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將軍府里,不知是因?yàn)榍嘤駱?,還是偌大的府上只有主仆兩人,顯得有些空蕩陰森。
白衣少年坐在一張桌子前翻著手上的一本地方怪志論,本來白皙的病態(tài)的面容被燭火襯托的有了一絲紅潤,像是氣色好了一些,但落在整座將軍府里,又顯得有些怪異。
“公子,姚將軍來了。”老婦從屋外走進(jìn)來,頭發(fā)有些濕潤。
少年好看的眉頭擰了擰,還未說話,就從屋外走進(jìn)來一人。
為首的男子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臉上胡子拉碴,雙眸有神,他微微躬身,算是行禮。
白衣少年放下書,站起身道:“姚將軍也不撐把傘!”
姚世明看了少年一眼,眼眸深處有一絲淡淡的煩躁,道:“我今日來是為了介紹一人給你?!?p> 白衣少年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屋外,蒙蒙細(xì)雨中,有一名大約弱冠之年的少年站在庭院里,微微低著頭,察覺到視線,才抬頭看向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眼神像一把剛剛出鞘的刀,鋒芒畢露卻又充斥著一股玩味的笑意。
“他叫蕭梟。”姚世明收回視線道。
白衣少年微笑的向庭院里的少年點(diǎn)頭致意,道:“人如其名?!?p> 姚世明眼眸深處的煩躁更甚了幾分,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此次就是由他押送你前往原都?!?p> 白衣少年轉(zhuǎn)身向姚世明微微躬身道:“麻煩姚將軍了?!?p> 姚世明看到那微微低垂的頭顱,有那么一剎那想把這棵頭顱扭下來,當(dāng)球踢。他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老婦,突然意味不明的笑道:“去了原都,你猜你會混成什么樣子?”
白衣少年直視著魁梧大漢的眼眸,淡然道:“既來之則安之?!?p> 姚世明一拂袖,似乎心里有一團(tuán)火氣,一邊向外走去,一邊大聲道:“生死皆命,好自為之吧!”
白衣少年抬手,微微躬身,拜別這個派過無數(shù)次人來暗殺他又為他阻擋過無數(shù)次暗殺的將軍。
“吃飯了嗎?”白衣少年等那個中年背影消失在蒙蒙細(xì)雨中后,看向庭院里的少年蕭梟。
蕭梟大踏步走來,臉上掛著細(xì)細(xì)的雨水和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我還以為會多淋一會兒雨呢?!?p> “飯就不吃了,你將軍府的伙食實(shí)在是太差?!?p>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好像天生沒有脾氣,道:“將軍府很大,你可以逛逛,挑一處自己喜歡的屋子當(dāng)這幾天的落腳之處?!?p> 蕭梟湊近他,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坊間都說你這棟將軍府陰森得很,說不定有鬼怪精魅棲身,我看未必是有鬼怪精魅。你就不怕我逛著逛著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又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p> 白衣少年臉上露出一抹凝重,道:“坊間有這種傳聞?”
蕭梟嗤笑一聲,道:“你說呢?”
轉(zhuǎn)身腳尖一點(diǎn),飛向屋頂?shù)那嘤駱渖?,聲音遙遙的傳來:“傻啦,傻啦……”
白衣少年搖了搖頭,對老婦笑道:“我們?nèi)コ燥埌桑 ?p> 老婦看了一眼玩世不恭少年飛去的方向,點(diǎn)了點(diǎn)頭。
傍晚從傳真樓奔向各個角落的探子,晚上進(jìn)入城里最中心那座府邸的將軍和少年。讓很多人的今夜變成不眠之夜,不管是在這座邊陲小城,還是遠(yuǎn)在千里之外,這座天下的京城。
接下來的幾天,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絮合城表面風(fēng)平浪靜,暗地里已是洶涌澎拜,已經(jīng)死了一批又一批的死士和殺手。
有些人在繁華京城里暴跳如雷,砸碎了許多名貴瓷器,有些人在邊陲小城里汗流浹背,擔(dān)心項(xiàng)上人頭。
“今晚來了個厲害的,看來是真急了,嘿嘿。”一名臉上帶血的少年笑嘻嘻的推門而入,神采飛揚(yáng),一點(diǎn)也不在意這樣是否禮貌。
白衣少年放下手中書,從案幾下拿出一罐酒拋過去,道:“好在出了個厲害的給你松松筋骨。”
蕭梟笑著接過酒,喝了一口,懶洋洋的躺在椅背上,豎起大拇指道:“將軍府飯菜不怎樣,酒倒是真好,就算沒有這個厲害的,你一個一窮二白的主兒又能拿出什么好東西來犒勞我,還不是只有這青玉酒?!?p> 白衣少年笑道:“現(xiàn)在是一罐子,要是沒有這位厲害的恩人出現(xiàn),說不定得三罐子才能犒勞你。”
蕭梟點(diǎn)點(diǎn)頭,十分認(rèn)同道:“這倒是?!毖鲱^喝了一口酒,嘖嘖兩聲,然后話鋒一轉(zhuǎn):“她回來了沒?”
白衣少年重新拿起書翻看,道:“在城中。”
蕭梟點(diǎn)點(diǎn)頭,看向白衣少年翻書的動作,打趣道:“天天翻書,你該不會真成了書呆子吧!”
白衣少年停下翻書的動作,食指和拇指輕輕搓著那頁紙張,看向蕭梟,溫和的眸里有某種意味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