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慕兒的房間里集結(jié)了很多人,除了全老頭和小坤兒之外,戰(zhàn)無殤、重影以及金、風二老也在場,還有一大群資格老道的醫(yī)師,他們正在熱切地討論著。
魔障一詞并不新穎,它是一種被人熟知的病癥,幻世大陸上,不止醫(yī)師對此了解,就連普通民眾也知道一二。
幻世大陸上有部分人是修煉術士的,在這些修煉術士中的人又有少量人是修煉馴獸師的,這些人如果在修煉時走火入魔,就會導致諸多劣疾。在所有劣疾中,最嚴重的一種便是被獸類控制心智,進而演變成為一種獸人體的生物。這種生物同時擁有人、獸兩方面的幻力,并且具有幻術士的所有術法,但是它們通常殘暴不堪,人面獸心,人們將此類獸人體統(tǒng)稱為獷狄。
獷狄在幻世大陸上是極為少見的,對于在場的所有人而言,都是不曾見過的。不過,他們也應該慶幸自己沒有見過,因為見過獷狄的人,大多已不能算作一個完整的人了,因為只有獷狄在場他才能夠蘇醒,但是只要有獷狄在場,他便沒有絲毫自主權,只能算是一個完全的傀儡。
獷狄的術法十分強大,經(jīng)常在與人對陣的第一眼便已經(jīng)取得了絕對的優(yōu)勢。就像某種詛咒,見過獷狄的人通常都會被他們控制心智,成為一個沒有自主權的廢人,這種情況便稱為魔障。中了魔障的人,只有兩種方法可以解脫,一種便是找到一個幻力強于被控獷狄的幻術士,另一種便是在還有一絲意識的時候自掘雙目。
這兩種情況下,自掘雙目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唯一可行的便是找到一個幻力絕對高強的幻術士。
雖然很多人對這些關于獷狄以及魔障的說法都是聽說過,但是,這始終是大陸上的一種傳言,因為現(xiàn)實世界中很少有人真正體驗過。一些醫(yī)書上雖然有記載,卻并沒有此方面的實例,所以,眼前的慕兒,是房間里所有人遇見的第一個病例。
不過,所幸的是,兩種救助方法都是知道的,排除自掘雙目后,剩下的一種方法雖然不知道是否有用,但是那至少是一種希望,只要有希望,都是值得去拼搏爭取的。
所以,房間里的氣氛,并不是十分凝重。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除了慕兒自己,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看見的獷狄是什么樣的,實力又有多強,所以,當醫(yī)師們討論出救治方法后,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戰(zhàn)無殤。
“你們都不用看了,如果南王也見過獷狄,那么躺下的就只能是兩個人了?!敝赜澳X袋清晰,抱著雙臂說道。
“哼!這是想推脫責任嗎?慕兒明明是被他叫去的,現(xiàn)在成了這樣,他必須負全責。”小坤兒也是知道魔障的說法的,所以現(xiàn)在異常氣憤,他一只手指著戰(zhàn)無殤,面向重影說道。此時,在小坤兒的眼里,只有憤怒,沒有懼怕,他全然忘了戰(zhàn)無殤是南王的身份。
聽到小坤兒的話,重影攤了攤手,一臉的無可奈何,他也確實不否認小坤兒的說法。他暗中遞給戰(zhàn)無殤一個眼色,希望戰(zhàn)無殤適時地說幾句話,就算是辯解也行。他至始至終相信,戰(zhàn)無殤是不會讓慕兒受到這樣的傷害的,不然他又怎么會拼了命去南海找慕兒。
戰(zhàn)無殤根被就沒有注意到重影的暗示,他看著雙目緊閉的慕兒,吐出一句冰涼的話來,“我會負責?!彼f出這句話不是沒有根據(jù)的,畢竟他是皇族候選人,若想找出一個高級幻術士,根本就不算什么難事。
一旁的小坤兒聽見戰(zhàn)無殤如此說話,心里一股怒氣難以遏制地爆發(fā)出來,他瞪著戰(zhàn)無殤,氣憤地吼道:“負責?你負責得了嗎?你知道慕兒被什么樣的獷狄魔障了嗎?說大話也不怕塞牙?!?p> 小坤兒憤怒了,一旁的金、風二老當然又不同意了,見他對戰(zhàn)無殤這么沒有禮貌,兩人忙站出來怒喝道:“你算什么東西,居然敢在南王面前放肆?!?p> “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樣?”小坤兒伸長了脖子,對著金、風二老挑釁道。如果不是全老頭攔著,他恐怕已經(jīng)不畏死地沖上去一拼小命了。
“你、你……”金老被小坤兒的話噎地不行,只是指著小坤兒,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膽!”當然,這種時候還是風老鎮(zhèn)定一點,他伸出雙指一喝,接著便準備收拾小坤兒了。
就在這個時候,慕兒突然從床上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前方。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把眼神慢慢移了過去。金老距離慕兒最近,見到慕兒這般情況,慌忙跳開了一丈距離。
慕兒的表現(xiàn)將房里所有的人都駭?shù)夭惠p,根據(jù)傳言,慕兒只有在獷狄出現(xiàn)的時候才會蘇醒,那么現(xiàn)在是不是就意味著獷狄就在附近呢?
戰(zhàn)無殤見到慕兒醒來,臉上看不出是何表情,小坤兒則閃得奇快,他可不管什么傳言不傳言的,慕兒醒了就是醒了,他掙開全老頭的鎖定,奔到慕兒旁邊,使勁兒搖晃著慕兒說道:“慕兒,你沒事吧!”
“哎呀,你就別搖了!我剛剛被你們吵醒,現(xiàn)在又被你這么折騰,沒事也都成了有事了?!蹦絻宏_小坤兒的手,責難道。
她剛說完,腦門子便吃了一個大大的爆栗,她摸著腦袋,擰了小坤兒一把,氣道:“你打我做什么?”
“你就是該打,裝睡覺嚇人吶!”小坤兒被慕兒擰地痛了,齜牙咧嘴道。
“誰裝了,我只不過是困了,然后就睡了,是你們自己在這兒吵到我了還差不多?!蹦絻浩沉吮娙艘谎?,抱怨道。
全老頭連忙上前拈起慕兒的脈搏,除了氣息有些虛浮,并沒有任何大礙,難道剛才他們診斷有誤。
慕兒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全老頭,小心地問道:“全爺爺,我生病了嗎?”
全老頭再次診斷了一下,捋著胡須問道:“慕兒,你還記得你睡覺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當然記得,就是在書房里看書唄,看著看著就睡著了?!蹦絻阂桓碧貏e奇怪的樣子,正常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整個屋子里陷入了一個異常奇怪的氛圍,戰(zhàn)無殤則屬于最震撼的那個。所有的醫(yī)師都是搖頭嗟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果說是他們這么多資格老道的醫(yī)師同時診斷錯誤,那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所有的醫(yī)師又輪番為慕兒診斷了一遍,結(jié)果不由得他們不信,慕兒現(xiàn)在確實很正常,難道他們真的集體診斷錯誤。醫(yī)師們在討論之后,愧疚地抱拳說道:“都是我們老眼昏花了?!边@句話無異于承認他們診斷錯誤,也間接證明了慕兒現(xiàn)在沒事。
“所有人都退下!”戰(zhàn)無殤突然發(fā)話道。
金、風二老和那些醫(yī)師們唯命是從,紛紛退了出去。小坤兒和全老頭如同慕兒的親人一般,當然沒有必要聽從戰(zhàn)無殤的命令,所以他們無動于衷。重影向來不以戰(zhàn)無殤的命令為命令,所以也沒有出去。
戰(zhàn)無殤好似知道是這種情況,也并不在意,冷著臉準備出去。
“等等!”慕兒適時阻止道。
戰(zhàn)無殤聽到聲音,立即停下了腳步。
“我想單獨和他說些話?!蹦絻恨D(zhuǎn)頭對房里的其他三人說道。
重影閃得最快,眨眼便消失了。小坤兒則沒有離開的意思,最后被全老頭老大不愿意地拖走了。
“什么事?”人走之后,戰(zhàn)無殤問道。
“通道門永遠不要再打開。”慕兒直接切題。
“不行?!睉?zhàn)無殤的回答斬釘截鐵。
慕兒臉色未變,仿佛早就料到是這種結(jié)果,她咬了咬下唇,說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已經(jīng)死了?!?p> 戰(zhàn)無殤站在原地無動于衷,拳頭卻在瞬間握緊。他其實知道是這種結(jié)果,當他被神秘老人弄暈的時候就知道,但是被確認后,他卻不敢相信。
“他讓你好好活著?!边@句話是慕兒自己說的,她只是想要安慰他。
房間里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
過了許久,戰(zhàn)無殤緊握的拳頭終于松懈了,他的指縫間溢出了幾縷鮮血,滴在了地磚上。戰(zhàn)無殤的臉出奇地蒼白,就像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一般,他聲音有些嘶啞地問道:“你在通道中看到了什么?”
聽到問話,慕兒恍如從噩夢中驚醒,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也有些發(fā)抖,過了好半天,她才努力地說出了一句話,“我這輩子再也不敢看到的?!?p> 戰(zhàn)無殤心里驚震,腦海里出現(xiàn)了許多他覺得恐怖的畫面,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是他不敢見第二次的,那么慕兒看見的是獷狄嗎?如果是獷狄,那又該是怎樣的恐怖。
“我明天再來找你?!蹦絻旱脑捰行┐鸱撬鶈枺菓?zhàn)無殤好像已經(jīng)聽懂了一般,他只留下一句話,然后頭也不回地踏出了房門。
戰(zhàn)無殤離去之后,慕兒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種不屬于她的表情,卻只是一閃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