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速!果然是神速!當(dāng)雯夏走到驛站門口,看到一輛半新的馬車已經(jīng)侯在哪里,震驚不已。雖然那馬車是半舊了,掀開簾子看看里面,裝飾的也甚是講究,想想這不過是個彈丸小鎮(zhèn),那黑衣男子之一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弄到這樣一架馬車,的確不易。
進(jìn)了客棧雯夏更是驚異,不僅上房已經(jīng)騰出來,而且熱水都燒好了,用木桶盛著熱氣騰騰放在屋子正中。第一次,雯夏感覺到了有錢有權(quán)的好處。不過雯夏可不是那種用一兩塊糕餅糖就能哄得住的小孩子,這么一點點的舒適還不能讓她放棄自己的立場,倒是更加堅定了雯夏要過既有錢又逍遙生活的理想。
雯夏將那名試圖留下來幫助她洗澡的女子也逐了出去,關(guān)好門插好窗,才舒舒服服將自己的身體浸泡在熱水里。
熱水似乎很有益于思考,雯夏覺得身體放松了,腦子卻在飛快的運轉(zhuǎn)。如今身份得到了證明,雯夏的疑惑卻更多了。如果她真的是郡主,怎么會一個人躺在山野草叢之中沒人管?如果真的是郡主,就算失足落崖也總會有人管的,怎么會扔了在哪里?而且她身上那身布衣怎么解釋?郡主就算是要微服出訪,也決計不會穿那么破爛,看看那長身女子的衣著,便已經(jīng)比自己身上這件破爛布衣好了一倍。
還有,費了這么大力氣到處找她,找到了卻又說不要她急著回去,而是隨她想去哪里都行。這又是什么邏輯?如果真的不想要她了又何必尋找,如果真是擔(dān)心她,沒道理找到了卻不送回去。
雯夏覺得自己的思路混亂了,理不出頭緒來。熱氣蒸騰,裊裊煙霧中雯夏好似又看到了嵇康那雙俊朗眼睛里透出的蔑視厭惡,雯夏急忙晃了晃腦袋,怎么總是想起他?就算他的確姿容超塵脫俗,可雯夏也不像和他扯上什么關(guān)系,這種人太過清高孤絕,一向認(rèn)為別人都是凡夫俗子,唯有自己是那支出污泥而不染的灼灼青蓮。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雯夏眼下最要緊的便是怎么樣偷偷溜掉。這個郡主越是迷霧重重,雯夏就越是想逃。不錯,她是占據(jù)了這具身體,但是這并不代表她要過這具身體原來所過的生活??ぶ魇强ぶ鳎┫氖泅┫?,雯夏只想要自己的生活,那種與世無爭平安自在的生活。她上輩子倒霉夠了,這輩子不想涉足任何有丁點危險的事情。
想著想著,雯夏的眼皮漸漸沉了下來,迷迷糊糊的,眼前晃來晃去,似乎又是嵇康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一會又幻化做了山濤笑起來眼角微微有些細(xì)紋的面孔,又有好些陌生的臉孔,或笑著或哭著,有些冷冰冰的盯著她看。
“郡主,郡主!”雯夏覺得身體被搖晃著,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在眼前晃來晃去的那些臉都不見了蹤影,只有那長身女子的臉近在咫尺。“郡主,水涼了,快出來吧,時間久了會生病的?!?p> 的確,木桶中的水已經(jīng)有些微涼,雯夏扶著桶邊站起身,馬上便有綿軟暖和的衣服披在身上。雯夏邁出桶,一歪身倒在臥榻上。洗了個澡反倒讓她身體里的疲乏都爆發(fā)出來,更累了。
“郡主,先吃了藥吧?!蹦桥訛轹┫亩松弦煌牒诤鹾醯臏?,雯夏一見那顏色,再一聞到味道就皺眉,可是想起山濤說過的話,要是她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湯藥是萬萬斷不得的。只能皺著眉捏著鼻子灌下去。
“噗,這是什么藥!好苦!”雯夏本以為山濤的藥已經(jīng)夠苦,可是這次的藥明顯比山濤的藥還要苦,簡直就是在謀殺?。〉沁@一次卻沒有山濤為她遞上的清新葉片,只有那女子遞上的一碗清水。
用清水漱過口,仍舊覺得有些苦澀,雯夏懶懶的揮揮手,道:“明日我清早便動身,若是我沒醒來,你們記得叫我。”反正晚上也會有人在外面守著的,雯夏想著,不如就當(dāng)成是臨時的鬧鐘來用好了。
第二日雯夏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陽光和暖了?!霸趺床唤行盐??”雯夏有些火大。
“郡主睡得正香,小人不敢——”
“算了算了,車馬已經(jīng)備好了么?”雯夏擺出一副郡主的架勢,由那長身女子幫她穿好衣服,倒也不是雯夏故意裝,前兩日她穿的那身布衣甚是簡單,稍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穿的,頭發(fā)又可以偷懶不盤,只用一根帶子綁住了事??纱朔桥咏o她拿來的衣服繁雜的很,雯夏只看了一眼,便明白光憑自己是搞不定的,那種繁復(fù)的發(fā)式雯夏更不會梳,只好借她人之手。
弄好了衣服頭發(fā)就已經(jīng)花去半個時辰,再吃過東西喝過湯藥,便已經(jīng)是午間。雯夏坐上車,那長身女子便坐在一旁照顧,雯夏看不到那三名黑衣男子,也不知他們怎么跟上馬車的。馬車有規(guī)律的一晃一晃,就像小時候的搖籃,沒晃了幾下,雯夏眼皮又沉甸甸向下倒,依靠著車中軟墊半寐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