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興國的飛機準時降落在了東京成田機場。這時候,他手持的護照上面的名字,已經(jīng)不是宋興國三個字,而是兩個名字。
中文名字叫做史益仁,這個名字是宋興國自己取的,就是要以一己的身死,換來百年的解脫。死一人也!同時,護照上還有一個RB名字,叫做矢村敬二。
按照護照上的身份信息,矢村敬二是二戰(zhàn)后流落在中國的RB遺孤的后代,他的先人居住在橫濱港。這是矢村敬二第一次返回自己的祖國,他的目的是回鄉(xiāng)看望老家的親人。
臉上胡子拉碴的矢村敬二,這個人是確實存在的。按照宋興國老戰(zhàn)友的說法,這個來路不明的矢村敬二,其實是安全部門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名字,為的就是在萬一時啟用。如今這個名字被宋興國用了,希望他最好不要浪費!
浪費?宋興國可沒有想過這個詞。他稍微做了些面容的修飾,原先的國字臉上,濃密的眉毛拔了一些,眼睛也被一種透明的強力膠水向兩側(cè)拉得細長,看上去,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
宋興國從成田機場坐大巴直接到了東京,按照計劃住進了一間四星級酒店。他在酒店里睡了一個下午,至少,給他送餐的服務(wù)生看見他是穿著睡袍,睡眼惺忪的樣子。傍晚的時候,他離開了酒店,在一間拉面館隨便吃了一碗牛肉拉面,然后走進了一間卡拉OK店。
卡拉OK是RB人發(fā)明的,在工作與生活壓力都巨大的東京,卡拉OK店密布。有豪華大型的,也有寒酸小型的。
宋興國就很隨意的進了這么一間小店。他要了兩打啤酒,用很流利的日語告訴服務(wù)員沒有招呼的,就請不要打擾。然后,他把音樂開得很大,獨自唱起了歌。
沒有人注意到宋興國的離開。他已經(jīng)交足了押金,按照押金的數(shù)量,他唱到明晚這個時候都還綽綽有余。在人情冷漠的城市里,誰會在意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人,他究竟有什么怪癖呢?
宋興國換上了一身黑色的便裝,悄悄溜出了卡拉OK,然后再次來到了成田機場。在這里,他坐上機場大巴,向橫濱出發(fā)。90分鐘后,他抵達了目的地。這時候,時間剛剛過了二十三點。
他徒步來到他早就所定的目標門外時,十二點整。宋興國看了看表,隱身在黑黢黢的街角,像一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開始了靜靜的等待。
……
楊笑笑忙乎了一下午。
胡不歸和佘安這兩個比楊笑笑大十來歲的家伙,不知道為什么就對楊笑笑順了眼,人前人后都管他叫大哥。
今天下午,兩個高齡小弟一直糾纏著大哥楊笑笑不放,因為他們已經(jīng)為大夢集團完成了第一個創(chuàng)意的三維動畫。
換作平時,楊笑笑對這樣的作品一定會非常熱情,會非常有興趣與兩個總是意見針鋒相對的活寶交流意見,甚至親自參與修改。
可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楊笑笑就是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大對,他不敢想是妮基或者宋興國任何一邊出了問題。按照時間推算,他覺得妮基的可能性大一些,但再打了一個電話之后,妮基很安全。那么,就是宋興國了?
楊笑笑很想獨自到三樓小睡一會兒,這樣,他可以確認宋興國無恙??墒?,看看時間,宋興國再彪悍,也不可能一下飛機就搞出事端。所以只得帶在地下室中,平衡兩個小弟的創(chuàng)作意見。
開始的時候,楊笑笑還有些心神不定,但當(dāng)他漸漸沉浸到大夢集團的廣告片中時,他慢慢放下了心頭的一切,全心全意地研究著胡不歸和佘安的不同意見,對照著自己最初的創(chuàng)意想法,一點一點的和兩個開始共同修改起來。
李迪婭其間下來看過兩次,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楊笑笑已經(jīng)完全能夠控制創(chuàng)作的節(jié)奏時,她對自己的這個弟子很滿意,不管是他的進步速度還是他現(xiàn)在作為楊總的覺悟,李迪婭都很滿意。因此她放心地走了。
等楊笑笑感到終于大功告成,以他現(xiàn)有的條件,在沒有花一分錢情形下,竟然做出了播出水準的廣告時,他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四月的夜涼如水,空氣冷冷的但不干洌。楊笑笑開著車窗,坐在小牛的車里,志得意滿的返回公寓。
“楊總,您要求關(guān)照的那個人,他已經(jīng)到達了東京?!?p> 小牛一邊開車,一邊遞給楊笑笑一摞打印的照片。照片上,宋興國化名的矢村敬二上飛機,下飛機,坐大巴,住酒店……最后一張,竟然是他走進那間卡拉OK的照片!
如果這就是溫柔所謂“很難融入”的RB耳目的工作效率,楊笑笑真不知道要是融入進去了會是怎樣的成果!大夢集團,真是太強悍了??!
等等!楊笑笑指著最后一張照片,問小牛:“這個地方,是一間卡拉OK?”
小牛有些奇怪的看了楊笑笑一眼:“應(yīng)該就是吧!”
有問題!楊笑笑吩咐小牛:“開快點,我要馬上回家!”宋興國不是去RB旅游的,他去娛樂場所,以楊笑笑的認知,不是去和某個人接頭,就是要掩飾什么。宋興國早已經(jīng)決心一意孤行,他的性格是不會再去連累別人的。所以……
楊笑笑沖進了房間,衣服都沒有脫就躺在了沙發(fā)上。他閉上眼睛,盡力平靜心神,在一支煙的時間之后,他進入了夢鄉(xiāng)。
這是一個很陌生的地方,空氣里有咸咸的海風(fēng)味道,周圍都是綠樹。一條蜿蜒的小徑彎彎曲曲的掩映在綠樹叢中。在綠樹的另一邊,是一處古色古香的庭院,墻不高,在銀杏樹下圍成了一個圓弧。庭院的后面是矮矮的一座山,它的前面是高樓大廈林立的城市。
就在這個另類的世外桃源門外不遠處,楊笑笑看見了正在大步向前走來的宋興國。
宋興國當(dāng)然沒有發(fā)現(xiàn)隱身的楊笑笑的存在,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庭院的大門。在大門前,他忽的停下了腳步,居然按響了門鈴。
深夜里,風(fēng)鈴清脆的聲音很刺耳。一陣木屐踏在石頭上的咯咯聲之后,一個身穿和服的老婦人探出來半個身子,低眉順目的看著宋興國。
“告訴西園寺老爺,就說敦煌故人來訪!”宋興國冷冰冰地說,他身上的殺意,連楊笑笑都覺察到了寒冷。
跟著宋興國的身后走進了庭院,楊笑笑發(fā)現(xiàn)這座庭院有些古怪!看不見人,但卻能感覺到有些鬼影憧憧,他停下腳步仔細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黑暗之中,有幾個渾身上下漆黑一片的人俯身在黑色的假山石、墻壁的暗處。他們渾身肌肉繃得緊緊的,保持著隨時都可能一躍而起的緊張。
宋興國卻好像沒有感覺到這些。他大踏步來到了庭院里面,在一面剛剛?cè)计馃艋鸬哪局拼箝T前站住了。大門上,有一格一格見方的空格,上面糊著白紙。白紙映出燈光,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浮現(xiàn)了出來。
“你是中國人?”隨著大門向兩邊拉開,一個和服老人出現(xiàn)在了宋興國眼前。這個老人的皮膚很黑,是那種在海里面日曬雨淋的黑。他已經(jīng)老得身體都站不直了,可是,當(dāng)他流利的說出中文時,他的眼睛偶爾綻放的光芒,咄咄逼人,就像蒙塵的刀鞘里驟然拔出的彎刀,閃爍一瞬的光芒提醒著人們它曾經(jīng)血腥的生涯。
宋興國沒有回答。他并沒有因為老人的刺眼目光而退縮。他靜靜的站立著,像一尊石像,為了這一次的會面,已經(jīng)等待了千萬年的時光。
“你是王道士的什么人?”老人似乎有點不耐這樣的站立,身子有些支撐不住,接著又問道。
“我是他叫來要債的人!”宋興國的話沒有任何語氣,就像是從機器里面發(fā)出的聲音?!拔鲌@寺老爺,還債的時候到了!”
“哦?”老人干笑了一聲:“我可不記得我曾經(jīng)欠中國人什么債。你說的那個東西,是家父當(dāng)年從王道士手里買來的啊。”
“一塊公元800年的殘碑,用了不到一錢銀子。按照當(dāng)年的物價,這塊殘碑在中國至少值上千兩銀子,在RB更要貴出十倍以上。西園寺老爺,這叫做買嗎?”
“中國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氣。畢竟,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找到我家來的中國人?!崩先擞盅b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沒想到卻真的引發(fā)了一連串的咳嗽,幾乎都停不下來了。
“西園寺老爺,你那時雖然還很小,但你畢竟是經(jīng)歷了那個時代的最后一個幸存者。所以,我才第一個找到你。應(yīng)該說,這是你的榮幸,你有機會親手償還債務(wù)。但是,如果你以為后面那幾個人就可以替你清償這筆債務(wù),那你會非常不幸!”
楊笑笑這才知道,原來宋興國早就發(fā)現(xiàn)暗中潛藏的那幾個黑衣人了。宋興國,他一個退伍特種兵,真的有這么強大嗎?
?。?p> 你們……真的不想一天多看一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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