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強走進內(nèi)室坐定,又從桌上壺中取了一碗酒一飲而下,將碗放下之后,便見楚云然和許鵬走了進來,許鵬的臉上依然有些蒼白,恐怕乃是驚嚇過度所致。便毫無情感地一揮手,道:“坐吧?!?p> 許鵬微微一愕,他原本以為周志強會用無盡的手段折磨他,因而心中早有備,此刻見周志強忽然怒意盡消,絲毫沒有責(zé)備之意,頓時大感奇怪,不知周志強是何用意。
楚云然冷聲喝道:“舵主叫你坐你就坐,干甚么廢話這么多?”玉手一推,便將許鵬一掌按在椅子上,這一下又驚得許鵬出了一身冷汗,只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起頭,看著周志強的臉色,一言不發(fā)。
周志強抿了一口酒杯,見酒已經(jīng)喝干,臉色略有些不悅,楚云然會意,立刻欠身離開。周志強見許鵬正坐在面前,便道:“聽說你此番前來,是有重要事情相告,非見我一面不可。這事本來也無可厚非,但你言語欺我俠義社眾弟兄,還慫恿手下打傷俠義社兄弟和副舵主,此罪實是不可饒恕?,F(xiàn)在我已經(jīng)將你三人中二人抹殺,我們的恩怨自此一筆勾銷,所以你也不必心懷鬼胎,有事說事便是。”
許鵬聽得周志強這樣一說,微微放下心來,便開口道:“舵主,小人此次乃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尚未說完,便被周志強不悅打斷,“哪一個太子?勞煩你說清楚,大爺我可不想給人辦事,最后還不知那人是誰!”
許鵬心中頓時不悅,不過還是和顏悅色道:“稟舵主,我主子乃是當(dāng)今雷動帝國皇展太子殿下,素聞俠義社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的傳統(tǒng),所以我們想請舵主……”
“取人性命?”周志強問道,手中依然把著那張空碗。頓時好笑道:“嗨,我道是什么大事,原來是我俠義社分內(nèi)之事而已,既然是這種小事,為何不找社中擔(dān)當(dāng)調(diào)度的席柯負(fù)責(zé),卻偏要指名道姓的找我?”
許鵬臉色一暗,故作沮喪道:“舵主有所不知,此人陰險毒辣,多次危害我皇室安全,而且此人實力強橫,就連我們皇室也難以對付他,所以我才會前來,說與舵主您,只是……..不知舵主您會不會答應(yīng)此事。”
“呵呵,在這雷動帝國,可還沒有我周志強怕過的人?!敝苤緩娦Φ?,許鵬見稍稍激起了周志強的好勝之心,裝作認(rèn)真道:“舵主,既然這樣,還望您答應(yīng)小人此事,小人方能放下心來?!?p> “嗨,行,只要你能給出相應(yīng)價碼,大爺我便答應(yīng)你此事!”周志強略顯不屑地一笑,道:“你且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本事,連你皇室也奈何不得?”許鵬見周志強有了興趣,心頭竊喜,連忙從懷中抽出一支羊皮卷軸,平鋪于桌面之上,待到卷軸完全展開之后,許鵬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道:“舵主請看,正是此人,此人……”
“等等,你先別說!”周志強的臉色微微一變,目光注視著那畫像上的人,看著那人手上那柄閃閃發(fā)亮的斧頭,又到那人臉上微微泛出的油光,不禁心頭一驚,轉(zhuǎn)向許鵬問道:“你可篤定,這人便是你們皇室都無可奈何之人?”
許鵬常年混跡皇宮內(nèi)外,見過各色人等,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不弱。因而見周志強臉色不正常的時候,心中便已猜測到了幾分,只是面色不改道:“是的,正是此人,此人姓譚名翔,約莫十五六歲年紀(jì),青境三環(huán)光屬性元素師,面上微帶油光,手中慣使一柄巨斧,是楠杉學(xué)院的新生。”
周志強心中頓時仿佛驚起一聲晴天霹靂,緩緩地捧起那張畫像,看著那畫中人心中有些吃驚,似乎想起一事,暗道:“此人莫不是就是我白日里救的那個譚翔?此人救過云然,乃是我俠義社的恩人,若殺此人,恐怕有悖俠義社俠義之道,日后必被世人所唾棄;但若不殺此人,眼下又已經(jīng)答應(yīng)對方請求,倘若反悔,那也不是俠義社之人所為。”一時間心中猶如亂麻,猶豫不定起來。
許鵬微微一笑,見周志強這般表情,心底已有分?jǐn)?shù),出言試探道:“舵主,莫不是您見過此人?”他這一問頓時將周志強回過神來,周志強正待回答,卻不料此刻忽然大門打開,只見楚云然端著酒壇,輕盈地走了進來,對著周志強淺淺一笑,道:“舵主,酒已經(jīng)備好,您先喝一碗吧!”說著也不等周志強和許鵬出言,便向周志強的酒杯里滿上了酒。旋即向許鵬的酒杯中倒?jié)M,許鵬見這關(guān)鍵一刻竟是被楚云然打斷,心頭暗道可惜,只得抱拳相謝。
楚云然倒酒之時,趁許鵬不留意,頭微微向周志強偏去,暗地里使了一個眼色,周志強頓時會意,只是飲下一碗,便顯現(xiàn)的面色紅暈,竟是變得略帶醉意,楚云然見狀,連忙走上前去故作責(zé)備道:“哎呀,舵主,這酒乃是我從家榮酒坊打過來的,酒勁本來就大,本該細(xì)細(xì)品嘗其中美味,可像你這般一飲而盡,又豈能不醉?”說著喚過俠義社的侍從,將周志強扶出房間,旋即轉(zhuǎn)頭對許鵬道:“呵呵,對不住了,舵主不知這酒深淺,今日一醉,恐怕不能接見你了,既然舵主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你的要求,依照俠義社的規(guī)矩,只要你付三分之一的定金,三十日之內(nèi),我們會給你結(jié)果。
許鵬臉色略顯沮喪,不過想想,此事能有這般結(jié)果也再好不過了,又何必強求太多呢?只得抱拳起身,先從懷中取出三張銀票,放于桌上。對著那碗里的酒看了一眼,然后向楚云然干笑了一聲,抱拳道:“這酒還真是醉人啊。”
楚云然臉色依然笑意盎然,沒理會許鵬的弦外之音,只是向著門口走去,行至許鵬身邊,卻是一偏頭,話音驟然變冷道:“今日看在舵主面上,權(quán)且留你一條狗命!但希望你記?。禾热裟慊厝ブ蟾倚拇鎴髲?fù),危害我俠義社。下一次,你可能就沒這么走運了!我楚云然既然能擒住你一次,再擒住你幾次也是不難,而且,你也知道我俠義社是何種組織,倘若你回去之后,說些不當(dāng)之語的話,后果你當(dāng)清楚!”
許鵬臉色頓時一白,看著楚云然那張美麗卻顯得恐怖的臉龐,面上呵呵一笑,心底不禁一陣發(fā)毛,不敢再停留,三步并作兩步地狂奔了出去。
“不送了!”楚云然大聲喝道,目送許鵬的身影消失,心頭頓時一松,面色緩和,暗道好險。倘若方才泄露秘密,那對俠義社的地位必然會相當(dāng)不利,還好最后自己將許鵬震懾住,這樣一來,想必許鵬就算心中一口咬定是俠義社殺了皇室的人,也不敢輕易說出了。
楚云然打開了另一間室的大門,周志強正在屋內(nèi)踱來踱去,滿面愁容,楚云然低頭微微一停,旋即上前盈盈笑道:“舵主,我已將那人打發(fā),想必他回去之后,定會對我們殺人一事只字不提,你大可放心了?!?p> 周志強臉色稍緩,看著楚云然的目光不禁柔和了幾分,不再有舵主的威勢,難得地一笑道:“云然,真是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剛剛為我解圍,我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去說。”
楚云然臉色依然沉悶,似乎并不為周志強的夸獎而開心,只是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問道:“舵主,你可知道今日若是你說出和譚翔有干系,后果是什么嗎?”周志強答道:“恐怕沒什么大不了吧,我們和譚翔也不過有兩次交集,方才我只是不知道是否要答應(yīng)他的請求,所以猶豫不決,至于你所說的后果,我還真沒有想過。”
楚云然忽然轉(zhuǎn)頭,有些責(zé)備道:“志強哥,方才我一直在門外聽著,事情的原委我也大致清楚。你身為俠義社舵主,有些事情真的得考慮清楚。雖然我們知道實際上,是皇室故意想要為難譚翔,但是現(xiàn)在的輿論環(huán)境依然是被雷動皇室所控制,大家所接受的正統(tǒng)說法還是譚翔是惡,皇室是好。所以你想想,如果讓這個許鵬知道你和譚翔的關(guān)系,那他必然會以此來做要挾。畢竟我們俠義社的生意主要來自于雷動帝國,倘若被這個許鵬四處宣揚,那必然會損害俠義社的正面形象,進而損害我們的利益。這個許鵬精明的很,他正是吃準(zhǔn)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自始至終一直套你的話,妄圖引你中計!”
周志強恍然大悟,點了點頭道:“是啊,想必是他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些什么,這個人果然精明……還好,有云然你這個機靈鬼幫我解圍,呵呵?!?p> 楚云然接著說道:“志強哥,雖然我敢肯定那人回去后定不敢亂說,但是眼下你已答應(yīng)那人殺譚翔,而且對方已付定金,所以按照規(guī)矩,三十日之內(nèi)我們必須將譚翔殺死,否則就是違約……”楚云然道:“志強哥,你也當(dāng)知道,違約對于我們俠義社,意味著什么吧?”
周志強低下了頭,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只是,只是……唉,云然,我不該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那人要求,以至于現(xiàn)在成了如此兩難局面?!?p> 楚云然嘆了口氣,握著周志強強壯的手臂,道:“志強哥,你生性自傲,這是你與生俱來的缺點,一時想改也是不大可能。現(xiàn)在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還是要想一個解決的辦法才是。
周志強有些歉意的注視著楚云然道:“對不起,云然,我深知譚翔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必然于心不忍殺他,可俠義社的規(guī)矩,是不能變的,這件事……”楚云然安慰他道:“志強哥,你先別急,時間尚有三十天之久,到時候我們定能想出解決辦法的,你也不必太過在意?!背迫徽f著,眼角不禁有一絲淚水滲出。
周志強聽得楚云然這樣一說,倒還稍稍放下心來,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
“媽也,皇侖,這陰雨天的,我們倒是去何處找翔老弟才是?。俊币粋€粗獷的聲音從雨中傳出,緊接著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另一個沉穩(wěn)的聲音答道:“老大,翔老弟之前說是去采購他那甚么炸藥的材料,礦石批發(fā)市場就是這一條路,沒有錯?!?p> 此二人正是胥眀鳥、皇侖,也是因譚翔夜晚不歸,方出來尋找,不料雨如瓢潑,風(fēng)雷交加,二人行走起來實在是頗為困難。終于胥眀鳥有些倦意,便道:“皇侖,這鬼天氣如何去找?不如先找一個地方避避風(fēng)雨,哎,這有一個古廟,想必?zé)o人在內(nèi),我們進去再說吧!”
皇侖嘆了口氣,只得點了點頭,畢竟這種鬼天氣,想要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走進古廟之內(nèi),二人但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不過皇侖的感知力異常出色,隱隱感到前方有著元素波動,便摸著地面緩緩地走上前去,不料走到一半,皇侖的臉色驟然一變,腳下頓時踏起青風(fēng)游云步,閃出了原在位置,下一刻只聽得一聲巨響,堅硬的地面之上,頓時被轟出了一個大坑。
“誰!”突然受襲,皇侖和胥眀鳥都不敢怠慢,皇侖的背后早已經(jīng)驚出了冷汗,若不是自己風(fēng)元素天生速度優(yōu)勢,那一擊下來,自己就算僥幸不死,也得斷根骨頭。
“皇大哥,胥大哥,是你們?”一個溫柔的聲音忽然傳來,隨后亮光一閃,二人借著光線一看,不由得一愣,卻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袁菲啊。
“哦,袁菲賢妹,你如何會在這里?”皇侖疑惑道,“譚翔呢,我們正在找他?”胥眀鳥見狀,頓時猥瑣道:“譚翔他人呢?莫非去夜生活去了?所以你在這里一個人傷心,是不是?”袁菲凄凄答道:“翔哥,他……”話音之中好生悲傷,“他……他似乎,快不行了……”
皇侖和胥眀鳥驚叫了一聲,連忙道:“翔老弟在哪里?”袁菲沒有言語,只是用手一指,皇侖借著燈光,看著那并排擺起的蒲團之上躺著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譚翔,立刻焦急的奔了過去,見譚翔的氣息有些微弱,面色蒼白,渾身虛腫,。胥眀鳥立刻大怒道:“媽的,是誰,是誰將翔老弟打成這個樣子的,老子要把他媽他爸他爺爺全殺了!”皇侖還算冷靜,回頭看向袁菲道:“袁菲賢妹,你先不要悲傷,且告訴我譚翔是如何受傷的,要不然譚翔老弟的生命恐怕會有危險。”
袁菲擦拭著眼淚道:“我見翔哥許久不歸,便四處找尋,卻發(fā)現(xiàn)他倒在路的中央,我便將他扶至此處,我們二人的衣服全都濕透,所以我想為他換下衣服,不料我一時沒有扶穩(wěn),被翔哥的身體壓在了下面,當(dāng)時的我心頭大亂,下意識地一推,翔哥就撞在供桌角上了,血無論如何也止不住,我真是對不起翔哥,不但沒有幫他,反而添了亂……”她待人向來毫無保留,全無心機,因而絲毫沒有避諱這等羞人之事。
“哇卡,如此勁爆的場面,沒看到真是可惜了!”胥眀鳥頓時笑道?;蕘鲞B忙掩住胥眀鳥的嘴,道:“胥哥,麻煩你少說兩句吧!”旋即轉(zhuǎn)頭看著袁菲歉然道:“對不起啊,胥眀鳥老大就是這個冒冒失失的性格,雖然話不中聽,但他的心腸是很好的,還請你不要介意,現(xiàn)在要緊的是譚翔的傷勢,如果袁菲賢妹還當(dāng)我皇侖是譚翔的兄弟的話,請讓我去一看譚翔的傷勢,或許還有解救之法?!?p> “好!”袁菲答應(yīng)道,皇侖便走上前去,看著一臉虛弱的譚翔,不禁有些心中發(fā)緊,便扣住后者手腕,精神力釋放開來,進入譚翔的經(jīng)脈之中。半晌,皇侖收回手腕,對著袁菲道:“真是幸運,幸好今天帶了胥哥出來,不然可就真的救不回來了?!痹菩闹幸幌玻溃骸盎蚀蟾?,你有辦法?”皇侖微微一笑道:“不,這次受傷,只有胥哥才能救他?!?p> 胥眀鳥不懂醫(yī)術(shù),只是站在一旁,正聽雨聽得有些倦意,忽然聽得有皇侖喊著自己的名字,心中頓時一喜,連忙跑過來道:“皇侖,是啥子事,居然由我來可以辦得到?”皇侖一撇嘴,道:“老大你裝什么無知,眼下翔老弟的傷迫在眉睫,這里面只有你是木屬性和金屬性元素師啊!”
袁菲疑惑道:“你是說,要讓胥大哥輸送元素給翔哥,那……”皇侖笑道:“袁菲賢妹,現(xiàn)在別無他法,你我皆是陰元素,只有胥哥的木屬性和金屬性共有的雙元素之體,才能對他有所幫助。
胥眀鳥眼前一亮,道:“好哇好哇,輸送元素,最有意思了!”連忙端坐在譚翔面前,道:“皇侖,你快幫我把翔老弟扶起來,我說干就干!”話語輕松地仿佛不是要進行輸送元素,而是在玩一個玩具。
皇侖和袁菲將譚翔慢慢扶起來,旋即鄭重地道:“胥老大,輸送元素可不是兒戲,倘若你中途心神不慎,極易走火入魔,最終不僅會讓翔老弟身隕,就連你也自身難保,你一定要有心理準(zhǔn)備,不可放松一步!”
胥眀鳥點了點頭,這一次他的臉上無比的認(rèn)真,顯然已經(jīng)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皇侖見胥眀鳥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又看了袁菲一眼,便點了點頭,道:好了,事不宜遲,胥老大,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