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
一道紫色游光若鋒矢般逆空而行,三點青色寒芒呈品字形緊墜其后,那紫色游光宛若一只孤傲的雕,仿佛是在遁逃,卻又時而于前行中迅速調(diào)頭反擊,攻勢凌厲驚人;那三點青色寒芒好似三只迅猛兇狠的隼,遭到游光反擊時,先是一只挺身獨斗拖延時間,其它兩只則不用招呼即分閃兩邊,而后形成三面合圍之勢進行合擊。
單只寒芒不敵游光,三只寒芒齊上之下卻是游光險象環(huán)生。游光無奈,猛擊一方,沖出了包圍,再次蜿蜒前行。三點寒芒乘勝追擊,緊追不舍,大有不分勝負(fù)誓不放手之勢。
紫色游光一直平行前進,忽驟然騰升至高空,三點寒芒始料不及,被其拉開了一段距離。機不可失,游光迅速調(diào)頭,直撲離自己最近的那只品字形領(lǐng)頭寒芒,攻擊之勢宛若*,其意圖很明顯,就是要在另兩只寒芒趕到之前以最快速度將其擊毀。
領(lǐng)頭寒芒使出渾身解數(shù),苦苦抵御,默默承受,仿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艘小帆船,岌岌可危,但依然頑強地支撐著。
另兩只寒芒心急同伴安危,搏盡全力提速,終于在慘劇發(fā)生之前趕到了。
游光見勢不妙,知已難成大功了,當(dāng)機立斷,迅速脫離戰(zhàn)場,再次遁逃。
就這樣,一個逃三個追,逃者想盡辦法試圖分離出某個落單追者然后下殺手,追者則配合默契,攻守同心,意圖形成合擊之勢將逃者拿下,卻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各自的打算都不能得逞,好似一場始終得不出結(jié)果的游戲,無限循環(huán)。
戰(zhàn)事陷于僵持。
下方,任中龍靜立不動,神情嚴(yán)肅,手指掐訣,目光炯炯的盯著上方游光與寒芒的戰(zhàn)斗。
與之對面而站的是一個美麗得令人不敢直視的女子,看年齡似在二十五六歲,身材高挑,體態(tài)曼妙,此刻亦是手指掐訣,神情專注的凝視上方戰(zhàn)場,臉上寒霜密布,但姿容之美麗絕可比擬當(dāng)今娛樂圈內(nèi)號稱第一大美人的女明星,甚而,猶有過之。
很明顯,上方法寶之拼斗正是此女子與任中龍所為。
好般配的一對??!看看此女,再看看任中龍,張揚不禁感嘆,造物主明顯偏心下造就的兩個近乎完美的男女,同樣的風(fēng)華絕代,同樣的冷似冰山,如今,卻被命運操縱著,成為戰(zhàn)場上互博生死的冤家仇敵。
那女子旁邊還立有一女,姿容遜色此女子多矣,但,張揚一見之下,卻是心頭狂喜,氣血隨之澎湃,她正是某人朝思暮想的陳靜陳姑娘。
她是專程來救我的!莫名其妙的張揚產(chǎn)生了這個念頭,與之而來的是發(fā)自肺腑的感動。
咦,反斗星君那個老家伙去哪了?他要是出現(xiàn),陳靜以及那個與其同來的女子恐怕就會危險了。雖沒見過此老動手,可邪派宿老的身份在哪,誰又敢小視。
乍見陳靜從而產(chǎn)生的激動心情平復(fù)之后,張揚開始關(guān)心起陳靜的安危來了,愛屋及烏,那冷艷女子也包含了進來。
連忙運用蠱蟲搜查,從一個角落的暗處終于發(fā)現(xiàn)了反斗星君,那老家伙此刻正手撫無須的下頜,臉上神采奕奕,面露得意笑容,關(guān)注著位于中心的戰(zhàn)場。
有陰謀!張揚一看此老那猶若狐貍般的得意笑容,心中忽生此念。但陰謀為何,卻不知曉,這使得張揚極為不安。
“崔曼美,不要再打了,你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這樣打下去實在無趣,不如我們好好談?wù)?。”任中龍揚聲喊道。
“哼,你我分屬正邪二派,宿怨已久,各為本派名譽而戰(zhàn),今日逢面,直至分出生死才能罷休?又有什么好談的?!边@崔曼美說話竟是一口的吳儂軟語,嗲味十足,顯是江浙人士,但語氣卻是斬釘截鐵,毫無回環(huán)余地。
任中龍卻是顯得很大度,絲毫不以為杵,冷面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崔曼美,貴我兩派之爭由來已久,即使你我今天決出生死也解決不了什么大問題,反而更增添兩派仇怨,這可有失悠云道長的良苦用心啊,是不是,陳姑娘?”
沒等陳靜答言,他又接著說道:“崔仙子,你有冰心仙子之美譽,我亦有冷面玉郎君之稱號,若拋開派系之爭,僅憑性情,咱們完全可以做朋友啊。先別惱,聽我把話說完,貴派悠云大師發(fā)下逆天夙愿,欲平息我二派之爭,化干戈為玉帛,貴我兩派首腦在之極力促合之下業(yè)已碰面了幾次,相談甚歡,正邪兩派化二為一指日可待,到那時我們可就是同派師兄妹了,不料,竟在這關(guān)鍵時刻,你找上我派屬產(chǎn)業(yè),口口聲聲要與我博個生死,此舉不知是得自尊師法旨還是己意妄為之故?若是得自尊師法旨,自然和談破裂,不是貴派死,就是我派亡。若是出自己意,今日之舉可是有些冒失啊,倘若傳到貴師耳中,后果……”
崔曼美面紅過頸,惱羞成怒,但亦知任中龍所言不虛,任中龍稱她為冰心仙子事實上是有一字之差的,意義卻完全不同,她的綽號實為冰火仙子,以外表冰冷性情火爆而得名,就因為這烈火性子,不知闖了多少禍,挨了師門多少次懲罰,甚而有一次差點被師門攆出門墻,幸虧陳靜的師傅悠云大師在場,苦苦為之求情,方才罷了,也因此,她才對陳靜愛屋及烏,成了閨中密友。陳靜有心事,她一眼就看出來了,向其詢問,初始陳靜支支吾吾,不愿與聞,她因此差點翻了臉,才從陳靜口中得知,有一位朋友遇難,被囚此處,她一聽就火了,不容分說,拉著陳靜就往這里跑,到了地頭,恰好遇見邪派任中龍,這可是老冤家了,亮家伙就開打,這才引出了上述事端。她今番前來,本是一時意氣,根本就沒有深思什么后果,如今被任中龍如此一解說,勃然醒悟,知大錯鑄成,事態(tài)可輕可重,可忍氣吞聲求敵人絕非她本性,但是,又該怎么挽回呢?一時間不知所措,僵在了當(dāng)?shù)亍?p> 任中龍見崔曼美心神已被自己言語所擾,其所操縱的三點寒芒行動明顯遲滯起來,心頭大喜,哈哈,良機不容錯過,他操縱著游光再次發(fā)起反擊,由于另兩點寒芒在操縱者心神不寧的情況下救援遲緩了一步,使得領(lǐng)頭寒芒最終敗亡于游光迅猛攻擊之下。
“啪”,領(lǐng)頭寒芒掉落于地,尺許寒光褪去,看其原形竟僅棗核大小,狀若梭,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兩頭尖中間粗,其上雕刻著繁密的花紋,古色古香。
“師姐!”陳靜驚叫。
崔曼美這才回歸神來,看到落地的領(lǐng)頭寒芒,臉上露出了心疼之色,一揚手,落地寒芒如被無形之線牽引一般,嗖地一下,飛入了她的袖中,再觀半空戰(zhàn)場,形勢逆轉(zhuǎn),兩點寒芒急速逃離若喪家之犬,游光緊緊追攆大有一舉全殲之勢。
“卑鄙!”崔曼美重斂心神操控,然而三缺一,寒芒威力明顯降低,幾次險遭領(lǐng)頭寒芒同等命運之后,崔曼美無奈,收回了寒芒。
收回寒芒之后,崔曼美臉露忿忿之色,面上寒氣凌人,就在她于心中衡量片刻,欲亮出新煉法寶再開戰(zhàn)局之際,忽聞任中龍喊了一聲“且慢?!?p> 崔曼美已吃了一次虧了,豈肯再吃第二次,對任中龍的話根本就不予理睬,這時,陳靜卻在身旁輕聲說道:“師姐,先忍一忍,看看他有什么說的再動手不遲。這次因為我的緣故,害你倍為珍惜的青木梭損傷了,不過,你不要擔(dān)心,我會求師傅幫你從新煉化的,保證不會比原先的差。”接著又用埋怨的語氣說道:“唉,你要是允許我?guī)兔Φ脑捯膊恢劣谶@樣?!?p> “哼,對付這個邪派妖孽還用得著我姐妹二人聯(lián)手?至于青木梭重新煉化一事姐姐就承情了,那青木梭實在是姐姐心愛之物,用慣了的,就有勞妹妹了。貴師能力絕倫,我青木梭能得其親手煉化必會更上一層樓?!?p> 陳靜張口欲再說什么,但是話到嘴邊又給咽回去了,她認(rèn)識這個冰火仙子師姐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對她的冰火個性已經(jīng)有所了解,知道再欲勸說下去,恐怕她對自己都會翻臉,算了,看情況再說吧,傷了姐妹情分就不好了。
任中龍在喊出且慢的同時,那被其操控的游光已收到手中,那游光原型竟是一根尺二長短的玉笛,笛身精亮剔透,顯是常把玩之物,而后,他卻沒有再理會崔曼美,而是轉(zhuǎn)頭向著陳靜開口道:“陳姑娘,我對尊師品行一向敬慕有加,尊師明理無私,對正邪兩派人士一視同仁,實乃修真界中耆老人物,比起某些明為一派領(lǐng)袖,暗里排擠同門的所謂正派前輩實為高尚得多。崔曼美,你莫要瞪眼,我可沒點名道姓說那人是你師父,你要是動粗,可就是在間接證明我言之不謬了?!?p> “哼,莫要施行挑撥離間的鬼蜮伎倆,我們姐妹可不吃這一套,你有話快說,有……”陳靜沒有把話說完,但那后面之言誰都明白。
任中龍此刻卻是好涵養(yǎng),不急不惱,依然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派頭,手晃玉笛,輕笑一聲說道:“是非黑白,公道自在人心。莫名其妙先打了一架,卻不知二位來此所為何事,能否見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