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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徽長歌

一四四、恨,讓人永記

永徽長歌 祈水 2806 2007-08-26 22:05:00

    “不得不承認,你很有膽量和氣魄,即使在男子中想找出如你這般在身份暴露的情況下依然能鎮(zhèn)定自若的,怕也非常事。”

  從云的語氣如同這秋風(fēng)一樣,溫柔中卻帶著些肅殺。

  柳柔兒不禁苦笑,即使如他說的又如何,自己在他的面前,不還是徹徹底底的只有失敗兩個字嗎。

  “將軍,沒想到大唐泱泱大國,能注意到我一個弱女子,柔兒還真是感覺到三生有幸呢。但不知先是圣駕,又是將軍,難道我有什么可以給你們的嗎?”

  柳柔兒說話的時候還不像從云那樣肆無忌憚,似乎不太相信從云的幾個手下能夠守住外面,守住兩個人談話的秘密。

  “不是你給我們,而是你會得到什么?!?p>  從云突然正色道:“也許我應(yīng)該叫你公主才是,可惜這里實在不是講禮節(jié)的地方,你知道嗎,與李顯得相處,無疑與虎謀皮,這點相信你很清楚,那現(xiàn)在請你告訴我,為什么堂堂一國公主,會委身來此呢?!?p>  “一國公主,哼?!?p>  柳柔兒重重的重復(fù)了這幾個字,,抬頭看了一眼從云,不禁恨從心生。

  “我們算什么國家,夾在你們與吐蕃中間,你們會把我們當(dāng)成一國來看嗎,你不用回答,即使你說會,我也不會相信的。”

  突然涌起的一陣子秋風(fēng),讓兩個人之間,更多了幾分悲涼。

  “從小我就沒有被當(dāng)成一個公主,我的童年,你是想象不到的,父王不相信別人,所以就選上了我。”

  從云沉默了,他無法相信,有哪一個父親,能忍心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當(dāng)臥底的探子。

  壓抑在心里,當(dāng)說出來這些的時候,柳柔兒桃花似的臉也變的猙獰無比。就連久戰(zhàn)沙場的從云,也禁不住害怕起來,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女人,可以把恨藏在心中那么久。

  “從我懂事開始起,我就不知道哪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卻清楚的知道,那個永遠對自己最兇狠,最無情的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將自己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人。你知道嗎,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了讓我記住他,他就讓我永遠永遠的記住他,讓我一輩子恨他。他說過,恨比愛,更能讓我記住他。”

  “為了讓人記住自己,就讓別人恨自己?!睆脑茝膩頉]有像今天這樣吃驚過,也從來不知道,世界上原來還有這樣的人。

  柳柔兒似乎已經(jīng)失神了,渾然看不到從云轉(zhuǎn)過去的臉,只是機械式的發(fā)泄著。

  “記得有一次,我從馬上摔了下來,那次摔的很厲害,躺在床上不能起來。他就在床邊對我說:‘永遠記住每一次傷害,那都是我給予你的?!褪沁@樣?!?p>  “你恨他?”

  從云并不確定,如今柳柔兒的語氣中,絲毫沒有帶著半點恨意。

  “是啊,我恨他,他成功了,我這一輩子,都在也忘不掉他了,忘不掉是他將我?guī)У竭@個世界上來的,帶到這個充滿了痛苦與黑暗的世界上來的?!?p>  柳柔兒雙眼通紅,卻沒有一絲眼淚,她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感情,許多次孤獨而又黑暗的夜晚,她都是這么做的,即使身邊沒有人,她也不允許自己哭,因為她怕哭的時候,會看到那個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我不明白,你那么恨他,怎么還為了他,孤身犯險來到甘州呢。”

  柳柔兒沉默了。

  秋風(fēng)瑟瑟,偶爾飛過的燕雀,讓這沉寂的院子里,劃出了一點尖銳刺耳的鳴聲。

  “說吧,這次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們會怎樣對我?!?p>  也不知過了幾時,柳柔兒突然回復(fù)了波瀾不驚的面容,從云驚異的發(fā)現(xiàn),她說話的語氣,已經(jīng)充滿了無情,就如同一個行尸走肉一般,他只有在戰(zhàn)場上,看到那些幾年的老兵,臨死之前,才有這種眼神。

  這應(yīng)該是地獄的眼睛。

  “告訴我,你恨他,為什么為了她,深犯險境?”從云執(zhí)著的問。

  柳柔兒的臉上突然顯出了一絲鄙夷和痛恨,也許是從云的錯覺,他總是感覺,在這種種情感的背后,更多的是無助和迷茫。

  “不要問這種問題,難道你來此,是為了讓我背叛他,背叛我的國家嗎?”

  “他把國家看的比什么都重,他是我恨的父親,卻是我最佩服的君主,因為有他,吐谷渾,才能奇跡般的存在至今?!?p>  恨與佩服,與仰慕,真的能一同存在嗎?從云不知道。

  “先是大唐皇帝圣駕西行,然后是你這個鐵血殺神到此,怎么,大唐有意染指西域?”

  柳柔兒的臉色突然變的鐵青,她的雙眼透露出切骨的痛恨,這讓見慣了死人的眼神的從云,都有些不習(xí)慣。

  看了半晌,柳柔兒突然癱了下來,滿臉的無助。

  “這么說,這些天我傳回去的情報,怕是都落到你們手里了。也只有我最笨,若是早些天想通了這些,早些將這些傳回去,該有多好。”

  你到底是一個優(yōu)秀的探子,還是一國的公主,或者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呢。到底哪一個是你。

  從云緊盯著她,突然冷冷道:“柳柔兒,選擇吧,吐蕃,或者大唐。你沒有別的選擇。”

  柳柔兒并沒有慌張失措,似乎早就預(yù)知了從云的話。

  “我的選擇并不重要。”她冷笑道:“重要的是,他的選擇,而他的選擇,是我永遠也無法決定的,我只能將真實的情況告訴他,而最后的決策,永遠由他決定?!?p>  若不是之前的話,從云實在無法相信一個身在他鄉(xiāng),統(tǒng)領(lǐng)著這邊情報組織的領(lǐng)導(dǎo)人,竟然沒有抉擇,或者選擇命運的權(quán)力。

  “要么,就將你的選擇傳回去,要么,你們就自己選擇吧?!?p>  柳柔兒的話很堅決,絲毫不因為從云的身份和他代表的人而有絲毫的畏懼。

  從云當(dāng)然不能如她所說,事實上,若是柳柔兒不能代替他的國家選擇,那皇上肯定會按默認的情況處理。而這個默認的情況,就是將所有的國家都先當(dāng)作敵人。

  從云不禁有些心焦,他了解皇上,自然也知道皇上從來沒有把哪個國家的安??吹谋茸约旱陌傩罩匾?,也從來沒有想過能讓那么小國,小部落維持現(xiàn)狀,歲歲稱臣,卻不朝見。在皇上的眼中,只有抓在自己手里的東西,才是自己的東西。

  “那么,你代表不了他,那我如今問你,你自己的選擇呢?”

  尤其奇怪與對方提出的奇怪的問題,柳柔兒有些茫然無措。

  “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p>  從云好像沒有看到對方露出的無助的眼神,只是緊緊的逼問:“我是說,替你自己選擇的權(quán)力?!?p>  “我沒有?!?p>  柳柔兒搖搖頭,失神道。

  “你有,你有,是個人,就有替自己選擇的權(quán)力?!?p>  從云霍然站起身來,指著柳柔兒的眼睛,怒道:“我現(xiàn)在就要你替你自己選擇,你,到底選擇什么?!?p>  “你,你到底讓我選擇什么?”

  柳柔兒也猛然站了起來,只不過終于讓淚水奪眶而出,飛濺的淚水是異樣的猛烈,幾乎濺濕了從云冰冷的心。

  “為你自己選擇一次吧,你知道,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沒有過去,可你有了選擇未來的機會,你知道的,這機會,我能給你?!?p>  柳柔兒就那么靜靜的站著,眼里涌著淚水,卻仍然直直的與從云對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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