絕代的佳人,蒼寂的聲音,這一切不協調的場景,讓這個見慣了人世間悲歡離合的老兵,也禁不住發(fā)起帶來。
這女子確實稱得上是絕代的佳人,至少田贏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么可人的人兒呢,已經沉落的夕陽所涌起的暗色并不能阻礙這女子的傾城容貌,微風吹動的發(fā)絲反而讓田贏產生了一種身在夢中的幻覺。
可田贏是一個兵,雖然兵營里都是到老爺們,對女人也是如饑似渴,可他們在有任務,尤其是生死攸關的任務時,會完全的拋開對女人的欲念,而眼前的女子,確實也讓田贏興不起一絲邪念。并不是她與多么的神圣不可侵犯,也并非是人見由憐。只是那種比得道高僧還要飄渺不定的聲音,讓田贏產生了一種錯覺。他似乎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邂逅了以為正在失意的仙子。
“怎么,你急著趕往蘭州嗎?”
女子眼角掃了他一眼,突然眉頭一彎,笑了。
發(fā)呆的田贏沒有看見,女子的眼神在綾墜上停了一瞬。
“啊——是啊,這荒郊野外的,我一個外鄉(xiāng)人,不太安全,蘭州城的城門快關了,我在不快點,恐怕要在城墻外過夜了。”
回過神來的田贏順口應著,眼神卻從女子的身上挪開,田贏有一種預感,自己最好遠離這個女子,在看下去,也許,就會有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
誰說只有女人才有第六感的,像他們這種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的人,都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而這種直覺,大多數都會讓他們預知一些未知。而這些未知中,最多的就是危險。
“那你最好快點,不過你的馬不錯,也許加上幾鞭子,半個時辰就能趕到蘭州了,快走吧?!?p> 女子笑意盈盈,似乎心情很好,說話的語氣也高興了許多。
眼角一掃之跡,田贏偶然看見女子頭上展翅欲飛的簪子,陡然想起自己的任務,匆匆告謝之后,也在也顧不得什么了,馬鞭繞了一個圈子,啪的一聲甩了一個響子,那馬就似得到了訊號一半,向蘭州狂奔而去。
輕輕的退了幾步,避開了卷起的風塵,女子若有所思的看著田贏漸漸遠去的方向,張口欲說些什么,卻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