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雅怎么也不會想到,泠澈居然用了最笨卻也是最快的方法來了解這段青紫宸惹出來的孽緣。
泠澈去撞車了。
當(dāng)然,并不是沖過去硬撞,他撞的很是巧妙,一邊分散寧馨的注意力一邊帶著她闖紅燈,等那車沖過來之前將寧馨推開,自己往上一湊,便被撞上了。其實(shí)撞他的車速度并不快,但是泠澈卻在車子碰到他的時候,自己就飛了起來,好像在一瞬間失去了重量,變成了一只紙鳶,飛出去老遠(yuǎn),才落在地上。
寧馨足足愣了有一分鐘,才發(fā)出一聲尖叫,撲了上去。
當(dāng)李雅雅趕到的時候,泠澈早就斷氣了,斷的徹徹底底,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像電視劇上一樣要說幾句臨終遺言才肯斷氣。
他的肋骨斷了一排,鼻梁斷了,從嘴角鼻孔里冒出血來。
救護(hù)車來了,簡單的檢查急救之后,醫(yī)生就向?qū)庈袄钛叛胚@兩個看起來最像病人家屬的人搖了搖頭。不用醫(yī)生示意,李雅雅也看得出來,泠澈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變冷,手指關(guān)節(jié)部位都出現(xiàn)了僵硬的現(xiàn)象。
泠澈真應(yīng)該被頒發(fā)一個最佳男主角,不僅活人裝得像,就連死人都裝的這么像??!
將泠澈搬上了救護(hù)車,在寧馨不斷地懇求下,醫(yī)生又對泠澈進(jìn)行了搶救措施,不過所有的辦法都如泥牛入海,泠澈的身體還是漸漸變冷,看上去,他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將泠澈送進(jìn)了停尸間,李雅雅和丹硯陪著寧馨將她送回了家。
寧馨的傷心是不言而喻的,李雅雅送她回家的時候,她混混沌沌,就像是丟了魂兒一般。
李雅雅自然心知肚明這是怎么回事,卻不能說,眼看著寧馨傷心難過甚至絕望的表情,她也只能說些不痛不癢的安慰話。寧馨的父母都不在本地,她結(jié)婚匆匆決定,她的父母都來不及趕來,為此還與寧馨生氣,現(xiàn)在能留在她身邊安慰她的,只有她的好友丹硯。
李雅雅看到寧馨的模樣,頗有些不放心,可是她自己尚有麻煩未曾處理,只能安慰過后與寧馨丹硯告辭,匆匆回家。
回到家中,尚未進(jìn)門,就看到泠澈正在門口等她。
泠澈已經(jīng)脫去了那副與青紫宸極像的畫皮,好在他這次倒是難得地沒有把自己打扮得五顏六色,而是以一種淡雅素凈的模樣出現(xiàn)在李雅雅面前。
“雅雅。”泠澈一見到李雅雅,就高興地迎了上來,道:“怎么樣,我戲演的還不錯吧?”
“你怎么回來了?”李雅雅看著泠澈,她記得這個家伙連同畫皮,可是被一起推進(jìn)了停尸間的冰柜里。
“當(dāng)然?!便龀盒Φ溃骸把b死這點(diǎn)小事還難不倒我,至于現(xiàn)在么?我讓煙雨幫我找了一只體重與我相仿的豬,給豬的身體稍微變了變形,塞進(jìn)了那張畫皮。雖然不大像,不過人都死了,變形是肯定的,等到火葬場一燒,不就什么都沒有了?”說著,泠澈洋洋得意,很是為自己的小計(jì)策高興,他道:“那撞我的車,也是我安排好了的人,雅雅,你帶我去以前我就安排好了,怎么樣,不錯吧!”
李雅雅抬頭看著興高采烈的泠澈,心中忽然感覺到一種徹骨的悲哀,“你們妖,果然是一群不懂得人類感情的東西,你們生來就是冷血無情的?!?p> 泠澈帶著幾分委屈湊到李雅雅面前,道:“雅雅,我這可都是遵照你的安排做的,哪里有不對的地方?。∥疫@不也是為了早點(diǎn)脫身,好來幫你么?”
李雅雅帶著幾分疲倦搖了搖頭,往屋里走。
“雅雅?!便龀焊诶钛叛派磉叄贿呑咭贿叺溃骸把叛?,他在里面?!?p> “他?誰?”李雅雅一時沒明白過來。
“就是那個法師??!”泠澈聳了聳肩膀,做了個無奈的手勢,道:“那個法師??!丟了魂兒一樣,若不是因?yàn)椴蛷d關(guān)門,我和煙雨硬拉了他回來,恐怕現(xiàn)在還在馬路邊兒坐著發(fā)呆呢!”
李雅雅揉了揉有些發(fā)脹的太陽穴,只覺得腦子里有東西在突突跳著,跳得她心煩意亂。蒼天啊,麻煩事怎么這么多呢!難道她的安逸日子過到頭了么?
“雅雅?!便龀簤旱土寺曇?,繼續(xù)道:“我和煙雨找到他的時候,他手里抓著一張紙,還有一節(jié)竹枝,好像是那只竹子留下的。”
李雅雅一下緊張起來,她停住腳步,轉(zhuǎn)身面對著泠澈,急急問道:“紙上寫了什么?”
“我不知道?!便龀簱u了搖頭,眨了眨他那雙大大的桃花眼,道:“法師把紙攥地緊緊的,我什么都看不到,若非那露出頭的竹子,我也猜不到那是竹子留下的?!?p> 李雅雅停在自己家的門口稍微站了一會兒,才推開門進(jìn)去。
慕易行正坐在李雅雅的畫桌邊兒上發(fā)呆,聽到動靜,他回過頭用呆滯的雙眼看了看,在見到李雅雅的一刻,他忽然跳起來,幾乎是沖到了李雅雅面前,攥著拳頭一個勁兒往李雅雅眼前塞。
李雅雅開始還以為慕易行要打自己,嚇得連退了好幾步,而泠澈也在此時擋在了李雅雅面前,阻攔著慕易行,“你要做什么?”
“這個,是他送來的,是他!”慕易行語無倫次地說道。
李雅雅這才看清楚,慕易行手里攥著東西,他是要將這東西給李雅雅看,并沒有要動粗的意思,只是他動作太大了些,才引起李雅雅和泠澈的誤解。
慕易行手里攥著的,就是泠澈提到的那張疑似青紫宸送來的紙條。紙條卷著一根竹枝,李雅雅打開紙條,上面只有一句話,是用毛筆寫的——“雅雅,想要那個小法師活命,你就來換他?!?p> 是青紫宸留給她的信。
青紫宸在向她發(fā)出邀請,同時也是要挾。
慕易行急急地看著李雅雅,就像是看著救星一樣,“小林,只有你能救小林了!”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送死?”李雅雅無奈地苦笑,再看看那字條,習(xí)慣用毛筆,清逸瀟灑的字跡,的確是出自青紫宸的手下。不過這字比他從前所寫的多了幾分狂,從前一手漂亮的行書現(xiàn)在有些偏向狂草的趨勢,單從筆跡,都能看出青紫宸現(xiàn)在有多么張狂。
“小林他什么都不會,什么都不懂的,他很危險!”慕易行滿臉的焦急,他緊緊盯著李雅雅,眼神熱切之極。
“用我來換他,是啊,的確不錯,我去,就一點(diǎn)危險都沒有了,因?yàn)橹褡泳臀沂煜さ睾?,你是這么想的,對么?法師?”李雅雅笑了笑,道:“好,我去?!?p> 人性本來就是自私的,李雅雅和慕林比較起來,自然慕林對于慕易行的重要性要大得多,在他們兄弟情深面前,李雅雅的死活看起來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李雅雅瞇縫著眼睛看了看泠澈,又看了看慕易行,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那個有些笨笨的小貓兒餅干。