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紓也沒多想,沖口而出:“好??!”
易小七哈哈一笑,伸手朝她背后一搭,李紓雙腳立刻離地飛起。
李紓回到盛筵塢后,倒也并非一直如在百結舟上那樣棉褲皮襖裝束,一身月白裙裳,長發(fā)挽起,發(fā)藏玉釵,此刻更是衣袂飄飛,加上容顏嬌美,竟生出幾分超塵脫俗之氣來。
兩人飛身半空,而后邊則拖曳著一堆石桌石凳,景象蔚為壯觀。只讓地下李未明等人看得滿臉驚愕,也不知易小七這是唱的哪出戲。
易小七在李府最高處樓閣的屋檐上稍作整理,將石桌石椅全都擺放其上。
李紓坐在由魂息托付,浮在半空的石凳上,臉上帶著幾分驚容和幾分好奇,略微不自在地縮了縮腳。
易小七將十幾塊魂師法令隨手往石桌上一丟,又揮手飛出幾壇酒擺在石桌上,笑道:“上面風景獨好,乃是最佳飲酒場所,可惜剛才忘記拿取酒具了,條件簡陋了些,不知李姐介不介意同我在此飲酒候人呢?”
李紓雖然還不太適應,但她天生豪爽,事到如今,也豁出去了,伸手抓起一壇酒來,說道:“小女雖然酒量淺薄,但既然易弟邀請,安能推辭,我先飲為敬?!?p> 易小七見她爽快,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他也不動手,酒壇口便源源不斷冒出琥珀般明亮的酒液,他仰起頭,巨鯨吸水般,也不歇氣,一口就將整壇子酒喝個一干二凈。
李紓瞪大眼睛道:“這也太厲害了吧,我可做不到這樣?!?p> 易小七搖頭苦笑道:“厲害有什么用,現在就算飲再多,也體會不到酒的真正妙處了。”
李紓轉念一想,有些明白到他的意思,淺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本來就是講個意境罷了。”
易小七再度大笑起來:“沒錯,還是李姐看得比我透徹!”
兩人在上面喝酒說笑,李未明一眾卻在底下擔憂不已。
倒是李紓的二哥李祥帶著羨慕的表情望著妹妹,喃喃說道:“這還真是個喝酒的好去處……”
李未明瞪了這個有點憨傻的二兒子一眼,哼道:“女孩子家沒點矜持,成何體統(tǒng)!”
坐在輪椅上的李誠瞇了瞇眼睛,不無擔心地道:“爹爹,你說這個易魂師是不是看上妹妹了……否則他為何……為何……”
李未明輕嘆一聲,道:“我倒是真期望他看上了,不然就算此事過去,我們拿什么供奉人家?!?p> 李誠聽了心中不是滋味,但是李家現在面臨的是生死關頭,父親拿妹妹作為籌碼也算不上出格,何況妹妹真能嫁給一名魂師,今后等于有了扎實靠山。
易小七雖然此刻身在屋檐,但是底下人說的悄悄話他卻聽得一清二楚,他臉上掛著笑容,對李紓說道:“他們在談論你呢。”
“談論我什么?”李紓飲了不少酒,臉上飛起一抹嫣紅。
易小七毫不遮掩地道:“他們覺得你嫁給我會給家里帶來更大好處。”
“呃……”李紓先是一怔,隨即略感羞澀地道:“小女哪有這個福氣啊。相比魂師,我等凡輩生命短如蜉蝣,也只有偌大緣分或能給個夫妻名份,我卻是不敢奢望的?!?p> 易小七聽她話語中分明毫無抵抗之意,心中感觸,已到嘴邊的玩笑話就說不出來,輕咳了一聲,道:“其實小七今后注定漂泊不定,嫁給我可沒什么好處,我一直當你是姐姐,從無其它想法?!?p> 李紓聽了他的話,內心深處固然有些失落,但她本是大大咧咧的主,絕了念頭,原本緊張的心情反而松了松,也不再因此思量心煩,嫣然一笑道:“有你這樣的弟弟我還有什么好遺憾的,今日開心,我可要一醉方休?!?p> 易小七重塑肉身擁有了不可思議的能力,但身心并無多大改變,更不會斷情絕欲。他對李紓雖無其它念頭,但美色當前還是令人心情愉悅的,尤其對方毫無做作,令他倍感欣賞,當下開懷暢飲。
兩人你來我往,說說笑笑,彼此距離拉近,玩笑便多了起來。
一陣之后,易小七放下酒壇,輕輕一笑道:“李姐,我們的客人到了?!?p> 李紓已經微微醉醺,聞言陡然記起當前狀況,忍不住低呼一聲,慌張地道:“我……我要不要先避開一下?”
易小七朝他輕輕搖手,說道:“你可是主人,客人來了怎么能躲起來。但不知道這些客人都帶了哪些見面禮,來這里一趟也不容易,我可得好好問問?!?p> “見面禮?”李紓面帶愕然,不解地問。
“我拿好酒款待他們,他們總得備上些禮物,所謂禮尚往來,我可不太喜歡摳門小氣的客人呢?!币仔∑吲牧伺木茐?。
李紓妙目睜大,意識到對方這話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可對方興師動眾明顯是前來問罪的,又怎么可能會準備見面禮呢。
易小七將目光投向遠處,果不出所料,那邊魂息濃厚,伴隨著轟轟之聲,幾道黃褐色氣浪滾滾而來。
這幾股魂息雖然頗具聲勢,易小七卻絲毫沒放在心上,他不用細看就知道來得幾人都不過是化體初期的魂師,若是躋身化體中期,鬼嬰凝成,魂息震蕩宛如心臟跳動,極有規(guī)律,絕不會這般散亂不堪。
魂師之所以能御空飛行依靠的是魂息帶動肉軀,魂息本身色澤灰白,但由于它吸聚四周的空氣,因此形成了大量顏色各異的霧氣,其色澤變動實際上和魂師自身所修的魂術屬性相關。
易小七魂體純正,因此飛行之時絕不會產生其他色澤的氣霧。當然,這倒沒什么獨特,亦有不少魂師修煉時也會刻意注重魂體純正,不讓魂術法則影響魂體,保持其純正性,所以易小七這樣的魂息并不惹人注目。
那幾股霧浪來勢兇猛,眨眼便抵達了李府上方。易小七并沒有刻意隱藏氣息,他們顯然注意到了,只是示威般兜了一圈,便落在了屋檐之上。
氣霧散去,露出了里面四名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