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誦經(jīng)聲剛剛停止,文靜想再把瞌睡找回來,王翻譯又來敲門了,原來又是劉群來電。王惠青、趙淑燕已經(jīng)決定回去打官司,對劉群的電話不感興趣,文靜就自己去王翻譯的房間接電話。劉群來電話還是老內(nèi)容:想辦法留下來打工自救。她再三向文靜聲明她沒有責任,她是按照黃梅雅的說法來招集人的,是黃梅雅欺騙了她也欺騙了文靜他們?;厝ヒ膊粫懈玫慕鉀Q辦法,既然已經(jīng)到了約旦,還是想辦法闖一下試試再說。
五個中介,黃梅雅沒具體招集什么人,是由那四個中介招集人的,她只負責最關鍵的簽證手續(xù)。那四個中介只有劉群跟她經(jīng)手的人經(jīng)常聯(lián)系,包括文靜在內(nèi),一直以為劉群是對他們負責才三番五次不惜高額話費往這里打電話。一直到回去后了解了五個中介層層加價的收費情況,才明白個中緣由。
文靜對劉群說還有什么辦法可想,到現(xiàn)在卡撒都不給護照,行李說是今天才去取,說不定也是制約我們的一個托詞呢。我已經(jīng)把后續(xù)工作都準備好了,但護照拿不到一切都是零。
劉群說黃梅雅現(xiàn)在想推卸責任,把簽成旅游簽證說成是另一個人的失誤,她說黃梅雅的意思是讓你們回BJ后找那個人去解決問題。劉群說她認為能解決問題的可能性非常小,還不如想辦法留在約旦找工作賺錢。總而言之,劉群反復強調(diào)的就是讓文靜去做些說服工作,盡量安撫住大家不要回國。
接完電話,睡意全無,文靜回到房間,那兩個人還在呼呼大睡。文靜整理了一下這些天來記的日記,回想著這十三天的經(jīng)歷,真覺得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十三天前在凜冽的寒風中老母親那擔憂、期盼的眼神現(xiàn)在想來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老母親做了一輩子醫(yī)生,很明白以她往五十歲奔的年齡,已經(jīng)進入多事之秋了,更年期綜合癥、心血管病最喜歡光顧這種年齡的女人,老母親在與她現(xiàn)在一樣大的年齡時,因更年期綜合癥引發(fā)了心臟病,有一次甚至與死神擦肩而過。自己卻在老母親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年齡時跑到“澳大利亞”闖蕩,她怎么能不為自己的身體擔憂呢?然而,老母親也最清楚自己的心氣,一個不服輸?shù)呐藚s一事無成,總想著做點什么檢驗一下自己的能力,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老母親肯定希望自己這次能成功,以后別再瞎折騰了??墒乾F(xiàn)在想黑下來打黑工都不太可能,看卡撒推三擋四的架勢,是不會提前還給他們護照的。
接完電話,睡意全無,文靜回到房間,那兩個人還在呼呼大睡。文靜整理了一下這些天來記的日記,回想著這十三天的經(jīng)歷,真覺得有一個世紀那么漫長。十三天前在凜冽的寒風中老母親那擔憂、期盼的眼神現(xiàn)在想來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老母親做了一輩子醫(yī)生,很明白以她往五十歲奔的年齡,已經(jīng)進入多事之秋了,更年期綜合癥、心血管病最喜歡光顧這種年齡的女人,老母親在與她現(xiàn)在一樣大的年齡時,因更年期綜合癥引發(fā)了心臟病,有一次甚至與死神擦肩而過。自己卻在老母親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年齡時跑到“澳大利亞”闖蕩,她怎么能不為自己的身體擔憂呢?然而,老母親也最清楚自己的心氣,一個不服輸?shù)呐藚s事業(yè)無成,總想著做點什么檢驗一下自己的能力,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老母親肯定希望自己這次能成功,以后別再瞎折騰了??墒乾F(xiàn)在想黑下來打黑工都不太可能,看卡撒推三擋四的架勢,是不會提前還給他們護照的。
餓了,起床了。王惠青咧著嗓子喊了一聲。
無望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切努力基本都做了,失望掛在每個人的臉上??ㄈ鲎蛱炀蜎]來,今天上午也不像是會來,即使來了又有什么用呢?
文靜無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溜達,看到那個埃及小伙子拖著又長又重的水管給院子里的花草樹木澆水。文靜又注意地觀察了一下他的手,那雙與個頭完全不相稱的大手,工作起來卻是那么靈活。小伙子看到文靜在注視他,朝文靜禮貌地點頭致意。院門外,一條從7eleven便利店那個方向挖過來的管道溝正在施工,一群面孔黢黑的民工干得熱火朝天。文靜想他們肯定是要餓著肚子干到晚上的,齋月里可真是辛苦了這些出大力的人。
那個埃及小伙子澆完了花草,來到院門口,一邊看那些人工作,一邊跟那些人聊天,原來這些民工也是埃及來的。怪不得張先生會說約旦的苦力活基本是靠埃及勞工來做的呢。
閑得無聊,文靜又去那個7eleven便利店逛,順便想比較一下價格,還真看出一點問題來。她發(fā)現(xiàn)雞蛋應該是論“打”賣,12個一個計價單位,價格是0.3個JD,1JD=12元人民幣,一換算,一只雞蛋等于0.3元人民幣,跟國內(nèi)的價格基本相同。鹽0.2個JD一袋,500克,相當于2.4人民幣,比國內(nèi)貴一倍,但這里平均工資按人民幣換算大概在10000元左右,幾乎是同年青島社會平均工資的10倍,那在這里生活支出與收入的比例比國內(nèi)要小,怪不得張醫(yī)生把老公都叫來做工,也怪不得私家車成了普通代步工具。
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就到了做午飯的時間。來了這些日子,吃過的惟一葷腥就是雞,因為穆斯林國家不吃豬肉,牛羊肉又吃不起,就只有吃最便宜的雞了。但為了能省點錢,只是用雞肉來增加點味道而已,并不敢放開肚皮吃一頓純雞肉。
回到邰育祥住的房間,王惠青和趙淑燕已經(jīng)到了,三個人一起動手,拌了幾條黃瓜,用兩只雞腿燉了一鍋土豆、云豆,燜一鍋米飯,午飯就做好了。
下午,大家都沒出去,因為卡撒說過下午去機場拉行李,一直等到3點卡撒才開車過來。大家還以為行李到了,一涌而出跑到車前,車廂里面卻是空的??ㄈ稣f他一個人搬不了那么多行李,是來找個人一起去幫忙搬的。這種事情別人都不會出頭的,理所當然地落到邰育祥頭上。
將近5點鐘,行李才拉回來,大家紛紛上前去認領自己的行李,發(fā)現(xiàn)好幾個人的行李箱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也不知道這些日子,這些行李經(jīng)受了怎樣的命運,有的掉了轱轆,有的斷了拉桿,最慘的是吳玉風和姚現(xiàn)兵的,他倆是相同的硬塑料行李箱,已經(jīng)被壓碎了,若不是在上海浦東機場花10塊錢打了捆扎包裝,肯定就散架了,他倆氣得連叫帶罵的:他娘的,怪不得非讓俺們花錢打包裝,原來飛機上的搬運,也是野蠻裝卸呀!他們絕對是把俺們的行李箱扔過來扔過去,不會是輕搬輕放,也不管俺們的箱子怕不怕壓,就給放到了最底下。
王惠青的行李箱掉了轱轆,也亮開粗嗓門喊:哎呀!這么粗的轱轆支架都斷了,說不定是把俺的行李箱直接扔到地上給摔斷了的。真是太可惡了!
大家一邊抱怨,一邊把行李箱搬回房間,清點和整理自己的東西。文靜比較幸運,行李箱沒有損壞。她把行李箱搬回房間就下樓去做飯,因為天都要黑了,可王惠青和趙淑燕忙著整理自己的東西,不想去做飯。由于在留下與回去問題上的分歧,文靜不愿意多搭理她倆,干脆就自己去做晚飯。
吃完晚飯,文靜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箱子,翻出一包中國結(jié)。看著這些東西,突然想到何不去一趟展銷會,把這些中國結(jié)轉(zhuǎn)發(fā)給大陸同胞,讓他們給賣掉,也省得再帶回去。
那還是在準備出國用帶的東西時,一個朋友建議到小商品批發(fā)市場去批發(fā)一點不壓沉(沒有重量)體積小的商品,到國外看看有沒有市場,賺不了大錢賺個零花錢也行。文靜接受了這個建議,跑到利津路小商品批發(fā)市場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中國結(jié)價位合適又沒重量,體積又小,就批發(fā)了100多元錢的,大大小小有30多種。這幾天讓找工作、要護照的事搞昏了頭,都忘記了行李箱里還有這些東西。
文靜去找黃連達和沈力,想約著他倆一起去,但沈力不想去。他說:文姐,中午知不道哪口沒吃好,把肚子吃壞了,老試著不舒服,想在床上躺會兒。
路上黃連達告訴文靜沈力怕是靠不住了,他發(fā)現(xiàn)沈力在邰育祥房間里出出進進的很頻繁,對回青島打官司的事情表現(xiàn)的更關心。聽黃連達這么一說,文靜想到如果黃連達真的能跟她留下,一定要讓他寫個東西,說明他是自愿的,她感覺這幾個爺們沒一個靠得住的。
由于已經(jīng)去過一次,有了一點經(jīng)驗,兩人打了輛出租車,很順利找到了那里。那兩個青島老鄉(xiāng)還是在原來的地方設攤,文靜拿出那些中國結(jié),問他們能不能幫忙代賣。
哎呀!正后悔沒批點這個東西,今年很時興,經(jīng)常有老外過來問。真是瞌睡來了枕頭!你還真是有心。眼鏡高興地說。對了,你們留下的事兒怎么樣了?
快別提了。黃連達一臉的沮喪。俺們的行李剛剛才給送回來,卡撒當時說會跟著3天后的那班飛機給捎回來,可今天都是第八天了才去拿,好幾個箱子都給摔破了。護照和機票卡撒就是不給俺,跑了幾家餐館人家也不招工人,想去工廠看看,連工廠在哪里也知不道??ㄈ龃饝^帶我們?nèi)スS的,可到今天也沒去。俺樓下那人說沒有勞務證明人家也不敢用。大使館也知道俺們的事了,看他們那意思不幫忙也不管。
好不容易等黃連達嘮叨完了,文靜趕快處理中國結(jié)的事,眼鏡給了10JD,把那些中國結(jié)留下了,文靜沒賠也沒賺。
哎!你們的貨好像多了。文靜問。
可不,貨柜好不容易到了,俺們昨天剛剛提回來。展銷會已經(jīng)開幕一個星期了,只能把批發(fā)價降低一些往外批,這次可能要少賺一點了。
我們再幫你們賣會兒貨吧,早回去也沒事,實踐實踐,萬一能留下不走,說不定能派上用場。文靜說著就用剛剛學會的數(shù)字單詞喊了起來:阿拉塔斯,阿拉塔斯(14JD)。
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一定要幫忙。把我的手機號給你們,如果你們留在這里,需要找房子住的話,就去找俺,老城區(qū)的房租賤一些。你)是旅游簽證嗎?旅游簽證在批準的期限內(nèi)做生意是合法的。房東可以擔保續(xù)簽,也不用多,兩三個月就夠了。這種展銷會一年4次,每次26天,480JD一個攤位,俺們每3個月跑一趟,組織一批貨趕一次這種展銷會,只辦續(xù)簽不辦居留許可。你們?nèi)绻蚕胱錾?,就從我這里批一點貨租個攤位去賣,這里還有很多攤位呢,租的時間短錢也會少要。眼鏡看來是個熱心腸。
謝謝!現(xiàn)在什么都不敢定,一切都取決于護照能不能要回來。文靜還想如果黃連達和沈力都能下決心留下,三個人合在一起也許可以做一點生意,如果只留下自己一個人,就只有想別的辦法了。
四個人在一起叫賣,顯得挺有氣氛,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成交量也不小,眼鏡和他的伙伴樂得合不攏嘴。大姐,如果你能留下來,干脆就來幫俺們賣貨吧,俺給工資。
還是那句話,一切都取決于護照能不能要回來。文靜一邊回答一邊想這倒是個好辦法。
10點多鐘,文靜和黃連達離開了展銷會,打出租返回住處。路上,文靜把希望黃連達寫個證明,證明是他自愿留下來的意思跟他說了,黃連達想了一下同意了,說明天就寫。
文靜想明天得抓緊時間,問問李小姐、張醫(yī)生還有沒有其它打工賺錢的方法??ㄈ稣f過入境時海關只給批了半個月的期限,如果把到達的那天也算上,明天就是第十天了??纯ㄈ瞿且馑际前筒坏盟麄冊缱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