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瑯如的拜首相邀,玉汐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撩撥著自己耳側(cè)垂下的一縷纖細青絲。
眼中碧光閃爍,眸光浮蕩,透出一縷如云如月的清寒。
她看向瑯如,如蘭如粉的櫻唇微微彎起,眉目巧笑倩兮,好似月牙明媚,道:“此處風景不錯,以后歸我所有,你,可有異議?”
這聽著雖然是一句問語,可女子言談之中的霸道已毫無遮掩,那已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至于問瑯如,也不過走一個過場罷了。
瑯如又怎聽不出她話中之意,奈何形勢比人強,眼前這位龍女的法力根本就不是她們能與之相比的。
最終她只得認命,輕輕喟嘆一聲后,便匍匐一禮道:“妾身瑯如拜見主人!”
“拜見主人!”
“拜見主人!”
“拜見主人!”
無需多言,其他幾位蚌女與白蛤水兵見瑯如俯首,自然也不敢再起反抗之心。
這便是弱小族群的生存之道,縱然瑯如的修行已經(jīng)將至大能,可面對玉汐,若真要拼命,只怕魚死也未必網(wǎng)破。
瑯如只得強行壓下心中悲戚,努力維持著面龐上那溫婉的笑容,向玉汐請示道:“主人,天色已晚,不如隨妾身入水府歇息一晚,待您調(diào)息好,妾身再與部下們?yōu)槟ㄔ於锤!?p> 面對眼前這位姿容清靈冷艷的龍女,瑯如不敢怠慢分毫。
她雖只是蚌族出身,但年幼之時也曾被西海龍宮招為侍女,曾侍候過極為龍妃,龍女。
有這一番閱歷,她自然能察覺出玉汐來歷不凡。
雖然面前這位龍女的身份雖然不是純血真龍,而是龍蛇之屬修煉成的螭龍,但也保不齊大有來頭。
她與姐妹們也只得小心伺候著,免得給自己帶來災禍。
瑯如心思縝密,堪稱八面玲瓏,可惜,玉汐卻全然不需這般。
作為曦夜之時,太陰星上苦寒無比,只有姐弟三人相依為命。
后來游歷上千年,無論是戰(zhàn)東荒,還是游北冥,亦或是千年星辰尋道之旅曦夜都是獨自一人時最多。
他的生命其實很寂寞,只是一直以來的修道之旅替他填滿了生命中的大半光陰。
也就這百年來下界入主霍山,以蛇神身份行走世間,才讓他與更多人產(chǎn)生了交集。
但更多時候,他都是一人,千年風霜雨雪,已讓他練就了一身在風雨中沉靜自如的心神。
“用不著這般討好于我,我今后有用的著你們的地方自然會傳喚你們,平日無事你們也不用來島上擾我清修?!睂τ谒恼埱?,玉汐只微微擺了擺手,清淡的笑容之中帶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明明生著一副如此溫婉明艷的美麗,然而卻是這樣一副清冷高傲的性子,這位來歷成謎的龍女,一時間也讓瑯如心頭疑慮叢生。
她既如此說了,瑯如自然也不敢再言太多,只遣散了其他屬下,隨后便自己留下為玉汐介紹起這座地勢與水脈皆是頗為玄奇的沙渚水島起來。
經(jīng)瑯如訴說一番過后,玉汐這才知道這座凈水之島原是一只修行萬年的異獸水族玉蚌所化。
這只玉蚌本是應月而生,天生就與太陰法極為契合,不過雖然作為異獸天賦異稟,可惜最后還是死在了化形雷劫之下。
對此,玉汐只感慨道:“化形之道,都是命中注定?!?p> 注定有此一劫!
過與不過,時也,命也。
不過,雖然玉蚌死了,可它的靈殼卻留了下來,蚌族的一身防御之道都在通身的蚌殼之中。
玉蚌作為萬年異獸,其身蚌殼通靈非凡,便在此處水脈地勢的改造下,慢慢化成了這樣一座海中內(nèi)湖之島。
甚至在此繁衍出了太陰月蚌一族,也就是瑯如一脈。
她們皆是受玉蚌靈氣滋養(yǎng)生出,雖然血脈已不如初代神異,可也有本領非凡之處。
譬如瑯如,便有著將月相轉(zhuǎn)為變化無窮的幻道之法,此法與月共生,月相不破,幻法難敵。
這不,就連初來乍到的玉汐也平白受了這好處不少。
月上云天,海上明月如白雪之珠,放耀一片凈透無暇的銀霜黛影。
天空地上,都有如紗月華籠罩,似乎已將整座島嶼化作月中凈土。
她選了島上一處還算安靜的近水之處修行,銀月下,玉汐也開始了她每日必須要做的功課。
靜籟的月色投映在少女嬌嬈美好容貌之上,仿佛將她拉入了月宮之中,不,或許說,她的神魂已在月中肆意暢游。
水月交融,一輪攜卷著青光的晶虹水輪從她頭頂亮起,其上有月芒皎潔,靈輝更如星斗運轉(zhuǎn)。
玉汐閉眸打坐之中,玉口輕張便將一顆散發(fā)著幽寒水氣的青珠吐出,于水輪之上借其法力祭煉溫養(yǎng)。
氣海之中,那一顆原本屬于曦夜的星紋紫丹已被沉在了丹田最深處,星芒收斂,已是質(zhì)樸無華。
唯一被玉汐保留下來的只有那上千畝的太陰神息氣海。
這是她太陰大道的根基所在,受神息靈性所成,再加上化作女相玉汐,乃是純陰之體。
玉汐只覺今日再修太陰一道,此刻修行得來的好處,簡直比當年在北冥費心費力采吸極寒之氣,修煉玄寒月相來的簡單的多。
這一時,她竟有些羨慕嫦曦、嫦娥兩位姐姐了。
青珠不斷納來月華洗煉,又有水輪之力為其淘洗氣息。
玉汐由此不僅將自身的太陰水道之力修行的更為深厚,就連龍相也被她凝煉的更為扎實。
哪怕是真正的龍族,也識破不了她的本相。
在島上一連修行五月,待得再出關時,玉汐身上的龍族氣息已變得極為濃厚,就連一雙如水碧眸亦也變得更為幽深。
瑯如早已海灘之上恭敬等候,見她出關后,一身水行法力更為渾厚,便俯首賣好道:“大人閉關數(shù)月,功行又更進一步,想來不日便可直破大能上階了?!?p> 玉汐聞言,眸光柔和之中,梨渦淺笑,恍若百花艷霞,看的人無法移眼,道:“大能上階怎會如此輕易突破,不過我近來確實修行大漲不少,若得閑暇,也可指點你們一番?!?p> 瑯如大喜道:“若能得大人賜法,妾身與姐妹們自當感激不盡!”
平日瑯如與一眾蚌女雖不曾上來水島,可玉汐日日月中煉法,卻時時刻刻牽連著她們身上的太陰血脈。
縱然只是些許月華落水,卻也堪抵她們多年苦修,能為其煉神養(yǎng)魂,大進修為。
如此精純的月華流漿,世不多見!
就算玉汐身份毫無破綻,可瑯如絕對相信這位螭龍的身份定是大有來頭。
有這位前輩高人指點,她與姐妹們自然心中高興的很。
玉汐只輕挪玉足,步漫如蓮,纖嬈的身影徐徐走動中,如波潭映月,襯著明艷秋眸,便是難得的婀娜身段。
就連瑯如都無法直視于她,生怕看的久了,便會被她迷惑心魂。
只見女子冷艷的面容輕輕展動間,便有惑人的媚態(tài)生出,看向她,道:“用不著這么開心,我從不給任何白吃的食兒,你和你的族人若想變強,那便為我打來更多的獵物,叫我滿意了再說吧!”
就算有心抵擋又如何?
玉汐欣賞著她面上那半喜半憂的神色,但卻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緒已為她所掌控。
不魅自惑,這便是曦夜魔瞳中的魅惑之力在不斷增長的一種表現(xiàn)。
從這一天起,這座水島便被玉汐喚做了玉泉島,瑯如與她的一眾姐妹,還有那些白蛤水兵也成為了她的婢女與侍衛(wèi)。
但是也沒有任何人敢不滿,不滿的早已被玉汐一掌拍碎了殼,又或者被燉了湯喝了。
比起汐山,對于玉泉島玉汐反而更有建造洞府的心思,汐山再好那也是屬于華胥氏的領地,是屬于汐山蛇族的地盤。
或者更可以說,無論是曦夜,還是玉汐,都不喜歡那種身受拘束的感覺。
平日里,為了維持自己作為神靈的儀態(tài)與威嚴,他一直都是一副高傲冷漠的姿態(tài)。
如今化成玉汐,她倒是更自由隨性了些。
譬如,她賜了瑯如一道異氣,讓瑯如帶著其他蚌女、白蛤侍衛(wèi),在玉島海岸邊緣以月光化霧,再將異氣煉入其中,布下了引人入幻的迷魂法陣。
只要闖入霧陣之中,便會被月相鎮(zhèn)壓,奪去氣機!
不過月余,瑯如便抓到了許多海中蛟龍與水族海獸,管你法力有高,只要進了法陣,便會為陣法之力所擒。
玉汐也不傷了他們性命,只是封了氣機,讓他們維持本相,與瑯如他們一般,在她手下充作苦力。
只是,這待遇還不如瑯如她們。
蚌族們平日也只是偶爾為玉汐所召,替她做些雜事,可這些海獸與蛟龍們可就沒有那么好命了。
玉汐要將玉島打造成一座完美的宜居之地,便少不了要動用他們的力氣。
她充分扮演好了一位惡主的角色,逼著這群蛟龍、海獸不分晝夜地勞作為她打造洞府。
海獸搬石抬木,挖地掘洞,蛟龍吐化靈機,聚攏水脈之靈,這當中玉汐幾乎一分力氣也不用她動。
她只需要督促瑯如不斷為她抓來新的奴仆即可。
但殊不知,這一切落在同一片海域其他異獸強者的眼里,就又不知是何等恐怖了。
一月而已,就足足有近千只海獸與蛟龍為她所捕,而且道行還都不低,每一只都有著煉法上階,半步大能的修為,就連大能者都為她所捕。
這其中,便包括著海蛇族的大能強者,只是在玉汐面前,這一個個道行匪淺的大能異獸,卻都成了她面前為奴為仆的角色。
就連西海龍族都被驚動,只是前方與麒麟族的戰(zhàn)局未明,龍宮中的高手大半都已隨西海龍皇在外出征。
留下來駐守在龍宮的也不過是兩位龍族與夜叉族的大神通者,還有一群大能境的龍子、龍女。
但對于此事,他們也保持觀望的態(tài)度。
畢竟被捉住的海獸里大多都是一些與真龍有些血緣的蛟龍,或者是水族海獸。
只要被獵的不是真龍,在這個特殊時期,西海龍族也不會隨意下水摻和。
這也正是玉汐想要的。
只是旁人坐的住,同在西海東禺的海蛇一族卻是坐不住了,因為,只是一月光景,海蛇族中的兒郎便被玉汐捉了五百有余。
其中都不乏一些修為高強,能力天姿極佳的異蛇之種,不過到了玉汐手中,是龍是蛇都要給她趴著。
敢反抗,就一把掌拍死,放血煮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