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紓暗喜了片刻,才收斂笑容,認真地道:“你,你真的打算留下來么?”
“唔……之前我不是說的很明白了么?”
“我怕你不了解這里的情況……”李紓稍稍猶豫,還是咬牙說道:“其實盯上我們李家的并不是普通的魂師,他名叫尉遲恭,他不僅一身神通深不可測,而且還是名資歷極深的魂師,就連這里的陰差大人,看到此人也十分客氣。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爹爹這次本想拿九極沙邀請供奉才屢遭拒絕?!?p> “尉遲恭?”易小七聽到這個名字著實一怔,只感覺十分耳熟,想了半天才記起在原來的世界,這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那個與之同名的尉遲恭卻是隋唐名將,后來被世人奉為門神之一。
難道彼此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想到這里,他啞然失笑,自己聯(lián)想力未免豐富了些。
李紓看他喃喃自語說著尉遲恭的名字,非但沒有懼意,反而嘴角含笑,很是不解地道:“有什么不對么?”
易小七笑道:“沒有,聽這名感覺熟悉,莫非這里還有秦叔寶不成?”
李紓詫異地望著對方:“你……你怎么知道?秦叔寶是他的好友,不過那人不在盛筵塢,據(jù)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探訪他。尉遲恭在盛筵塢赫赫有名,其中很大部分同他那位兄弟有關(guān)。易……易弟見過他們?”
易小七這次真的有些駭然了,他剛才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還真有一位秦叔寶,假若這兩位魂師并不是偶同于歷史名人,那么這個幽冥界可真是耐人尋味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問道:“你說那個尉遲恭資歷很深,你的意思是說他歲數(shù)很大么?他究竟活了多少歲?”
李紓看他臉露緊張,以為對方聽說此人就生出顧忌,內(nèi)心有些許失望,但還是回答道:“魂師壽命無盡,我們這些凡輩又能了解多少……不過坊間傳言,他曾在其他魂師面前夸口說自己參與過三百多年前對抗域外天魔的那場戰(zhàn)役。如果屬實的話,他至少也活過三四百歲了……”
“對抗域外天魔的戰(zhàn)役?”易小七腦中立刻浮現(xiàn)在黃泉路中的那些場景。
“這些對我們而言就是傳說了,天魔是天災(zāi),常常會因為魂師晉級而突然降臨,它們出現(xiàn)在哪里,那里就會伏尸萬里,成為死亡墳地,如果魂師落單就會因此隕落。域外天魔并不是經(jīng)常大量出現(xiàn),一旦大規(guī)模出現(xiàn),就會爆發(fā)戰(zhàn)役。所幸的是,像是這種情況并不多見,傳聞最后一次戰(zhàn)役距今也有三四百年了”
易小七暫時將關(guān)于天魔的聯(lián)想拋開,估算了一下,折合這里的時間觀,三四百年之前,也差不多就是隋唐時期,還真是有幾分吻合。
“易弟……易弟……”李紓輕輕叫喚了幾聲,發(fā)現(xiàn)對方神思不屬,心情有些黯然,說道:“其實我們清楚自己的狀況,就算你接受我們的供奉,遇到這種情形,離開也是理所當(dāng)然,何況現(xiàn)在你也沒有答應(yīng)什么……”
易小七回過神來,知道對方誤會了,其實就算對頭真是某個古代名人,對他而言又有何區(qū)別,既然他能夠穿梭黃泉路而來,別人為何不能。
他拍了拍李紓的肩膀,說道:“剛才我只是想到了些其他事,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樣,放心好了?!?p> 李紓張了張嘴巴,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不過她并沒有欣喜起來,而是更為慎重地道:“其實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如果只是尉遲恭的話,雖然你這樣做會得罪他,倒也不見得一定會有事,可是今天你和那位陰差大人發(fā)生嘴角,事情就不簡單了……”
“嗯,怎樣不簡單法?”易小七毫不在意地道。
“盛筵塢魂師之間彼此有著不成文約定,弱小魂師會互相扶持,以免受實力強橫的魂師排擠。但這只是相對的,假若有陰差從中作梗,他們就會視若無睹,甚至?xí)f(xié)同起來排斥落單一方,這就是盛筵塢的規(guī)則。”
易小七聽到這里,才明白那叫卓仲的陰差臨走前那句話的意思,他站了起來,望著李紓說道:“李姐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李紓沉默了片刻,說道:“魂師遵守承諾,奴家雖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但也懂得何為磊落,我說這些只是求一個踏實,我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就送了命?!?p> 這番話甚和易小七脾性,心中更是高看了對方幾分,想了想,問道:“你可知道盛筵塢究竟有多少魂師么?”
李紓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魂師可不多見,但僅僅在浩煙州就有大小家族數(shù)百個,他們背后都有著魂師的影子,說起來也不少吧……”
易小七問道:“假若這次你們得不到魂師庇佑,又會有什么下場呢?”
李紓先是臉色一白,隨即展現(xiàn)強笑道:“也死不了人,只不過李家從此瓦解,對頭家族將會接管我們所有事務(wù),除了經(jīng)驗豐富的采石客會被留下來,像我們這些家族成員,都會被驅(qū)散,成為碼頭苦力,或者成為侍妾?!?p> 易小七默然,過了一陣,說道:“我知道了,那么我該殺掉誰才能幫到你們?”
李紓愕然,連連搖手道:“如果沒有那陰差作梗,易弟只要武力懾眾,他們就不敢亂來,只要為我們爭取點時間,這個難關(guān)就可度過,但是現(xiàn)在問題就不那么簡單了……”
易小七眉毛一挑:“你是說還要干掉那個陰差?”
李紓顯然被他的話嚇到了,面帶駭然:“萬萬使不得,陰差歸陰司管,即便陰差行事有違規(guī)則,也只能由陰司處理,你要是這樣做,可就捅了馬蜂窩了?!?p> 易小七皺了皺眉:“那又如何……他要尋我麻煩,難道由著他對付我不成。”
“易弟如果能在盛筵塢結(jié)印,并肯在這里擔(dān)任陰差,問題也許就沒那么棘手了……”
易小七揚了揚眉頭,他早就了解,陰差雖然權(quán)力不小的樣子,但是卻因此受限于該處,而且擔(dān)任后想要退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自然不會作此打算,當(dāng)下擺擺手道:“我不會擔(dān)任陰差的,不過既然我答應(yīng)幫你們,這事我自有主張。你放心,既然殺死那陰差無濟于事,費力不討好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待我明天先去一趟陰司,我倒要看看那是個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